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者 作者:小撒》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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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铺工作和授课之余,高振麟有时会和裴俊逸见面,两人说话都是处处留心,防范对方。高振麟没说他一直没有和那个滕先生联系。裴俊逸似乎忘记了他给过高振麟的这个联系人,也从来没有问过他是否和滕先生联系过。
表面看,高振麟是“清闲”的,秦大伟则忙着到处抓捕重庆的地下党,连王家瑶临盆生产也没顾得上到医院陪护。
晚上十二点过,王家瑶开始不断喊痛。齐淑珍穿好衣服去到她房间一看,知道要生了,赶紧去叫醒高振麟,让他打电话给秦大伟,自己又赶忙去叫司机。
曹天浩、曹妻、曹茜茹都醒了,齐淑珍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他们说:“你们去睡吧,我和振麟把家瑶送到医院去就行了。”
打了一通电话,没有找到秦大伟。高振麟也不管了,赶紧和齐淑珍送王家瑶去医院。他上车的时候,齐淑珍又下车,急急跑回屋里,打了几个电话,匆匆说了几句就挂了。
司机在外面等着,王家瑶忍住痛,在高振麟的搀扶下上车。一路上王家瑶不住喊着痛,齐淑珍说:“这生孩子当爹的都不在,像什么话。”冲着坐在司机旁边的高振麟背影,齐淑珍说,“振麟,你在前面下车,去找大伟。”
到了街角,车停下,高振麟下车。齐淑珍从后门下来,匆匆地低声对他说:“你赶紧去找裴俊逸,把他们一家送走。”
“他不是叛变了吗?”
“你不要管了。去他们家,到江边有小船等着你们,把他们送到南岸,那边有车接你们。”
“刚才你返回屋里就是安排这个事情?”高振麟不无担心,问道,“裴俊逸他们家附近有监视的人吗?”
“最近没人监视了。”
“那我马上去。如果有人问我的话,就说我去找大伟了。”
去到裴俊逸的诊所,高振麟在街的对面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无人监视,走过去轻轻拍了几下门。门无声打开,裴俊逸和妻子、孩子鱼贯出来,一行人急急走过马路,穿过巷子,小跑着一路下坡到了江边。
一艘小船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要把他们送过江。过江之后,爬坡上坎到了公路边上,看见一辆吉普车停放在那里。
高振麟要裴俊逸一家在一棵树下等他,自己走过去对了暗号后才回身挥挥手。裴俊逸一家才出来。高振麟准备转身走开,那人拉住他,“前面公路有哨卡,你送他们比较合适。”
这下高振麟才明白,齐淑珍在等着王家瑶生产的机会,好利用这个机会把裴俊逸一家送走。
“送他们去哪里?”
“邻水。”
高振麟计算了一下路程和时间,二话不说坐上车启动后往前疾驰。
路上不止一个哨卡,有四个哨卡,他都利用自己的军统身份轻松顺利地通过了。终于,把裴俊逸一家送到了离邻水还有十公里的一户人家里。
下车后,裴俊逸让高振麟等他一会儿。高振麟担心回重庆的时间,不耐烦地蹙紧眉头,“快去吧,我等你。”
裴俊逸把妻子和孩子送进那户人家后,一会儿又急忙走出来,坐上车,侧头看看站在那户人家门口目送他离去的妻儿,对高振麟说,“我不能走,我走了他们会怀疑你。”
高振麟不语,对裴俊逸的不信任缭绕在两人之间。最后还是裴俊逸说,“如果我不发表脱党声明,我就无法通知其他同志我出事了。”
看着车窗前幽暗的路面,高振麟说:“每个人都会给自己找理由的。”
裴俊逸叹气,“你和老滕联系过吗?”
高振麟转脸打量了一下裴俊逸,说:“还是你去和他联系比较合适。”
“你……”
高振麟严厉地看了裴俊逸一眼,意思是让他住嘴。于是,裴俊逸不再开口了。
车,一路疾驰回到重庆。去到医院已是早晨七点,王家瑶已经生下一个女婴。
上午十点过,秦大伟得到消息赶到医院,抱起自己的闺女,一天到晚紧绷的脸,才绽开了笑容。
3
生了孩子的王家瑶还是不愿意回去和秦大伟住。秦大伟也忙,根本顾不上王家瑶母女。此时军统局已经并入国民党国防部保密局,由毛人凤全权接手领导和管理。
并入国防部之后,曹天浩把高振麟叫去,“经过长时间和毛局长的商量和部署,我们觉得你还是应该利用你是延安派过来的特殊身份,让你离开军统。当然,是表面离开军统,你的职位和薪资仍然保留。”
“离开?去哪儿?”高振麟当下明白曹天浩有了新的阴谋,这个阴谋就是徐鹏飞、秦大伟制订的“红旗特工”计划,“您看我在重庆一直没人和我联系,他们已经不再用我了。”
“不管他们。你将去长江造船厂工作,掩护身份是工程师。你要逐步接近工人里面的地下党,我们要把重庆地下党一举破获。”曹天浩布置着他的工作,“还有,你要继续呼叫延安,直到他们派人来和你联系为止。”
高振麟只有无条件服从曹天浩的命令和安排,他和马上就要生产的曹茜茹暂时先搬到牛角沱那个当铺的房子住下,每天坐船去造船厂上班。上船和下船都会受到检查,高振麟身上有枪,每次只好拿出军统特工证件才能得到放行。他暗想:看来军统在严密搜捕重庆地下党。不由暗暗担心那些和自己一样借着公开的身份来从事白区地下工作的同志的安危。
有天傍晚下班,高振麟刚刚走下趸船,迎面一个戴黑框眼镜的三十多岁、瘦削的教书先生模样的人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沿着蜿蜒上升的青石板台阶往上走,“我是晓光的叔叔滕兆明。”
高振麟暗惊,脸上还是镇静的,“晓光?晓光是我去延安的附身符,他对我已经没有作用了。”
“你是他爸爸,他现在北平。”滕兆明的声音更低了。外人看他们这样边走边说话,还以为是熟人,“杨红叶同志的身体现在很糟糕,目前还没有生命危险。”
高振麟放慢脚步,高振麟想:看来自己和父母还有和金老板的电话被窃听了。心中已经掀起了狂风巨澜,可脸上还是风平浪静,高振麟淡淡地说:“没有生命危险就好。哎呀,想想,我在延安的时候她帮助过我很多的。”
爬上斜坡,就是牛角沱正街,滕兆明说:“我在七星岗正街32号,有急事可以找我。”
看着滕兆明离去的背影,高振麟对他还是充满了警觉和戒备。
每隔一天,高振麟还是会去电台总部呼叫延安。延安那边仍旧一直没有回应。这样的情况更让高振麟断定,裴俊逸在配合曹天浩让滕兆明出场来和自己联系是一场阴谋。这一步棋,怎么着也不能轻易出手。
因为地下党的联系都是单线的,这些事情,他也不能对齐淑珍说,因为如果真的是组织来和他联系,他给齐淑珍说了就是违反了纪律。
曹茜茹生下儿子,取名高庆渝,小名鱼儿。抱着鱼儿,心怀欣喜看着粉嘟嘟、有着绒绒胎毛、啼哭的鱼儿,他想到了晓光:晓光生下来,他的亲生父母是不是像自己一样这样看着刚出世的晓光?杨红叶如果不流产的话,他和杨红叶的孩子也应该有三岁多了!杨红叶流产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不知道,他不知道现在杨红叶、晓光是在延安还是在北平。
欣喜、挂记、痛楚搅和在一起,高振麟迎来了一九四七年。
也是春天还没来到的时候,秦大伟他们在西南长官公署二处处长徐鹏飞的指挥下,冲进《新华日报》,拘押了报社的采编人员和报童,抢劫了大量文稿和订报存根,限令报社全体人员离开重庆。
查封《新华日报》后,徐鹏飞还想乘胜追查重庆地下党的线索,把军统重庆站站长吕世琨和秦大伟等心腹,还有个兵工厂稽查处的人召集来开会,讨论分析了半天,秦大伟得出结论:都是一群糊涂虫,对地下党的情况一点儿都不知道。
面对瞪着眼睛、青紫着脸听着的徐鹏飞,秦大伟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还没开口,徐鹏飞就说:“我找个专家来谈这方面的经验吧。”
没过几天,从南京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毛人凤极为赏识的行动处处长叶翔之。徐鹏飞马上开会,让大家来取经。结果,让秦大伟大失所望,叶翔之也没说出什么实质的经验来。这更坚定了秦大伟的主意,那就是必须让人打入进步人士的团体之中去。
在秦大伟的心中,打入的最佳人选就是王家瑶。王家瑶请了一个保姆带孩子,母女俩还是住在曹天浩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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