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公墓》第69章


时带起的气流,能听到它落在地上沉重的脚步声和那东西走过沼泽地后泥水合拢的声音。 
有一刻,路易斯相信他看到了两只橘黄色的火光高高地在他头上闪烁,那火光像眼睛。 
后来那种声音开始消失了,随着它的离开,沼泽地里的其他生命也开始慢慢发出声音来。那个东西向北方走去,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听不见了。 
终于路易斯又开始走了起来。他的肩膀和背部疼得要命,就像从头到脚穿了一件连体内衣似地行动不便,在这个季节里刚孵化出来的饥饿的蚊子在他身上咬着,吸食着他的血。 
是温达哥幽灵,上帝啊,那是温迪哥幽灵,那种在北部乡村到处游荡的怪物,那种它摸了谁,谁就会变成吃人的人的怪物。就是它,温迪哥幽灵就在离我60码远的地方走过。 
路易斯边想边告诉自己别太荒唐了,应该像乍得那样,走过宠物公墓后就尽量不想会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那些东西是阿比鸟,是圣·艾尔默火,纽约北部的美国佬的牛栏中的牛,随便它们是世界上什么跳的、爬的、滑行的还是蹒跚而行的生物。让世界上有上帝,有星期日早上,有穿着白袍的圣公会教士——但别让世界上存在这些黑暗的肮脏的恐怖的东西,尤其是在宇宙中的夜里。 
路易斯抱着儿子走着,脚下的路又变得坚硬起来,一会后他走到了一棵倒下的树前,树冠在雾气的白光下隐约可见,像一个巨大的管家手中友绿色的鸡毛掸子。 
树断开了,或是被咬断了,断口是新的,上边还有黄白色的树液流出来。路易斯在攀越时摸到了粘液。在大树的另一端有个大凹坑,地上的草和灌木都被踩进了泥土中,路易斯简直不敢想信这是个脚印。他可以等爬上山后再回头来看是否有这么一个印痕,但是他没有,他只是向前走着,皮肤发冷,嘴巴发干,心跳加速地走着。 
鞋踩在湿泥上的声音很快消失了。有一会路易斯听到的又是踩在松针上的脚步声,接着是踩在石头上了,他几乎已经到了山脚下。 
地势又变高变陡了。他的小腿碰在了一块石头上,很疼,但这不只是块石头。他笨拙地伸手摸了一下,这是石阶,在石头上凿出来的。乍得的声音又响起来:只要跟着我,我们爬到顶上就到了。 
于是路易斯开始向上爬去,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又出现了,又一次战胜了疲劳——至少他不觉得那么累了。他心里数着台阶数,夜风越来越大,吹着他的衣服,吹在他包着盖基的尸体的防水布上,像一个充满风的船帆发出的声音一样响动着。 
有一次路易斯仰头看了一下天空,见到满天的繁星,但他一个也不认识,他又移开了视线,心里有些不快。在他身旁是石壁,一点都不平滑,而是参差不齐,有的地方像船,有的像獾,有的像皱着眉头的人脸。只有那些石阶是平滑的。 
路易斯爬到了顶上,他低着头,摇晃着,呼吸着空气。肺里觉得像有针扎着似的。 
风吹抚着他的头发,像在跳舞;风在耳边呼啸着,像条龙在怒吼。 
今晚的夜光比较亮,是因为那次是阴天呢,还是他没看那次是天晴还是天阴?这无所谓。但他能看得见,这就足以使他胆战心惊的了。 
这里就像宠物公墓一样。 
当然你知道这个,路易斯的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小声说。他一边环顾着那一堆堆作为墓地标志的乱石堆,一边想,你知道的,或者应该知道,这里没有向心圆的形状,而是螺旋状。 
是的,在这块巨石上,路易斯看出有一个巨大的螺旋的形状,由古时的人们修建出来的。但没有什么真正的墓地标志,每个堆起的石堆都摊平在地上了,因为墓地里的东西复活时从里面爬出来了。但是石块落下来时仍然保持着一种明显的螺旋状。 
有人从空中看见这些吗?路易斯漫不经心地想。他又想起了在南美或印第安人做的沙漠画。有人从空中看过这些东西吗,要是有人见过,他们会怎么想呢? 
路易斯跪在地上,把儿子的尸体放下,放松地哼了一声。 
终于他的意识又回到了现实中。他用刀把缠着镐和铲的胶带割开,工具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响,路易斯也滚动了一下身体,躺在地上,四肢摊开,茫然地望着星空躺了一会。 
树林中的那个东西是什么?路易斯,路易斯,你真的认为这场剧的高潮到来的时候会给大家带来什么好处吗? 
但是现在想撒手不干已经太晚了,路易斯知道这一点。 
另外,路易斯对自己咕哝说,也许结局会是个好结局呢。没有冒险就没有收获,也许没有冒险也就得不到爱呢。我的医用包还在,不是楼下的,而是浴室里高架子上的那个。诺尔玛心脏病发作那晚我让乍得去取的那个包。包里有注射器,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糟糕的事……没人会知道,只有我。 
他的思绪化成了一声模糊不清的祈祷,他跪在地上找到了镐开始挖起来。每次举起镐再落下的时候,路易斯都俯身支一下镐把,就像一个古代罗马人跌落在自己的剑上一样。慢慢地坑开始有了形状,逐渐加深了。路易斯把里面的石头拿出来,大多数他放在一边了。但他也留了几块石头。 
要用它们堆一个墓地标志。
。。 
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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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琪儿抽打着自己的脸,打得都有些刺痛了,但她还是忍不住要打盹。有一次她一下子把自己打得清醒过来,打得好像有无数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在看着她,像火光一样闪烁着。 
后来这些闪亮的东西变成了路标和防护路障上的闪烁灯,她的车差点要撞到路边的防护路障上了。 
她打了一下方向盘,又驶向左侧,车胎发出刺耳的声音,她相信自己模糊地听到了“嘭”的一声,可能是前面右侧保险杠撞到了防护路障,她吓得心怦怦直跳。但一会后,尽管她还在害怕,尽管有车上收音机中播放着的大声唱着的歌曲,瑞琪儿还是又开始打起盹来。 
突然一种疯狂的妄想般的念头闪现在她的脑海里。“妄想狂般的,好吧。”她在摇滚乐声中低声说。她想大笑出来,但她不能。因为那想法在夜色中有一种怪异的可信性。她开始觉得自己像一个卡通片里的人物在拉世界上最大弹弓的橡皮筋一样,可怜的家伙发现越向前拉越难,到最后橡皮筋的拉力和拉的人的力量一样了……惯性变得……什么?初等物理……有某种东西想阻止她……别管这事,你……一个静止的物体倾向于保持静止……比如,盖基的尸体会……一旦再让他运动起来…… 
这一次轮胎发出的声音更刺耳了,车的抖动更近了,有一会瑞琪儿能听到汽车沿着防护路障上的铁栏杆刮擦的声音,有一会方向盘不起作用了,接着瑞琪儿发现自己脚踩在车间上抽泣着。这次她睡着了,不只是打盹,而是睡着了,还做了个梦,而车子是以每小时60英里的速度在前进,要不是有防护路障……或者要不是有一个立体交叉的柱子…… 
瑞琪儿把车开到路边,找了个停车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手捂着脸哭了起来,她觉得又迷惑又害怕。她想,有什么东西试图在不让我靠近路易斯呢。 
过了一会,瑞琪儿觉得能控制住自己了,她又发动了汽车,小汽车的方向盘看起来没坏,不过她想明天早上还车时,租赁公司一定会严厉地问她好多问题。 
没关系,一次解决一件事。先喝点咖啡,这是第一件要做的事。 
车开到彼兹菲尔德出口时,瑞琪儿把车开了出去。大约一英里后她看到了一个汽车加油站。她把车开了进去,让服务员给车再加满油,然后走进餐厅,里面充斥着油腻腻的味道,煎糊了鸡蛋的味道……还有,上帝保佑,还有强烈的咖啡的味道。 
瑞琪儿一杯接一杯地连喝了三杯咖啡,像药似的,黑黑的、甜甜的,因为放了好多糖。有几个卡车司机坐在柜台前或餐厅的小间里,跟女服务员们开着玩笑。女服务员的脸上都带着像听到了坏消息的疲惫的护士的神色。 
瑞琪儿付了款,走回到停车的地方;但车发动不起来了,她扭动钥匙,螺线管只发出咔哒一声,无济于事。 
瑞琪儿开始慢慢地无力地捶打着方向盘,有什么东西正试图阻止她。这辆车是新车,行程里数还不到5000英里,它没理由发动不起来,但就是发动不起来。不管怎样,她在这儿在这离家还有50英里的地方被截断了归程。 
她听着那些大卡车的轰鸣声,突然一个险恶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她几乎可以肯定那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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