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公寓》第24章


当我的脚步刚刚踏上楼板,小倩却突然拉住了我,她幽幽地说:“别上去。”
“为什么?”
她的眼睛怔怔地盯着我:“不知道,但你别上去。”
我和她对峙了几秒钟,但最后我还是放弃了:“好吧,我们离开这里吧。”
走下旋转楼梯,我们回到了底楼,前门似乎是被封死了,只能从进来的那条走廊出去。走廊边堆着许多杂物,我发现其中有把旧伞,是八十年代那种钢骨的黑伞,我试着把伞撑了开来,看起来还能使用。
于是,我和小倩合着一把伞,从后门走出了荒村公寓。
走出这压抑的老房子,我们都贪婪地呼吸起了雨中的空气,大雨不停地敲打着雨伞。幸好这把伞的覆盖面很大,正好可以容纳我们两个人,而小倩似乎有意识地与我保持几厘米的距离,尽量不碰到我的身上。
一路上全是瓦砾和废墟,就好像走在某个古代遗址上。我不时地回头望去,荒村公寓矗立在一堆废墟中间,它浑身都被绿色的藤蔓捆绑着。我想象大雨使这些植物放肆地生长,绿叶伸展到老房子的每一个角落,这也许是它们最后的狂欢了。
我们艰难地在雨中穿行,好不容易才走出了这片废墟,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等一等,我还想去一个地方。”
大雨似乎使小倩有些心烦意乱:“哪里?”
“物业公司,只有在那里才能问出更多有关房子的情况。”
小倩犹豫了片刻说:“好吧,我们走。”
雨天实在碰不到几个人,我们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了物业公司的地址,就在离此两条马路的地方。于是,我和小倩合着伞,赶紧找到了物业公司。
我谎称自己是记者,要做一个关于老房子的新闻调查,向物业询问安息路13号的房子。
“安息路13号?”物业公司的负责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吃惊地问,“你们怎么问起那栋房子来了?”
“有什么不对吗?”
“那栋房子再过十天就要拆了。”
突然,我像是心里被打了一拳似的,急忙摇着头说:“不可能,怎么可能要拆了呢?”
“你们没看到吗?整条安息路上的房子全被拆光了,现在只剩下那一栋楼了。按照拆迁队的施工计划,安息路13号将是最后一栋被拆的房子。”
“为什么要拆了它呢?”
“安息路两边地皮都批租了,准备要开发高档楼盘。”
我一下子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了:“那现在这房子属于谁呢?”
“这房子本来就属国家,也就是我们物业所有,前些年一直空关着,早就没有人住了。”
“那么大的房子,怎么会没人住呢?难道不能租掉吗?”
“当然想租掉它啦,也有许多人来看过房子,准备出大价钱租下来。但人家一走到房子里面,就感到阴气太重,不吉利。现在租房子很讲究风水的,尤其是那些有钱的大老板,个个都很迷信,一看风水不好,就说什么也不敢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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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村公寓》第十六天(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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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知道这房子在解放前的情况吗?”
物业摇了摇头说:“那实在太久了,我们也不清楚啊。”
我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了,便谢过了他们,匆匆离开了物业公司。
雨已经渐渐小了,小倩的眼神总有些发愣,我忽然碰了碰她说:“你怎么了?刚才在物业公司,你一句话都没说。”
“我能说什么?”
她冷冷地回答,这种口气让我望而生畏。
我感到了几分绝望,仰着头说:“算了吧,小倩,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你不要再来了,忘掉这所有的一切吧。”
但小倩摇了摇头说:“不,我也想知道荒村的秘密。”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事实上我自己的心里也很乱。我把伞交到了小倩手中说:“我走了,再见——不,不要再见面了吧。”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冲到雨幕中,拦上一辆出租车回家去了。
坐在出租车的后排,我回头望着路边的小倩,她纤长的身体连同那把黑伞,如同一尊美丽的城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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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部分

离开窗户,头顶的电灯泡照射着我苍白的脸,我念起了那几个大学生的名字——霍强、韩小枫、苏天平、春雨,现在他们四个人里已死了两个,疯了一个,还剩下一个生死不明。当这个故事的第一天,他们来到我的面前,向我提出到荒村探险的计划时,我做梦都不会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荒村公寓》第十七天(1)

从这一天起,我只剩下十天的时间。
因为再过十天,安息路13号的荒村公寓,就要被推土机夷为平地。而这栋欧阳家族住过的老房子,是我打开荒村之迷的唯一希望。
昨天晚上,我翻来覆去了想了整整一夜,终于下定了决心,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解开荒村的秘密。所以,我必须赶在荒村公寓被毁灭之前,充分地了解这栋房子,把隐藏在其中的秘密挖掘出来。在这短短的十天时间里,我除了自己住进荒村公寓以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于是,我先去了荒村公寓所在的物业,告诉他们我是一个作家,在写一本关于40年代旧上海建筑的书,特别看中了荒村公寓的老房子。但听说那房子就快被拆了,所以想抓紧时间先在里面住上几天,物业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
然后我在家里准备了一下,比如电饭煲、微波炉等日常生活必须品,还有一张简易的折叠床。至于电视机、冰箱之类的大件,我想在那边是用不着的。
我租了一辆货的车子,搬运工人把这些东西运上了车,目的地是荒村公寓。半小时后,这支微型的搬家队抵达了安息路。
当我走下货的,看着安息路13号的老房子时,心跳又一次加快了。搬运工抬着我的家什穿过拆房工地,这些人的眼神告诉我,他们以为我大概疯了,怎么会搬到这种地方来。
还是从荒村公寓的后门进去,穿过那条布满灰尘的走廊,搬运工们都皱起了眉头,大概他们还从来没接过这种活吧。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上了楼梯,放在二楼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里。
搬运工人离开以后,我又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把这房间打扫了一遍,清理掉了不知多少年下来的灰尘,总算是可以住人了。我做了一个简易柜子,里面放了我的书和衣服,折叠床也搭了起来,铺上床单还是很舒服的。我又试了一下房间里的电源,完全可以使用电饭煲和微波炉。
在自己家里也没这么打扫的,我趴在窗口上喘着粗气,但心里却有几分成就感——现在这是我的房间了,尽管只有短短十天。
接下来,我在二楼各个房间看了看,这层楼总共有六个房间,每一间都差不多,里面没有任何家具摆设,地上布满了灰尘。我实在没有精力把每个房间都打扫一遍,只能仔细地检查一下,看看房间里藏了什么东西,但我却一无所获。
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我还发现了一个卫生间,非常宽敞,至少有十个平方米,墙上和地上贴着白色的磁砖,抽水马桶还可以使用。在卫生间的内侧,甚至还有一个白铁皮的浴缸,只是积满了灰尘。水槽后面有一面镜子,由于镜面蒙着尘,镜子里的我朦朦胧胧的,仿佛面对着古代的铜镜。我打开了水龙头,里面放出了浑浊的自来水,几分钟后渐渐干净了。我把水泼到了镜子上面,水流如瀑布般从镜面淌下,冲刷着经年累月的尘垢,在水帘中渐渐露出了我的眼睛。我盯着自己在水幕后的眼睛,忽然有些不认识自己了,我连忙摇了摇头,用抹布把镜子擦了一遍,终于又重新认出了我的脸。
我用眼角的余光瞄着镜子,缓缓退出了卫生间。奇怪,刚才看着镜子的时候,我仿佛在镜子里见到了另一个人?我不愿意再想了,便匆匆下楼去了。
底楼的大厅实在太大了,我只能戴上一副口罩,先往地上洒了很多水,然后再用拖把拖一遍了事。然后,我来到通往后门的那条走廊,打开幽暗的电灯,两旁堆积的杂物立刻弥漫起一股烟雾。幸好我戴着口罩,在那些乱七八糟的旧家具里,寻找可能有用的线索。
这些旧家具都破败不堪,也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大概稍微值钱一点的都被搬光了吧。其中还有些打碎的锅碗瓢盆之类的,有些东西连收破烂的都不会要。当我累得满头大汗时,忽然从一个破烂的柜子底下,看到了一个大喇叭似的东西。
我连忙把那个东西搬出来,才发现是一个老式的留声机,花朵似的喇叭向上张开,下面是一个方形的机盒,应该是个古董级的家伙了。我连忙把这台留声机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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