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区域》第59章


“你在和斯蒂尔森握手时晕倒的,”兰科特说,“你脸色苍白,斯蒂尔森本人吓得脸色发青。你很幸运,约翰尼。很幸运他的保缥没有把你的脑袋拧下来。他们以为你向他开了一枪。”
约翰尼渐渐明白过来,吃惊地看着兰科特。他看看巴斯,眼光又回到了联邦调查局特工身上。“你在那里,”他说,“不是巴斯打电话叫你过来的。你在那里,在集会上。” 
兰科特掐灭香烟:“是的,我在那儿。”
“为什么联邦调查局对斯蒂尔森感兴趣呢?”约翰尼近乎吼叫地问。
“让我们谈谈你,约翰尼。你……”
“不,让我们谈谈斯蒂尔森,谈谈他的保镖们。他们拿着截短的撞球杆四处走动,是合法的吗?”
“是合法的,”巴斯说。兰科特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但巴斯要么是没看见,要么是不理睬。“撞球杆。棒球棒。高尔夫杆,这些都不违法。”
“我听说那些家伙过去都是摩托车流氓团伙的成员。”
“他们有些人以前在新泽西俱乐部,有些过去在纽约俱乐部,那是……”
“巴斯警长,”兰科特打断说,“我认为现在不是……”
“我觉得告诉他没什么关系,”巴斯说。“他们都是些游手好闲的坏蛋。四五年前,他们中的一些人在汉普顿结成团伙,引起严重的骚乱。有些人加入了一个叫‘十二魔鬼’的摩托车俱乐部,这个俱乐部1972年解散。斯蒂尔森的打手叫索尼·艾里曼。他过去是‘十二魔鬼’俱乐部的主席。他被关过六次,但从没被判定有罪。”
“这一点上你错了,警长,”兰科特说,又新点了一支烟。“1973年,在华盛顿,他因为违背交通规则左转弯而受到传讯。他签了弃权书,付了25元罚款。”
约翰尼站起来,慢慢走到屋子另一面的冷水器边,又倒了一杯水。兰科特很有兴趣地看着他走路。
“所以你只是晕过去了,是吗?”兰科特问。
“不是,”约翰尼说,没有回过头,“我想用火箭筒射他。在关键时刻,我的线路坏了。”
兰科特叹了口气。
巴斯说,“你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但我要像兰科特先生一样告诉你一件事。如果我是你的话,以后我会避开斯蒂尔森的集会。如果你不想受到伤害的话,最好这样。格莱克,斯蒂尔森不喜欢的人常常遭到……” 
“这么严重吗?”约翰尼喝着水问。
“你无权说这些,巴斯警长。”兰科特说。他的眼睛冷冰冰的,狠狠地盯着巴斯。
“好吧。”巴斯顺从地说。
“我可以告诉你集会时发生的其它意外事件,”兰科特说,“在里杰威,一个年轻的孕妇遭到毒打,流了产。这是那次哥伦比亚广播网报道过的斯蒂尔森集会以后发生的。她说她认不出打她的人,但我们认为可能是斯蒂尔森摩托骑手中的一个。一个月以前,一个十四岁的男孩被打得脑骨破裂。他带了一支塑料玩具手枪。他也认不出打他的人。但玩具手枪使我们相信这是保镖的过激反应。”
说得大好了,约翰尼想。
“你们找不到任何目击者吗?”
“没人愿意说,”兰科特干巴巴地笑笑,弹弹烟灰。“人们很喜欢他。”
约翰尼想起那个把他儿子举到头顶让他看格莱克·斯蒂尔森的年轻人,谁在乎呢?他们不过是摆摆样子罢了。
“所以他引起联邦调查局特工的注意。”
兰科耸耸肩,温和地笑笑。“嗯,我能干什么呢?告诉你,约翰尼,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有时候我很害怕。这家伙很有吸引力。如果他在讲台上指出我,告诉参加集会的人群我是谁,他们会把我吊死在最近的路灯杆上的。”
约翰尼想起那天下午的人群,想起那位歇斯底里挥舞着西瓜的漂亮姑娘。“我想你是对的。”他说。
“所以如果你知道什么能帮助我的事情……”兰科特探过身。温和地微笑变得有点儿强迫性质了。“也许你对他有一种突然的意念。也许那才是你晕倒的原因。”
“也许我真的有。”约翰尼说,没有笑。
“嗯?”
在那一瞬,约翰尼考虑是否告诉他们所有的一切。然后他否定了这念头。“我在电视上看见过他。今天我没什么事,所以到这儿来,看看他本人。我敢打赌我不是惟一因此离开镇子的人。”
“你肯定不是。”巴斯态度激烈地说。
“就这些?”兰科特问。
“就这些,”约翰尼说,然后停了一下,“除了……我认为这次竞选他会赢。”
“我们确信他会的,”兰科特说,“除非我们能找出他的问题。同时,我完全同意巴斯警长的话。别参加斯蒂尔森的集会。”
“别担心,”约翰尼把纸杯揉成一团,扔到一边,“很高兴跟你们两位谈话,我必须回杜尔海姆了,路很长。”
“很快回缅因吗,约翰尼?”兰科特漫不经心地说。
“不知道。”他看看兰科特,他纤弱整洁,在手表面上又敲出一根香烟,又看看巴斯,他高大疲倦,有一张猎犬似的脸。“你们俩认为他会竞选更高的职位吗?如果这次他进入众议院的话?”
“天理难容。”巴斯说,翻着眼睛。
“这些家伙轮换得很快,”兰科特说。他的眼睛是近乎黑色的棕色,一直在研究约翰尼。“他们就像那些罕见的放射性元素,非常不稳定,难以持久,斯蒂尔森这类人没有长久的政治基础。只是一种暂时的联合,很快就会分崩离析。你看到今天的人群了吗?大学生和工人向同一个家伙欢呼?那不是政治,那是呼拉圈、烷熊皮帽子一类的东西。他会进入众议院,一直到1978年,如此而已。相信这一点吧。”
但约翰尼仍有疑问。
第二天,约翰尼前额的左半边变得五颜六色的。眼眉上的深紫色在太阳穴和发际处变成了红色和让人恶心的灰黄色。他的眼睑有点儿肿,给人一种飞媚眼的感觉,像轻歌剧中的小丑。
他在游泳池中游了二十圈,然后气喘吁吁地躺在一张躺椅上。他觉得很不舒服。他昨晚睡了不到四个小时,而且老做恶梦。
“你好,约翰尼……你怎么啦,伙计?”
他转过头。是潘高,他正温和地微笑着。他穿着工作服,戴着手套。他身后是一辆红色小推车,上面装满了小松树,松树根用粗麻布包着。他想着潘高对松树的称呼,就说:“我看到你又在种草了。”
潘高皱皱鼻子。“很遗憾,是的。柴沃斯先生很喜欢这些。我告诉他,它们是不值钱的树。在新英格兰这种树到处都是。他的脸变成这样……”潘高的脸皱成一团,像个怪物。“……他对我说,’就种这些’。”
约翰尼笑起来。罗戈尔·柴沃斯就是这样的,他喜欢按他的方式安排事情。“你喜欢那个集会吗?”
潘高和气地笑笑。“很有益,”他说。没法看清他的眼睛。他可能没有注意到约翰尼那一侧的太阳穴,“是的,非常有益,我们都很高兴。”
“很好。”
“你呢?”
“不太好。”约翰尼说;轻轻地用指尖摸摸受伤的地方。
“是的,太糟了,你应该放一块牛排在那上面。”潘高说,仍然微笑着。
“你怎么看待他,潘高?你们班的同学怎么看待他?你的波兰朋友呢?或陈露和她的妹妹呢?”
“我们谈过笑面虎游戏,”潘高说。“你还记得吗?”
“记得。”约翰尼说。
“我再告诉你一只真的老虎。当我还是孩子时,我们村子附近有一只很凶猛的老虎。他是一只吃人的老虎,不过他吃的都是男孩、姑娘和老女人,因为这是战争时期,没有男人可吃。不是你们知道的那场战争,而是第二次世界大战。这只老虎喜欢吃人肉。在村子里,最年轻的男人六十岁,只有一只胳膊,年龄最大的男孩就是我,只有七岁。谁能杀死这个凶猛的野兽呢?一天,这只老虎落到陷饼里了,这陷阱以一个死去的女人的尸体做诱饵。用人做诱饵,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在作文中要说,但当一只凶猛的老虎叼走小孩时人们什么也不做,这更可怕。我在作文中还要说,当我们发现这只凶猛的老虎时,它还活着。一根尖桩刺穿了它的身体,但它还活着。我们用锄头和棍棒把它打死,老人。妇女和孩子,有的孩子又兴奋又害怕,尿湿了裤子。老虎落到陷饼中,我们用锄头把它打死,因为村里的男人都去打日本人了。我认为斯蒂尔森就是那只凶猛的吃人的老虎。我认为应该给他设个陷阱,我认为他会掉进去的。如果他掉进去后还活着,戈认为应该打死他。”在明媚的阳光中,他冲着约翰尼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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