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游戏》第43章


“噢,我不在乎你看见我。”皮塔说。
“你就像我的家人,我在乎,好吧?”我转过身,面朝小溪,过了会儿,他把短裤扔到溪水里。他能扔东西,一定感觉还不错。
“瞧你,对一个要死的人,你有点太敏感了。”我在岩石上洗短裤时,皮塔说道,“我真希望那天也让你留下给黑密斯冲凉。”
我皱起眉头,“到现在为止,他给你送什么东西了?”
“啥也没有。”皮塔说,说到这儿,他略停顿了一下,“怎么,你拿到什么了吗?”
“烧伤药膏,”我说道,几乎有点羞怯,“噢,还有一块面包。”
“我就知道他最看重的人是你。”皮塔说。
“得了吧,跟我待在一个屋里他都受不了。”我说。
“那是因为你俩很相像。”皮塔喃喃地说。我没再答话,因为我的第一感觉是现在不是骂黑密斯的时候。
趁着晒衣服,我让皮塔打了会儿盹,接近黄昏时,我不敢再等了。我轻轻摇摇皮塔的肩膀,“皮塔,咱们得走了。”
“走?”他一脸迷惑,“往哪儿走?”
“离开这里。没准顺着溪流向下走,把你藏起来,一直等你好起来。”我说。我帮他穿好衣服,让他光着脚,我们好在水里走,接着把他拉起来。他的腿一用力,立刻脸色煞白。
“坚持,你能行。”
可他不行,走不了多远。他扶着我的肩,我们顺着溪流走了大约五十码,看得出他已经没力气了。我让他坐在溪边,把头夹到两腿之间,然后笨拙地给他拍着后背,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当然,我很想把他弄到树上,可这是无法办到的,这样事情就更不好办了。我发现岩石有些空洞,我的目光落在距溪流二十码远的一块石头上。皮塔能站立时,我把他半拖半拽地拉到洞里。其实,我想找到更理想的地方,但他受了伤,可以在此暂避。他已面无血色,天气只有一点凉,他已冻得浑身发抖。
我在洞穴的地上垫上一层松针,打开我的睡袋,把他塞进去,趁他不注意时,在水里放进几片药,可他连干果都不想吃。他躺在那儿,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我又用藤蔓做了一下伪装,把洞口盖住。效果不太好,这东西不会引起动物的怀疑,但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草草搭上的,我把它扯了下来,内心十分沮丧。
“凯特尼斯。”他说。我走过去,把他的头发从他眼睛上拨开,“谢谢你找到了我。”
“换了你,你也会去找我的。”我说。
他的前额烫极了,好像药片根本不起作用。突然,不知怎的我的心一紧,一种莫名的担心油然而生,他不会死吧?
“是的,你瞧,如果我再也回不去了——”他说。
“别这么说,你的脓水不是白挤的啊。”我说。
“我知道,可万一我不能——”他想继续说下去。
“不,皮塔,我不想说这个。”我说着,把手指放在他嘴上不让他说下去。
“可我——”他坚持要说。
我一冲动,俯下身去吻了他,不让他再说下去。这吻也许来得有点迟了,可也许他是对的,我们应该在疯狂地恋爱。这是我第一次吻男孩子,本应该留下深刻印象,但我能感觉到的只是他滚烫的嘴唇。我赶紧起身,给他掖了掖睡袋。
“你不会死的,我不许你死,好吗?”
“好的。”他轻声说。
我走到洞外凉爽的空气中,这时看到一只降落伞正飘落下来。我赶快把带子解开,希望能送来给皮塔治腿伤的药物,但只是一锅热肉汤。
黑密斯发送给我的信息再清楚不过了,一个吻等于一锅汤,我几乎能听到他的吼声,“你们在相爱,亲爱的,他就快死了,给我一个可操作的理由!”
他是对的,如果我想让皮塔活下去,我要给观众更多博得他们关心的理由,明星恋人渴望一起回家,他们两人的心是连在一起的。这就是罗曼蒂克。
我从没恋爱过,而这第一次的恋爱却纯粹是个计谋。我想起自己的父母,爸爸永远都会从林子里给妈妈带回礼物,妈妈听到爸爸的脚步声,就会立刻喜上眉梢,爸爸过世时她的生命也几乎停止了。
“皮塔。”我说,尝试着用妈妈对爸爸讲话的口吻。他又睡着了,可我把他吻醒了,他好像很吃惊。之后,他面带微笑地看着我,好像愿意永远这么看着我。他在这方面还真挺擅长。
我把锅举起来,“皮塔,瞧,黑密斯给你送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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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胜利 第二十章 罗曼蒂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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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又是哄、又是求、又是威胁,必要时,好的,亲吻;终于,一小口一小口地把那锅汤给皮塔灌下去。我让他慢慢睡去,然后处理我自己的事情,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些鸟肉、植物根,一边看着天空的影像。没有新的伤亡。不管怎样,我和皮塔让观众度过了有趣的一天。希望今晚大赛组织者能让我们安睡一晚。
我不由自主目光环视四周,希望找到休憩的理想大树,但旋即意识到这已经成为过去。至少在一段时间内,我不能在皮塔无人看护的情况下,把他一个人留在地面。我离开皮塔原来岸上的藏身地时没有把痕迹消除,我该怎么隐藏一下呢?我们现在距那里不足五十码远。我戴上眼镜,把武器准备好,坐下来,观察着四周。
温度很快下降,我不久就感到彻骨的寒冷。最后,我顶不住了,爬进皮塔的睡袋。睡袋里既暖和又舒适,我蜷缩在皮塔身边,但我很快意识到这不是暖和而是烫,因为睡袋反射了皮塔的体温。我摸了下他的前额,滚烫干燥,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让他待在睡袋里,让里面的高温帮他退烧?还是让他出来,让夜晚凉爽的空气帮他退烧?我最后决定只把一块绷带浸湿,给他敷在额头上,这不起太大作用,可我怕别的方法效果更糟。
我整晚待在皮塔身边,时而坐着,时而躺下,不停地给他换绷带,克制自己不要去想跟他搭伙我要比原来更易受到攻击。我现在的活动范围在地面上,要时时提防,还要照顾病人。我明知他受了伤,还是找到了他,无论当时是何种本能驱使我去找他,我必须坚信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天边已露出鱼肚白,我看到皮塔的嘴唇有些湿润,知道他的烧好些了。他的体温还没有恢复正常,但降了几度。昨天我摘藤蔓时,看到一丛灌木,上面结了露露认识的那种浆果。我把果子摘下来,在汤锅里捣碎,加上凉水。
我回到洞里时,皮塔正挣扎着要起来。“我醒来时你不在,我还正为你担心嘞。”
我扶他躺下,笑着说:“你担心我了?你看看你自己了吗?”
“我以为加图和格拉芙找到了你,他们喜欢夜间捕杀。”他说,一脸严肃。
“格拉芙,她是谁?”我问。
“二区的女孩,她还活着呢,对吧?”他说。
“是的,就剩他们、我们、萨里什和狐狸脸了,”我说,“那是我给五区的女孩起的外号。你感觉怎么样?”
“比昨天好些,比以前在泥地里好多了。”他说,“有干净衣服、药、睡袋……还有你。”
噢,行了,又是罗曼蒂克,我伸手去摸他的脸颊,他一下把我的手抓住,放在他的唇上。我记得爸爸也这样对妈妈,我纳闷皮塔从哪里学到的这些。肯定不是从他爸爸和那巫婆那儿学的。
“除非你吃东西,不然我不会吻你。”我说。
我让他靠洞壁坐着,他听话地吃下了几勺捣碎的浆果,可是鸟肉他还是不吃。
“你准没睡。”皮塔说。
“我没事。”我说。可实际上,我很疲倦。
“现在睡吧,我来警戒,有事我就把你叫醒。”他说。我犹豫着。“凯特尼斯,你不可能总这么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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