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第225章


夜色更深,外面雨声渐大。
城郊三里亭。
一身蓑衣的赵昱骑着马达到了城外的三里亭,赵昱下了马,一边长春将马牵到亭中,系在亭子里的柱子上,马在黑夜里打着喷嚏声。
赵昱此时并未入亭中,一身蓑衣也未解下,就那么站在官道上,他在等人。
雨越下越大,蓑衣只能挡着上身不被雨水湿透,但却挡不住斜过来的雨,没一会儿,赵昱下身的袍襟便湿透了。
就在这时,前面的官道上传来一阵沉闷的马蹄声。
风中,雨中,传一阵隐隐的说话声。
“大哥,快到了吧?”是赵平的声音。
“嗯,前面就是三里亭,这雨下大了,我们在亭子里歇一会儿,正好早晨开城门时入城。”是赵璋回道。
“谁?谁在哪?”就在这时,赵平猛的大喝一声。
众人这才看到前面三里亭处的官道上,正站着一个人,只是夜色深沉,又有雨,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轮廓。
“可是璋堂兄和平堂兄到了。”赵昱的声音在雨中响起,因为雨声显得有些飘忽,但听在赵璋和赵平的耳里,却象是晴天霹雳。
“世子?世子这时候在这里干什么?”赵平声音有些虚的道。
“自然是来迎接两位堂兄了。”赵昱平静的道。随后打了一个响指,亭里,长青点亮了一盏马灯,将马灯放在亭子的石桌上,马灯的周围摆着几样小菜,还有一壶酒。
“酒刚温好。正是好入喉之时,两位堂兄请。”赵昱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璋和赵平相视一眼。
赵璋点点头。同赵平两个下了马,将马将给一边的卫兵。两人便随着赵昱进了亭子,倒要看看世子唱的是哪出?
进得亭子,赵璋和赵平坐下,长春斟酒。
亭外雨声酌酒,别有一翻意境。
“世子在这里守着我们,是怕我们进京夺恭王府之位吗?”赵璋一口饮尽杯中之酒。开门见山的道
“我是怕你们进京,但却并不是什么恭王府之位。”赵昱却是一脸平静的道。
“怎么?我们不该回京吗?”赵璋继续问道。
“不该,我记得当年拓堂兄曾说过一句话。做为一个将士,战场在哪里他就在哪里,而如今阮大将军出事,边城军混乱,五胡仍虎视眈眈的想要雪耻,马贼仍在横行,你们该守的是边城,至于京城的局不该你们来掺和。”赵昱也直接的道。
“哼,还不就是怕我们夺了恭王府的继承权,说的好听。”赵平不服气的道。
“你们是真的来夺继承权的吗?”赵昱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却是反问道。
他这话让赵平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回话了,说“是”显然不对,说“不是”又似乎有些不甘心。
“这一关恭王府能不能渡过?”这时。赵璋突然的问道。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谁知道呢?但我知道,你们若是进了京,这一关,恭王府肯定就过不去了。”赵昱举起酒洒,同赵璋碰了个杯道。
两人同时饮尽杯中之酒。
赵璋看着赵昱,反转了酒杯,没有一滴酒滴下来。随后赵璋将酒杯重重的放在石桌上,然后站了起来:“那世子认为我现在是要进京还是回去?”
“你不会进京的。”赵昱也站了起来。淡笑道,带着那么一丝云淡风轻的意味。显然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世子怎么这么肯定?”赵璋沉着脸问。
“赵家男儿。总是要凭着自己的剑去战场上拿那不世功勋,却不是在宅院中,拿着剑对着自己人。”赵昱肯定的道,声音之中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了属于赵拓的豪气。
“好,就为你这句话,我再干一杯。”赵昱这话显然说进了赵璋的心坎里。
其实这话当年就是赵拓对着赵璋说的,只不过如今赵拓成了赵昱罢了。
两人再干一杯酒。赵璋伸手入怀拿出了那枚兵符,递给赵昱:“你今日拦我,怕就是为了这个东西吧,现在物归原主了。”
赵昱哈哈一笑接过,又问道:“没有它,你能稳住边军局面吗?”
“稳不稳的住靠的是我手中的剑,靠的是边军兄弟的众志成城,而不是这枚兵符。”赵璋平静的道,自然而然透着一股自信。随后一拱手:“多谢世子的酒,等下次我们现见时,该为兄的请世子喝酒了。”
“好,等得下回见,我必于兄一醉方休。”赵昱大笑道。
赵璋点点头,随后冲着一边的赵平道:“走,回去。”
两人说着便出了亭子,一边卫兵牵来马,雨还在下。
赵璋和赵平跨上了马,没一会儿,赵璋一行就消失在夜色里。
“大哥,就这样算了?爹那边……”夜色中,赵平有些疑惑的问赵璋。
“爹是心中有一股执念,反而看不清形势了,三大异姓王传承百年,平王府袁家如今只是商户人家了,宁王府已经除名了,如今只剩下恭王府,你以为皇帝还能容恭王府存在多久?”马上,赵璋有些感触的道。
这些东西他以前是不太明白的,反而是在军中这么些日子,脱离了恭王府才看明白这些。
有赵昱在,因着他特殊的血统,皇帝还能容,若是换成了赵家二房,只怕就是赵家灭顶之灾的时候了。
“走,回城。”赵昱冲着长春道,雨夜中,两人回城,接下来该是要跟二叔好好谈谈的时候了。
阿黛这边的牌局仍在继续。
☆、第二百零四章 摊牌
转眼便是寅时正,王府的下人们已经起床开始干活了。
尤其是祖屋那边,更是开始忙活了起来,五老爷子早早起床指挥着众人干活。
而端正院的牌局还在继续。
只是牛氏和章氏都有些坐不住了。
牛氏是因为有着心事。寅时了,老爷就要去祠堂祭祖,同时对恭王妃发难。而大郎二郎应该已经准备进城,这两方面的事情都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上,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而章氏却是因为太困了,昨天白天,因着赵珽中举,家里忙乱乱,她招呼了一天,再加上打了一个晚上的牌,这会儿眼皮都有些撑不住了。
阿黛倒是淡定,二房不管闹腾什么,最终都是要针对恭王妃,所以,只要在恭王妃身边,自能看清二房这场戏要怎么演。
入梦里,恭王妃服鸠酒自尽,难道是二房逼的?只是在阿黛的感觉里,王妃不是那种能让人逼的自尽的人啊。
总之,她得注意点。
“四弟妹,珽儿如今中举了,是准备继续参加会试还是直接参加吏部选官?”这时,王妃打出一张牌又冲着章氏道。
“珽儿跟我说了,他只参加明年春的会试,若是能过那自是再好也不过了,如果不过,就直接参加吏部选官。”章氏说着,随后又笑着补了一句:“不过,珽儿还有他爹也都说了,过的希望不大,所以珽儿现在就已经在准备了,直接参加明年的选官。”
阿黛听着点点头,历来北地举人好考,但进士难考。
乡试只是地方试。赵珽还有一定的优势。但会试,却是全国的精英汇集,尤其在科考上。苏浙等地文风鼎盛,远不是北地能比。历来前三甲多在苏浙等地,便是进士也是南方士子居多。
比如说这回乡试,赵珽考的不错,中了举。但他的成绩若放在钱塘,那过不过还真两说,至少阿黛知道,同文书院有不少学子都高过赵珽一筹。
“嗯,这样也好。”恭王妃点点头。却又转头看着阿黛:“听说你有个姐夫今年也是参加乡试的?”
“嗯。不过路途遥远,还没收到信息,也不知道中没中。”阿黛道。入梦中的事情自没必要说出来的。
“听说你这位姐夫曾是阮三爷的学生?”恭王妃又突然的道。
“是的。”阿黛点点头,恭王妃这东一句西一句的,阿黛总觉得恭王妃说这些是有些深意的。
“他不怕受牵连?”恭王妃又道。她这话是很有道理的。
官场的师生关系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虽然阮三爷跟安修之的师生关系并不纯,但师生关系就是师生关系,在别人眼里是一体的。
“不管会不会受牵连,做为学子,总是一要步一步走的。不能因为怕受牵连就逃避,这东西避也避不了。”阿黛回道,在钱塘。安修之因着跟王家的关系,再加上这一年来是受于老先生教导,应该不会受阮的这事情牵连。
但明年初的会试就不好说了,但不管会不会受牵连,安修之这条路总是会一步一步走下去的。
“嗯,你们有这心里准备就好。”恭王妃说着,便不说话了,敲着桌子,让大家继续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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