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与献帝》第105章


曹操又盯着朱六问:“这曹府与营寨内真没有你一个同谋吗?据孤所知,你将你手下的人换了不少。”朱六回答道:“我换手下人,安排亲信,只是为了出入中军帐与中军营寨无人阻挡。若真正行刺成功,并跑出营寨奔往袁绍处,必得朱六单干,这等险事不单干难免败露。几个月来总管中军帐,不断出入中军营寨办事,我已把各种路数蹚熟。特别选择天刚亮之际行刺,是因为夜去昼来,各处都在交接换班,比夜间行刺方便百倍。且夜里许褚等人宿卫警觉,我单身跑出营寨必然受疑。趁天刚明,割下首级骑马出去,畅行无阻,到袁绍军营不用半个时辰就跑到了。”曹操听罢说道:“你倒讲得痛快,为何当了中军帐总管三个月才下手?”朱六答道:“丞相身边多是赤胆忠心之人,一直不得下手机会,营寨严密,许褚等人虎视眈眈。”朱六瞄了白芍一眼,说道,“特别是主簿一直对小人处处提防。”
曹操说:“所以你一来孤这里就屡次诬陷主簿,妄图挑拨离间。”朱六说:“吉平太医谋害丞相之败露,使小人格外忌惮主簿。”
曹操听罢说道:“看来你今日确实说了实话,并无遮掩。”曹操站起来,在座位后面背着手踱了几步,站住,提起案几上放的那个黑皮袋,说道:“你用这个黑皮袋装汤婆子,也正好用它来装孤的首级了?”朱六说:“正是如此。恰好天正寒凉,我可借口天亮时给丞相换汤婆子。倘若天不冷,我则可借口天亮时给丞相送一罐熬好的汤药。总之,随机应变,能进得中军帐内室割下丞相首级才算。”
曹操放下黑皮袋,又问:“昨夜你给孤倒的御酒喝着与往日不同,你是否做了手脚?”朱六说:“加了酒药,使酒力倍增。”曹操问:“若昨晚孤不喝酒呢?”朱六答道:“丞相不喝酒,今晨也必会行刺。丞相昨晚去各营寨巡查,小人估计丞相早睡不了,天亮要补个黎明觉,此正是机会。还有,临进丞相内室行刺前,我用漆布将主簿的军帐门封死了,尚不知她如何破门而出的?”
曹操觉着审问得差不多了,背着手沉吟了一下,而后一指那四个被摁跪在朱六左右的士兵:“将他们四人放开。”众人松了手,四人磕头如捣蒜:“谢丞相饶命。”曹操挥了挥手:“汝等并无过失,先下去休歇,今夜仍给孤当帐内宿卫。”四人又感恩涕零叩谢一番,退出了。曹操绕过案几,来到朱六旁边宽阔处来回踱步,踱了一会儿站住,问道:“朱六,你侍候孤这么长久,要割孤首级卖钱这件事,不曾犹豫过吗?”
朱六说:“硬汉不说软话,死到临头我可如实说一句,丞相对小人够意思。丞相对自己的部下都够意思。”曹操说:“就此话?”朱六咬了咬嘴唇添了一句:“朱六确曾犹豫过,还还什么赌债,还做什么生意?跟了丞相这样的主公,索性另干一番耀祖荣宗的正事。但朱六已上了赌徒这条贼船,难以自拔。”
曹操听明白了,回到座位坐下:“你还有何话要说?”朱六说:“小人死罪难逃,丞相可将小人枭首辕门示众,或装此黑皮袋送袁军交审配。”曹操问:“这是为何?”朱六说:“震慑一下袁军。我朱六既然钱挣不下了,倒还是希望丞相赢。丞相对小人实在够意思,下一世再为丞相效犬马之劳吧。”曹操说:“你的死罪确实难免,但你又为孤挡过黄二、赤芍两次行刺,虽说是贼防贼,但也着实救了孤两次命。孤会保你全尸,并妥善安葬。”曹操说着摆了摆手,下令道:“拉下去。”朱六挣扎着又给曹操磕了三个头。曹操扭过头去不忍看,摆手让许褚等人将朱六拉下去,并吩咐道:“尸首不可分家,就在营地内薄棺安葬。”
许褚带人将朱六押下去了。
夜晚的皇宫,黄福在几个打着灯笼的小太监前后簇拥下来到一个灯窗通明的殿前。黄福示意众人停在外面,又示意门口守卫的太监不要进去通报,他小心进到殿里。殿里一派光明中,汉献帝正在训练宫女们歌舞。照例是一个宫女高挑着那幅白芍画的君子好逑图,照例是若干宫女面前摆着或怀中抱着乐器准备伴奏,照例是几排准备舞蹈的宫女齐齐地屈膝跪在那里,聆听汉献帝教训。汉献帝说:“什么叫君子好逑舞?什么叫窈窕淑女舞?就是……”他手一挥,刚要发挥,觉得身后有人,转头一看,黄福已站在身后不远。
汉献帝一下把脸放下来:“黄福,你蹑手蹑脚钻到这里,为何?”
黄福点头哈腰地凑到汉献帝跟前,小心说道:“启禀皇上,那把快刀开割姓曹的脖子了。”汉献帝愣了一下,睁大眼问:“这开割到底是割下没有?”黄福说:“或许已经割下,或许马上割下,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汉献帝说:“嚷嚷了这么长时间,到底这次确实不确实?”黄福说:“这次千真万确。如果这一两天割不下姓曹的头,皇上割奴才的头就是。”汉献帝愣怔了一下,一拍大腿:“太好了!”黄福见汉献帝龙颜大悦,说:“皇上接着操练吧,奴才不打扰了。”说着退下。
汉献帝按捺不住兴奋,急急踱了几个来回,而后在齐跪的宫女面前站住,豪情大发地说:“什么叫君子好逑舞?什么叫窈窕淑女舞?就是汝等淑女都围着朕一个人献殷勤,献得婀娜多姿,献得春花烂漫,献得百鸟齐飞,献得朕性情大发,然后来一段金龙独舞。”说着,他一指乐队,“奏乐——”
乐声起,汉献帝居然一个人甩开长袖舞蹈起来。
这段舞舞得飞飞扬扬,风流潇洒,把宫女们都看呆了。汉献帝越舞越酣畅,一曲舞罢,又起一曲,舞个不住。忽然,他从宫女们的目光中看出背后有情况。他朝后一看,伏皇后与蓉妃不知何时进来,站在后面。
汉献帝悻恼地停住了:“你们来这里做何?”
蓉妃挽着伏皇后的胳膊,看到汉献帝如此震怒,一下惊惶失措。
伏皇后则明白了所以然,说道:“惊扰陛下了,罪该万死。”说着便与蓉妃往门口退。汉献帝悻恼未息,又觉自己过分,追问道:“你们有何事?”伏皇后说:“国丈与吾兄说要进宫叩见陛下。陛下既忙着,我先见见他们,让他们等着就是。”汉献帝愣怔了一下,说道:“那你先去见见,蓉妃还是不要出面,朕随后就去。”伏皇后与蓉妃走了。
汉献帝独自踱了几步,而后对已停下的乐队说道:“起奏。”音乐又起来了,他一指齐跪在那里的宫女们:“现在,朕与你们共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袁绍最初是紧逼曹营面对面下寨。数十日急攻曹营未下,袁绍将营寨后撤了二十里,与曹操相持不战熬长久。袁绍百万大军依然连营百里,中军营寨依然气势雄壮。中军营寨辕门高高飘扬着袁大将军的旗幡,门口兵强马壮戍卫森严。从辕门通往中军帐的道路两边一个挨一个站着如狼似虎的将士。中军帐门前更有虎贲军威风凛凛守卫。
审配辕门外下马,入得辕门来,匆匆赶到中军帐。早有人报:“审配军师叩见袁大将军。”听见里边说:“宣他进来。”审配进了中军帐。袁绍当堂而坐,旁边坐着郑康成,二人正在说话。郑康成身后立着女扮男装的赤芍。袁绍问:“审军师何以如此急慌?”审配说:“回禀大将军,事情不妙,那把快刀折了。”袁绍一听坐起身,急问道:“究竟如何?”审配看了一眼袁绍身旁的郑康成,接着说道:“事已至此,配不得不将此桩由我单线联系的秘密买卖交待明白。这把要割曹操首级的快刀,实是潜入曹府已一年的朱六,他在曹府任副管家,曹操出兵,他随军任中军帐总管。前两天,与他秘密联络的密探报告割曹操首级就在这几日,未曾想到他已败露,被杀。”
站在郑康成身后的赤芍,听到朱六的名字十分震惊。
袁绍叹道:“甚为可惜。”而后扭头看着赤芍说道:“这个朱六,似曾听你说过。”而后又一指审配对赤芍说道:“审军师乃我第一亲信,你这女扮男装之身份告审军师不妨。”
审配有些不解地看着郑康成和赤芍。
袁绍介绍道:“这位年轻公子实是郑公的外孙女赤芍,与在曹营的白芍是孪生姐妹。白芍文,诗书琴画,赤芍武,艺高胆大,曾经冒名白芍到曹府行刺,就被这个朱六所挡。”审配睁大眼看着赤芍,极力领会了一下:“明公不说,我还不知这个背景。”赤芍惊诧不解地说:“他既然杀曹,为何挡我?他若不挡,我早已将曹操一箭封喉。”袁绍说:“他挡你才得曹操信任,得曹操信任才能割其首级领赏,实是太可惜了。”袁绍说到这里连连长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