《冰与火之歌(卷五)魔龙的狂舞》第251章


“血火同源,”丹妮莉丝对着摇摆的草海说。
一块石头在她脚底翻转。痛得她单膝跪地,喊出声来,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大熊会上前扶她起来。可当她转过头寻觅他的踪影时,只有一条流淌的小溪……和无尽的草海,微弱地摇摆着。是风,她告诉自己,是风在吹草丛,并让它们摆动。但实际上根本没有风。太阳在头顶,全世界都处于一片静止和曝晒中。蚊虫云集在空中,一只蜻蜓在小溪上悬停着,突然从这边移到另一边。草丛又动了起来,却很无缘无故。
她在水中笨拙地摸索着,找到了一块拳头般大小的石块,她将其从泥土中抽了出来。虽然算不上武器,但总比空手要强多了。丹妮从眼角瞥见草丛再一次动了起来,从她的右边传来。草丛继续摆动着,垂了下来,仿佛在向国王屈膝,不过没有国王出现在她面前。周围是一片绿色的世界,空荡如也。一片绿色的世界,万籁俱寂。一片枯黄的世界,奄奄一息。我该站起来,她告诉自己。我必须继续走。我必须要跟着小溪走。
从草海中传来了一阵微弱的银叮铃声。
是铃铛的声音,丹妮心想,她露出了笑容,脑海中浮现出卡奥卓戈的样子,她的日和星,以及他扎在辫子上的铃铛。当太阳从西边升起,在东边落下,当海水干涸,山脉如枯叶般随风散落,当我的子宫再度胎动,当我再次怀上孩子,卡奥卓戈就会回到我的怀抱。
然而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铃铛声,丹妮又想起。她的血盟卫找到她了。“阿戈,”她小声说。“乔戈,拉卡洛。”达里奥会不会也和他们在一起呢?
绿色的草海打开了一道缺口。一个骑手从中出现。他的辫子乌黑而油亮,皮肤如抛过光的铜块般黝黑,眼睛形如苦杏仁。发际铃铛叮当作响。他系着一条部落徽章,身穿彩绘背心,一把亚拉克弯刀佩戴在腰一侧,一条皮鞭在另一侧。一把猎弓和一袋箭囊悬挂在他的马鞍上。
一个独行的骑手。一定是个斥候。他的任务是在卡拉萨的最前方寻觅猎物,找到一片肥美的绿地,并且嗅出藏匿的敌人。要是他发现了她,他会杀了她,强暴她,或者奴役她。充其量他会把她送到多希卡林的老妪身边,毕竟那儿才是一名好的卡莉熙在她们卡奥死后应去的地方。
不过,他并没有看到她。草丛把她掩盖得很好,而他也在望着别处。丹妮顺着他眼睛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阴影飞过,巨大的翅膀伸张开来。虽然黑龙离他们有一英里远,但是这名探子却整个人都僵硬了,直到他的马儿在惊恐中嘶鸣。他仿佛从梦中惊醒,挥鞭催马,以最快的速度飞驰过高高的草丛。
丹妮看着他离开,当他的马蹄声归于沉寂,她开始大声高喊。她一直喊叫到声音沙哑……直到卓耿再次出现,喷出冲天的烟雾。小草在他的面前倒伏。丹妮跃上他的背部,她浑身散发着血和汗的臭味,并且充满恐惧,但这都不重要。“要想前进必先后退。”她对自己说。她裸露的双腿紧夹着龙的脖子。她踢了他一脚,即刻卓耿便直入云空。因为丢了鞭子,所以她只好用手和脚奋力将龙转向东北方,斥候逃跑的方向。卓耿很情愿往那飞,也许是他能感到骑手的恐惧。
一打心跳声之后他们已经飞过了多斯拉克人,他的马依然在身后飞奔着。丹妮在左右都能看到被烧毁的草丛余烬。卓耿以前来过这里,她意识到了。他狩猎过的痕迹散布在这片绿海中,就像一连串黑色的岛屿。
一个庞大的马群出现在他们下面,有着二十多个骑手,但是他们一看到龙,就转身开始逃跑。黑影降临到头顶上时马群撒开蹄子狂奔,直到马儿们口吐白沫,蹄子撕裂大地……尽管它们很敏捷,但是马终究不会飞。很快一匹马开始落后于同类。龙咆哮着下降到它上方,顷刻间这只可怜的野兽便烈火熊熊,但仍然还在奔跑着,尖叫着,直到卓耿降落在它身上,折断了它的脊背。丹妮紧紧抓着龙脖子,用尽所有力量不掉下来。
马尸过于沉重,无法带回巢穴,于是卓耿就地处理了自己的猎物,撕开块块烧焦的肉。周围的草丛逐渐化为灰烬,空气中漂浮着浓烈的烟雾和烧焦的马鬃气味。饥肠辘辘的丹妮滑下了龙背,开始和他一同进食,用她裸露,发烫的手从死马身上剥下大块还在冒烟的肉。在弥林我是穿着丝绸的女王,靠蜜枣和涂上蜂蜜的羊肉充饥,她回想起来。如果我高贵的丈夫看到现在的我会怎么想呢?希兹达赫会被吓坏,毫无疑问。可是达里奥呢……
达里奥会大笑;抽出亚拉克弯刀切下一大块马肉,然后坐下来和她一起吃。
当西部天空的颜色变得像血肿瘀伤一样时,丹妮听到了马蹄声正在逐步接近。她站起来,在褴褛的束腰上擦了擦手,挺立在龙身边。
贾科卡奥发现了她。他以及身后的五十多名骑兵,从那飘起的烟雾中显现出来。
。。
尾声(凯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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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叛徒,”那个狮鹫之巢的骑士声称。“我是国王托曼的人,也是您的。”
他说话时伴随着一种稳定的“哒—哒—哒”的停顿,这是他斗篷上滑落的雪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雪已经在君临下了将近一晚;外面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凯冯·兰尼斯特爵士将斗篷又拉紧一些。“你就这样说吧,爵士。话语如轻风。”
“要么请允许我用我的剑证明我话语的真实。”火炬的光芒让罗奈特·克林顿长长的火红须发似乎燃烧起来。“遣我前去对抗我的叔叔吧,我会提着他和那条伪龙的头回来见您。”
身披深红色色斗篷头戴狮首形半盔的兰尼斯特枪兵站在王座室的西墙边,穿着绿色斗篷的提利尔护卫则面对着他们站在对面的墙下。王座室中的寒冷显而易见,虽然瑟熙太后和玛格丽王后并不在列,但仍能感到他们的存在毒害着空气,如同鬼魂光临盛宴。
在国王那小议会的五名成员座位的桌后,铁王座像一头庞大的黑色猛兽蹲踞着,它的倒钩爪子和刀片都隐匿在阴影里。凯冯·兰尼斯特能感受到背后的它,肩部的刀刃间有一点儿痒。很容易就能想象年迈的疯王伊利斯端坐在上面怒目扫视下面的景象,他新鲜的割伤还在流血。但是今日的王座空空如也。他给不出让托曼加入他们的理由。还是让男孩和他的妈妈待在一起比较好。七神只知道在瑟熙的审判之前母子还有多少团聚的时间……而审判可能意味着处决。
梅斯·提利尔开口了。“我们得在适当的时候处理掉你叔叔和他的傀儡男孩的事。”新的国王之手坐在一张雕刻成手形的橡木制的宝座上,自从凯冯爵士同意他进驻一间他垂涎已久的办公室后他就制造了这个荒诞的虚荣之物。“你驻留在这里知道我们准备开拔。接着你将有机会来证明的忠诚。”
凯冯爵士对此并无异议。“护送罗奈特爵士回他的房间,”他说。他会留在那儿,这句话凯冯没说出口。但是无论他如何严正的声明,狮鹫之巢的骑士依旧洗脱不了嫌疑。据称那些在南部登陆的雇佣剑士是由他的血亲领导的。
随着克林顿的脚步声激起的回声也逐渐消失,大学士派席尔沉重地摇了摇头。“他的叔叔也曾站在男孩刚才站的地方,信誓旦旦的告诉伊利斯国王他会奉上劳伯·拜拉席恩的项上人头。”
这就是当一个人变得如派席尔一般老迈时所要面对的情况:现在的所有所见所闻找到一个年轻时代的版本。“有多少武装护卫陪同罗奈特爵士去城里?”凯冯爵士问。
“二十名,”蓝道·塔利伯爵说,“而其中大部分是格雷果.克里冈的旧部。你的侄子詹姆将他们交给克林顿。我打赌是他是为了让自己摆脱他们。他们到处女泉还不到一天,一个人就杀了人而另一个被指控强奸。我不得不吊死第一个然后阉掉另一个。若我说了算的话我早把他们送到守夜人部队去了,还有克林顿,让他也一块儿去。长城就是这种人渣的归宿。”
“狗养不好还得怪主人,”梅斯·提利尔称。“黑衣和他们的确相配,这点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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