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久得安》第42章



沈诀那时候已经很高了,站在他们班最后一排的边缘,照片年代太久,依然掩不住那时出众的眉眼。谢安闲看沈诀,多少带着粉丝滤镜,觉得沈诀哪哪都好,就算撇开这层滤镜,沈诀也的确是好看的。
他眉眼深邃,肖像其母,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有混血气质,侧脸刀削斧砍般轮廓分明,鼻梁挺拔,薄唇如刃——这长相笑起来见得一点温柔,可放在证件照和毕业照中,纹丝不动的冷漠。
谢安闲津津有味地翻,前面是沈诀高中时的照片。
这人好似很不情愿保留这些记忆似的,每一张的解说都吝啬得恨不能压缩在五个字以内,却又非要强迫自己记录事件。
饶有兴致地一一翻完,谢安闲合上相册放回书架,暗自在心中咀嚼了一下沈诀这些年不太常见的过往。他过得按部就班,且枯燥无味,所有的乐趣与烦恼全是自己给自己找的。谢安闲长出一口气,还是现在的沈诀可爱。
他刚要把相册放回去,突然滑出了一张、大约只是随手卡在那一页的照片,谢安闲俯身捡起来,竟然在那上面看到了自己。
以前他有偷拍过沈诀,却不知道沈诀也偷拍过自己:目测在几个月前,沈诀离开北京去纽约时拍的。谢安闲送他去了机场,安检外面告别,他跑到旁边去接电话,沈诀便在这一刻拍他。
那时他的相机不在身边,只有手机,即便如此,沈诀依然冲印出来。
照片的焦点在谢安闲,他旁边熙熙攘攘的送机大厅,人来人往,国外出发的地方更是大包小包不断。谢安闲穿一件米色外套,显得很年轻,正侧面对着打电话,他微微低着头,竟然是连自己都不曾发掘的温柔模样。
谢安闲想了想,把这张照片珍而重之地收在自己包里。
沈诀给他发微信时,谢安闲已经无聊得又吃掉了一份披萨外卖。他看到手机屏幕亮起来的消息,立刻一蹦三尺高,把剩下两块披萨往冰箱一放,立刻出了门。
他在车上打电话给沈诀报道,然后沈诀冷静道:“我没喝醉,但我待会儿得装醉。”谢安闲头顶掠过一串省略号。
可他没问原因。谢安闲记得沈诀也开了车,索性半路找了个公司在上海的工作人员,待会儿负责把自己的开回去。这么一来一去的耽搁,快到沈诀说的那家火锅店时,很明显已经有点晚了,谢安闲还没靠近,就看到了沈诀。
沈诀旁边有两个年轻人,都是他在《绿闪》剧组见过一面的。谢安闲有点脸盲,惟独对好看的人见之不忘,稍加推测便认了出来。
他对那位下属道:“一会儿我把人接到车上,你把他的车开着,跟在我后面回来。”
下属道:“明白了谢总,您朋友的车是哪一辆我好直接过去。”
谢安闲:“就是那边的法拉利,你慢点开,别撞坏了刮花了,他可宝贝这车。”
下属:“……好的谢总。”
言罢,谢安闲做了三个深呼吸,总算把自己和沈诀的关系从亲密无间的恋人主观臆断地拉回“朋友以上、恋人未满”,好配合他的谎言。谢安闲简直要在心里为自己点播一首《演员》当做背景音乐了。
他甫一下车便对上沈诀的眼神,还有旁边赵荼黎担忧的神色,连忙把人接了过来,敬业又贴心地把称呼都换了:“男神你怎么样啊,有没有不舒服?”
沈诀艰难地摇摇头,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谢安闲扶住他,急急忙忙地朝沈谣道:“我先把你哥接走了哈,下次再聊——”
末了还不管沈谣一脸懵逼,谢安闲便干脆利落地把沈诀的车钥匙扔给一起来的下属,径直把沈诀拖走了。
关上车门,谢安闲又绕到车头处跟沈谣挥了个手这才从驾驶座上去。他刚踩了一脚油门,旁边要死不活的人立刻坐起来,很是头疼地揉着睛明穴。
华灯初上的大都市,将将要下雨的阴沉,前方街灯明亮地照出一片光海。
谢安闲开出一站路才开口:“怎么,不开心啊?”
沈诀纠结道:“我还是觉得,沈谣那个男朋友有点儿不靠谱,不知道他哪里好……你听我说完。赵荼黎简直太套路了,他一上来就直接喊我哥,然后我能说什么?”
听到前半段时谢安闲还不以为然,后面直接笑出了声。沈诀看他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不悦地皱起眉头:“小谢,你也觉得我小题大做了吗?”
谢安闲拍他:“可能荼黎就想快点得到你承认吧,你别太敏感了。”
沈诀哼了一声,这千载难逢的傲娇让谢安闲又找到一处他的萌点。谢安闲十分开怀地说:“不过喝了酒不开车是好事,万一被抓到酒驾就糟了。”
“我就一次酒驾……”沈诀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方才的烦恼一扫而空,低着头笑道,“就是那次遇到你喝醉了蹲在路边不肯走,我那会儿刚从酒吧出来,还算清醒……你就冒着扣分的危险把你抓回去了。”
然后谢安闲胆大包天地吻了他,从此汹涌的感情彻底决堤。
漫长的回忆轻而易举把人包裹在温柔中,谢安闲单手掌方向盘,另一只手覆盖住沈诀的。这片光海代表着最纸醉金迷的欲|望,而他浸淫其中,并不觉得彷徨失措。
他们当夜在沈诀的公寓做|爱,事毕沈诀睡得快,谢安闲却没那么轻易入眠。翻了个身,他索性坐起来,从自己随身带的相机SD卡里导出了年代久远的一张偷拍。
屋内没有开灯,电脑屏幕闪着光,谢安闲艰难地和困意作斗争,终于把照片导进手机里了。然后他轻轻一笑,发给了沈诀,这才卧下,心满意足地抱住沈诀,把头埋在他颈窝,又偷吻了一下那人睡着了的严肃的唇角。
翌日沈诀醒来时,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两条未读消息。
他皱着眉打开,竟然是谢安闲发来的一张照片。
那上面他站在洛杉矶的大街上,阳光灿烂,他穿一件黑色衬衫,站在一群动态的人像当中,被阳光和树的阴影锁起来。焦点模糊,显然是一张废片。
可沈诀看着看着,突然笑了。
文字消息上写:“拿了你一张照片,补一张给你。”
他连忙轻手轻脚地起床,去翻自己书架上的相册。位置果然被动过,而卡在中间的某一张曾用以缓解思念之苦的照片也不翼而飞了。
☆、转折
沈先生最近很忙,谢先生对此颇有微词。
起因是好不容易重逢,两个人甜甜蜜蜜地睡了一晚,谢先生早上起来发现沈先生又跑了。于是他差点掀了被子,感觉自己非常窒息。
沈诀来上海本身为了和沈谣吃顿饭,故而第二天一早就要去北京和剧组会合,然后紧锣密鼓地开始宣传的行程。谢安闲一觉醒来,旁边没人光剩个备忘录和一把钥匙,他捏着那把钥匙,一脸懵逼。
然而谢安闲只是暂时起床气发作,回过神来他又安抚了自己。毕竟成年人,哪有那么多事非要说清楚的,这才心平气和地捡起那张备忘录。
因为不常手写中文,沈诀的字丑且潦草,和他这个人放在一起,是个很贴切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谢安闲“啧”地一下乐了,找到了嘲讽他的资本,刚要开微信拍个照给沈诀,手没拿稳,那张纸轻飘飘地落在床单上,背面竟然还有字。
冷冰冰的“还有行程,先去北京等你”之后,沈诀说不上是什么心情,补了几句话。
“平时总是说不出来,其实我一直很抱歉,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你。这次也委屈你自己在这儿,留了钥匙,另一把是我在北京房子的,地址写在下面。如果愿意的话,下次也可以不住在家中,我们一起生活。”
谢安闲盯着这几行小字,几乎脑补出了声音。他的确不太能想象沈诀浪漫地把钥匙放在天鹅绒首饰盒递给他的画面,光是思绪碰到这一层,就能被雷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谢安闲惟独对书信表达格外受用,比如之前他玩笑般写的那张支票。
那天离开沈诀的公寓前,谢安闲习惯性把换下来的拖鞋放在进门处,和沈诀的并在一起。他目不转睛地看了看,没忍住,拍了张很有生活气息的照片,在朋友圈微博小号和ins中抉择许久,选了最后一个。
他还是有点怕被扒出来,对沈诀影响不好。
谢安闲认识的覃宛是混粉丝圈的,跟他说过很多次,现在的粉丝眼睛尖的不行,有时候她们不说只是因为懒,如果真要挖□□,比狗仔还厉害。
覃宛那时忧愁地说:“你和男神在一起要当心啊,他粉丝虽然平时波澜不惊的,特别怕他有绯闻——沈诀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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