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英雄传说外传(3)千亿的星辰,千亿的光芒》第16章


莱因哈特并没有用力,0.二五的轻微引力,使他能做到这件事。总之,因为枪被打落了,对手的斗争心也象泄气的气球似地萎缩了。他又再以过度多余的动作,改变身体的方向打算逃走,但又被另一个人挡住了去路。莱因哈特不靠理性就领悟到那是齐格飞·吉尔菲艾斯,他以通信对他的俘虏讲话。
“请报出姓名和阶级。”
对方似乎在闹脾气似地沉默不语,所以莱因哈特加强了语调,再重复地做要求,对方的反抗心溃散了,对莱因哈特及吉尔菲艾斯交互地转动了视线,垂下了肩,不过稍稍端正了一下姿势。
“辛克列亚·雪列布雷杰,自由行星同盟军中将,我向两位要求符合我阶级的礼遇。”
虽然挺了挺身,却掩饰不了发抖的声音,但莱因哈特并不打算加以轻蔑。
“好,雪列布雷杰中将,卿已是我等的俘虏,若能立誓不做无益之抵抗,即对卿加以礼遇。”
“我明白,我立誓,将本身交由尊驾处置,尊驾的名字是……”
“莱因哈特·冯·缪杰尔,银河帝国军准将。”
虽然是相当形式化的作法,不过雪列布雷杰就以此,自主地放弃了逃亡的意愿。一听到金发的年轻人是准将,雪列布雷杰瞪大了眼睛,不过大概想到莱因哈特可能是权门的子弟,似乎是了然地点了点头。对方的误解,莱因哈特也察觉了,但并不打算加以辩解。
吉尔菲艾斯把头盔的通讯频道转换成长距离开放式。
“莱因哈特·冯·缪杰尔准将俘虏了叛乱军之指挥官辛克列亚·雪列布雷杰。此人为叛乱军中中将阶级之人物,明言将其身交由缪杰尔准将处置。以上事项谨向舰队司令部报告……”
吉尔菲艾斯强调了莱因哈特个人的姓名,若不明确指出此事,则俘虏雪列雷杰中将一事,将成为陆战部队全体的功绩,也许还会被指挥官留涅布尔克所独占。与其说留涅布尔克有夺取部下功绩的倾向,倒不如说是帝国军全体都有如此风气。

不久,帝国军急忙地进行撤退的准备,毕竟也算达到破坏基地的目的了,要不遵从舰队司令部的命令,被弃置在这不毛的卫星上,可没人愿意。在混乱之中,留涅布尔克得知莱因哈特的武勋,正说要亲自向般队司令部报告。
“早已向上报告了,缪杰尔准将立下显赫的功勋之事,舰队司令部也早已得知了。”
吉尔菲艾斯如此回答。
“……哦?”
留涅布尔克端详着吉尔菲艾斯,似乎对吉尔菲艾斯未能完全掩饰的情感有所反应,做了个带有恶意的微笑。
“吉尔菲艾斯上尉,卿的确是……不,卿对长官所表现之忠诚心!确实令人敬佩。”
吉尔菲艾斯掩去了表情听着。
“然而,凡事得适可而止,卿乃荣耀的银河帝国之军人,而非缪杰尔准将私人之家臣,在此刻还是再自我确认为宜,以保卿一己之身啊。”
在吉尔菲艾斯内心的水面上丢下了尖锐的石块后,留涅布尔克步向自己的装甲地上车,向那后影一瞥,莱因哈特的手在友人的右上臂拍了拍。
“我说,吉尔菲艾斯。”
“是,莱因哈特大人。”
“又给你添了麻烦了,我原是尽可能不增加你的负担,而要和你分享功绩的……”
“有您这句话也就够了。”
吉尔菲艾斯觉得手臂上的感触是很舒畅的。
“况且,那个叫雪列布雷杰中将的,他的身体也不能切成两半,而莱因哈特大人将他俘虏了,也是不争的事实,这是莱因哈特大人的武勋,不必在意别人怎么去说。”
虽然吉尔菲艾斯对他如此强调了,但点着头的莱因哈特,对留涅布尔克仍禁不住有一般带着敌意的不安。
的确,留涅布尔克是值得莱因哈特不安的。
“哼,竟然就只是让那金发小子立下了功勋啊……”
原本他就是为了不使莱因哈特·冯·缪杰尔比自己显眼之目的,才将其推上副将之位的,以此而言,留涅布尔克这小小的策谋可说是完全失败了。他的方程式上似乎遗漏了一个重大的要素。
“那个红发的,看来只是个副官,其实却不只如此,似乎金发小子的才华大耀眼,而使众人都没去注意到……而金发小子本人又是如何呢?如果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的话,那么他的器量也就没什么了不起了。不过是外表美丽而却飞不起来的孔雀罢了。”
下此断言之后,自嘲使他的脸颊扭曲了,就算莱因哈特·冯·缪杰尔只是只孔雀,那么被那孔雀抢走功绩的他,想来也不会华丽壮大到哪里去吧。这个事实他是不得不承认的。
凡佛利特4=2的同盟军基地,正为战后处理而忙碌着。即使今后宇宙空间仍在持续战斗,不过看来地上的战斗算是终了了。地上的建物被破坏,司令官被敌方掳走。结局虽然惨淡,总比没有结局要来得好吧。
年轻的布鲁姆哈尔特中尉向先寇布做了个笑脸,那相当童稚的笑脸,显示出肌肉的紧张还未完全解除。
“看来我们都保住性命了。”
“是啊,死者大多了,死神们还没到我们这边,马车就已经客满了吧。”
自己嘴上开着玩笑,却也笑不出来,先寇布巡视着由破坏与杀戮的手细心抚过的痕迹。司令部与周边的建物,在破损处被喷上速干性的树脂,而使得在建物内部也能正常呼吸。各处可以看到脱下头盔的兵士们,在劳动着,或呆然坐在地上的身影。
先寇布的胃壁象是有冰块滑落一般。战死者的遗体被白布覆盖,由旧式的机械人控制车运走。他发觉由白布中露出的发色,似乎有所记忆,他对正通过眼前的机械人控制车的负责士官开了口。
“那位战死者是谁?”
士官视线在记录上巡视后回答。
“是华蕾莉·林·费西蒙斯中尉。受敌兵射击而战死。”
“……”
“要检视遗容吗?中校。”
“……不,这样可以了。”
先寇布的声言低沉干涸,纠缠在口腔黏膜上。士官有些机械化地点了点头,好象突然想到了又加了点补充。
“啊,还有,理所当然地,费兹西蒙斯中尉二阶级特进,成为少校了。死后才如此,实在叫人遗憾,不过对遗族至少是一点慰藉。”
什么至少是一点慰藉?想向对方那张光会说话的嘴挥上一拳的心情,像在先寇布内心的草地上举起的蛇头,不过他并未实行。他沉默地,目送了曾与他共渡人生中一段短暂时光的女性的遗体。而后仍是沉默地向死者敬礼,那是在看不见遗体的身影之后了。
“要说结婚啊,布鲁姆哈尔特,对我而言,有大多女性配上我都算是糟蹋了。”
对着年轻的部下,先寇布如此不隐讳地道出了自己的生活方式。那倒也不全是吹嘘,在布鲁姆哈尔特现在的年龄,先寇布在“那一方面”已经是百战的勇者了。而又再历经了八年,先寇布的人生与更多女性的轨迹交错过。其中的一条,就在先寇布的眼前消失了。
“……然而春天一到,鸟儿又会再归来……”
低声地唱着,先寇布发觉自己已记不起那首歌的由来了。确实是那许多条“轨迹”中的一条所带给他的,但……他带着自嘲地拍了自己的脸颊,而后把部分心思转向了在等待着他的新职务。
“蔷薇骑士第十三代连队长吗,倒也不是什么坏地位啊。”
不过,在这之前,有不少非得处理不可的问题,阻挡在先寇布面前。与贺尔曼·冯·留涅布尔克之间还没有个了断,基地司令官雪列布雷杰也被敌人所擒。以眼前而言,结算还是赤字,若不能尽早把这转化成黑字的话,连队长的位席,只怕要变成一块针毡了。
在与先寇布等人不同的场所中,有另一群为战斗的结束而辛勤的人们。在同盟军总司令部的管制室中,为了战死者的正确人数,担任统计的年轻士官,正在抗议年长士官那马虎的办事态度。
“别在意那些尾数啊,年轻人。”
疲劳的表情中,混入了辛辣的药味,年长的士官回应了。
“……总之,死了一大堆人了,死了大约一百万人了。即使正确地说是一百万零一人,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么死者就只是些数字吧?而且还是可以不必在乎尾数的数字吗?”
“对军首脑部的大人物而言就是如此,有什么好激动的。死去的人们不过是用完就丢的道具罢了,我们也有一天会变成那样吧。”
“那么,我们到底在为何而战啊?不是为了对抗专制主义者的侵略,保护民主主义而战的吗?”
“啊,当然啊,是为了那个。我们是守护着神不让恶魔侵犯的正义的骑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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