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孕难挡》第60章


唐棠压抑了半天的火气终于还是爆发了,回身接连说了两声“谢谢”,接着一把抓住她头发薅:“那你也跟我说说,刚才在电梯里干了什么,拉着我男人进房间又干了什么,别人的东西你用着就不觉着恶心?抢了我的,用了我的,要不要跟我道歉?”
施韵没提防她会动手,失了先机,被扯得头发剧痛后才回神反击。彼时田欣欣和任非桐都已经冲上来劝架了,一人抱住一个,努力要把她们分开。
前台那边早听到了动静,叫来的保安却不敢进来劝架,只飞快把会客室的几面玻璃墙的百叶窗给放了下来。
唐仅吓得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又抬脚在嚣张的施韵小腿上踢了一脚——他那鞋子带鞋钉,瞬间就把她的丝袜刮破了一个口子,还抽了两根长长的细丝出来。
田欣欣几乎抱不动唐棠,那边任非桐倒是勉强拖住蛮牛一样的施韵了,可那姿态太过暧昧,看得唐棠眼眶都红了:“任非桐你还抱着她!你有种继续抱着!你胳膊都压她胸口了吧!”
任非桐闻言几乎是被烙铁烫到一样火速松开了手,施韵登时就朝着唐棠冲了过来:“任总你太让我失望了,居然是个妻管严!抱下女人都不敢,我可是c罩杯,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两人又扭打在一起,任非桐只得继续上前拉架,这回倒是不敢直接把人拖抱出来了,田欣欣更是被这战斗力超群的两人抓了好几道口子。
混乱中,施韵似乎是摸到了唐棠的胸脯,声音嘹亮地嫌弃:“你怎么挑的什么老婆啊,怀孕了胸还是个b!”
说话间,她脸上又被唐棠狠狠地划了一道,正从眉心滑到左侧鼻梁,像是条赤色的射线。
“就是b就是b就是b……”
田欣欣都有点搞不懂她们俩到底是为了胸部大小还是为了男人打架了,努力拖着唐棠后退的同时也竭尽全力劝阻:“咱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了,男人天下多得是,小心孩子啊。不跟她一般见识,不不……是不跟他们一边见识哈……”
施韵见唐棠攻势有些缓慢下来,自己也被任非桐抓住了两只手腕,又莫名其妙当了“小三”,正打算顺水推舟下台阶讲和呢,突然就觉得大腿和小腿一湿,然后鞋子袜子也湿了。
施韵低下头,就见自己短裙上袜子上大腿上鞋子上全是水,袜子还抽死破了一大片,那个一直喊唐棠姐姐的小孩捧着会客室的茶壶,跟只准备战斗的小公鸡似的昂头站在边上。
施韵突然就有点脱力,心里隐约还有点委屈:怎么个个都帮她,不帮自己呢?
☆、第五十四章 画地为牢
任非桐看着护士出去,犹豫着在唐棠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没什么的。”
唐棠低着头,看着裹着纱布的手掌发呆,她脸上也贴了不少创口贴,头发披散着,看着跟刚从战场下来似的。
任非桐想起她刚才薅着施韵头发的样子,多少觉得有点头皮发紧,不过……要说心里一点欢喜都没有,那也是假的。
他把椅子往她边上拉了拉,见她没什么反应,便又挨近了一些,握住她双手:“手怎么这么冰,冷吗?”
唐棠把手抽了回来,认认真真地打量他:
鼻梁直挺,额头饱满,就连唇形都这样熟悉而漂亮,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魅力十足,年轻帅气的伴侣。
可她就是没办法笑出来,他跟着施韵歪歪斜斜撞进房间,然后锁门的那个画面一次次在她脑海里回播,简直像根扎进皮肉里的尖刺。
上一次这样无理由的嫉妒恼恨,是在什么时候呢?
是崔明舒失约迟到陪着别人去了一直想去的店里,还是崔明舒为刺激她故意与人对唱,还是……
这时回想起来,虽然酸涩,却早已经如陈年的照片一样褪色发黄,就连遗憾也封尘模糊了。
时光匆匆飞逝,如今淤积在胸膛里的这股郁气,与当年的傲气少年再无关联,它长着任非桐的脸,印着任非桐的名字。
再往里走就是死胡同了,唐棠的脚步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就连任非桐那点小小的雀跃和欢喜都叫她觉得难堪,觉得他的神情里深怀着一股已然将自己吃定的洋洋自得。
她原本不用这样的,原本……原本……
她把脸埋进双掌之间,含糊道:“你让我静一静吧。”
任非桐误解了这个动作,直觉小女友害羞起来也这样可爱,伸手揉了揉她脑袋,拎了床头的保温壶往外面走去。
唐棠等人走了才抬起头,捏着手机进了电梯,浑浑噩噩到了一楼才发现自己在无意识地往妇科走。
她蓦然顿住脚步,手按到小腹上,感受着那一下又一下的起伏。
是,她后悔了!
不应该心软留下孩子的,血缘的关系到底亲密到何种程度,她早就知道的。唐嘉宁、唐仅,他们就已经拖累了她六年了,现在还加上这个孩子。
这是她天生的弱点,碰着了就再不能翻身。
不过短短几个月,她已经习惯拿孩子去捆绑自己和任非桐的关系了,患得患失,甚至因为忧虑自己将被抛弃而泼妇一样跑去与人打架。
要是没有这个孩子,要是没有那一夜……她想起崔明舒的那些话,胸口闷得要窒息。
孩子一旦生下来,她终身便不能摆脱孩子和任非桐的羁绊。
高兰还在她家住着,店里大半的生意都靠外人来维持着,任非桐也不止一次劝她不要再去店里,安心在家养胎。
可是,她还有两个弟弟,一个植物人母亲,怎么敢真拿自己当藤萝,逢树便去攀爬?
她觉得自己就是那只泡在温水里的青蛙,不知不觉已经快要丧失跳跃的能力,灾难一旦来临,必然要溺毙池中。
手机震动了起来,唐棠低头看了一眼,很快关掉了铃声。
她靠墙站着,身后的瓷砖冰凉凉的,有热心的护士经过,询问她是否身体不适。唐棠摇了摇头,往外朝着住院部大楼走去。
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因为自己不能回报任非桐同等的“爱意”而满是歉意,可如今真正体察到这零星半点的占有欲,却恐惧得浑身发颤。
孟妈妈仍旧多年如一日地躺在床上,白头发更多,肌肉萎缩的状况也不能完全避免。
唐棠在她床边坐下来,挨着床头柜,拉着她干瘦的手来摸自己的脸,轻唤了一声:“妈妈。”
她当然是不会回答的,唐棠回头确认了一遍上锁的房门,把脸埋进了母亲的颈窝里。
这样的动作她不是第一次做,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唐仅坐,简直就像是本能一样熟练而自然。

护士来查房时,就见唐棠独自靠窗坐在病人床边,手机搁在床头,震动不止。
她笑着跟唐棠打了招呼,一边记录一边提醒:“唐小姐,你手机在响呢。”
唐棠拿起来看了一眼,笑着道了谢,扶着腰慢慢走了出去,手机却始终没有接起。
住院部与门诊妇科距离不远,穿过一道走廊就能看到大楼入口。唐棠越走越慢,到底还是到了那边,刚到自主挂号机那按了挂号,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喊她。
“唐棠!”
唐棠转过身,就见任非桐黑着脸大步走过来,看到她手上的单子之后,表情就缓和了一些:“身体不舒服,宝宝不乖?”
唐棠握紧了手指,勉强笑了一下:“没事,就是想再请医生看看。”
任非桐见她不说话,拉着人找了椅子坐下来:“是不是刚才压到了?”要是真有什么不好,肯定不能简单放过施韵那个女人!
“你也是的,知道自己怀孕了,还这么大意。”
他一口一个孩子,刀子一样扎在唐棠心口上,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反驳:“我本来就没想要他。”
任非桐愣了一下,抬眼看向她:“你说什么?”
唐棠的眼睛睁得很大,对上他平静的眼神,已经到了嘴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这双眼睛这样温柔,问话时却隐隐有波纹流动,她渐渐了解了他,知道他是不善表达的,这时要是不想闹了,最好的办法便是闭紧嘴巴,老老实实装傻。
他一定会配合,也一定能继续温柔相待。
唐棠敛下眼睛,专心地去看地上瓷砖的纹路。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何必要去问,关心孩子也好,关心自己也好,闻到花香知道春天来了就好,何必去管花开为的是哪一缕风哪一丝雨?
只可惜,春花总要败落,花香也终于会散去,要是真的这样一路自欺欺人下去,等到秋去冬来,又去哪儿闻这一室花香?
“我经常想,你一直对我这么好,关心的到底是我还是孩子,要是我真的不要这个孩子了,你还愿意这样陪着我吗?”
候诊室里人群熙攘,唐棠的声音在这片喧闹声里,却清晰得像是扎进他血管里的针头——因为时刻在意着,才有这样鲜明的触感和痛楚。
任非桐觉得喉头发干,好半天才找到话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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