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之歌》第72章


如果从现在的结果来看,安华与菲利普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菲利普是一个脚踏实地的葡萄酒农,他淳朴也诚恳,他的世界只有他的葡萄酒和他的家庭,除此之外其它的东西对他而言都是浮云;而安华的世界却要宽广得多的多,家庭对她也许重要,却不是唯一重要或者最重要的。如果他们晚十年相遇,就算他们仍会被彼此吸引,却不一定会像现在这样恩爱地走下去。
沈邵祁听了之后,很久没有说话。
他想起了上个月Andrew和他的未婚夫回纽约,他终于见到了那个一直被Andrew放在心上的男人——陈非,一个爵士音乐家。
“自从跟他在一起,我就再也没有考虑过跟别人过这一生。”他记得Andrew说这句话的表情,坦然而且笃定。
沈邵祁多多少少知道他们的一些事,虽然有情人终成眷属,但他们分开的时间不短,而从Andrew那时候的态度来看,即使他不说,他们这些比较亲近的人也猜得到,那段时间他们之间并非一帆风顺。所以,相较于Andrew的笃定,他更好奇陈非会怎么回应。
对于男朋友的当众表白,陈非似乎有点不太习惯,但他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以同样肯定的表情说:“我之所以回来,是因为我知道,不管以后我再遇到什么人,那个人都不是他。我不想带着遗憾过一生。”
沈邵祁当时就在想,自己的爱情观甚至人生观,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一直在爱情里裹步不前,因为他从未真正相信过爱情,即使那个人是安托万,他也并不真的相信他会爱他一辈子。所以当安托万对他表现出失望,提出要回勃艮第的时候,他当时的心情,当时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对自己的失望更多一些。他一直都在等着爱情消失的那一天,但这是第一次,他希望安托万可以爱他爱得更久一点。
而他们没有见面的这半年里,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想,反正早晚有一天都是会分开,他们是不是干脆现在就散了比较好?至少现在他们对彼此都还有爱,以后回想起这段恋情,记得的也会是热恋时最美好的样子。
在他一直以来的认知里,这世界上没有任何爱情是不会变的,但是Andrew和陈非,安托万的爸爸和妈妈,他们每个人的个性都如此不同,为什么他们却都可以那么笃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呢?
“在想什么?”安托万轻轻捅了一下沈邵祁的胳膊。
沈邵祁转过头来,对上安托万的目光,他正静静地看着他,带着一点点笑,一点点温柔,这样的目光并不特别炙热,却让沈邵祁的心跳漏了一拍。
沈邵祁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凑过去,吻上了那双令他日思夜想的唇。
第五十七章 
天边银盘似的月亮低低挂在树梢上,皎洁的清辉洒落在田间,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一排排葡萄树随着坡地起伏的轮廓,走近了,葡萄树的叶子在月光的折射出闪着微微光芒,随着微风抖动。
深夜的香波村那么安静,风偶尔吹过时葡萄树簌簌作响,带着酒香从夜风中传来,引得人心浮动,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眼前人的喘息声让他迷醉,情/欲令他明亮的双眼在月光下灼热得似乎要燃烧起来,沈邵祁被那双眼睛望着,心跳得快要飞出来,每一下撞击都又深又重,被安托万毫无保留地接纳,不用诉诸任何言语,沈邵祁都能感觉到来自对方的温柔和深情。
“他爱我,”沈邵祁想,“即使他看到了我最糟糕的一面,他也依然爱我。他甚至宁愿为难自己也不愿苛责我。”
这样的笃定让他心情更加激昂,他倾身贴紧对方的胸膛,调整角度后加快了速度,在两人几乎失序的心跳声中把自己深深埋进去。
心跳慢慢平复,沈邵祁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安托万被他半压在窗边,其实这个姿势对他来说不太好受,但他静静地任沈邵祁搂着,并没有催促他起身。
又一阵凉风吹过,一身汗的两个人皮肤上起了一阵细细的疙瘩,尤其是安托万,虽然被抱住,他光裸的背正冲着窗外,被风一吹,即使被沈邵祁紧紧抱着,也忍不住打了一个轻微的哆嗦。
沈邵祁直起身,把安托万拉起来的同时把窗户关了起来:“走吧,去洗澡。”
虽说小别胜新婚,但沈邵祁今天一天下来又是长途飞行又是跟长辈吃饭,到这会儿也有点倦了,所以两个人说洗澡就真的只是洗澡,安托万还要清理自己,多花了一点时间,等他出来的时候,沈邵祁穿着睡袍靠坐在床上,眼睛闭着,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安托万正在想自己是不是先上楼去,沈邵祁已经睁开了眼睛,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过去。
安托万没有上床,只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不如你先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没关系,刚洗完澡,反正也睡不着。”
安托万点了点头,想起来妈妈交代的话:“你看看房间里有没有缺什么?”
这间客房虽然使用率不高,该准备的东西却都一直备着,住两三天还是没有问题的,安托万四周环顾一圈,他转过头去正要说话——
“怎么了?”干嘛这么笑看着他?
“现在什么都不缺。”
“现在?”
“等你走了就该缺了。”
安托万先是楞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
不过他也不扭捏,听对方这么一说,他很干脆地蹬掉拖鞋上了床:“晚上我陪你。”
沈邵祁没想到安托万竟把他的调笑当真,也愣了一下:
“这样不太好吧?伯父伯母那边……”
“没关系,我爸这阵子都是六点多就出门,我妈妈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
沈邵祁想到晚饭时安托万父母的态度,说实话,如果不是克莱蒙思和里奥都知道他俩的关系,他几乎会以为安托万的父母真的只是把自己当成儿子一个远道而来的普通好友而已。
“你父母……怎么看待我们的关系?”
安托万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沈邵祁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会在意别人看法的人,所以这种问题从他口中问出来感觉还挺诡异的。
见安托万没有立刻回答,沈邵祁眉头皱了皱:“怎么了?”
安托万知道自己的迟疑引起了误会,忙道:“没怎么,我刚才晃了个神,”
他没有直接回答沈邵祁的问题,反而解释道:“其实我爸妈对我们姐弟俩一直都是比较放养的,我爸爸虽然爱操心,但我妈妈总会劝着他。她从小就对我们说,人生的所有酸甜苦辣,都要自己去尝一遍才会有意思,别人告诉你的,那是别人的故事,别人的人生。所以不管我们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选择,或者跟什么人在一起,她都不会干涉。她只会让我们想明白自己可能要付出的代价,并且确定这个代价是我们愿意也能够承受的,就可以了。”
沈邵祁听完没有说话,他明白安托万的意思,他的父母给予他对自己人生完全的掌控权,并不会对他的具体行为做任何具体的约束,当然也不会去干涉他交什么样的男朋友。
完全的尊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以算是一种漠不关心,这之间的界限有时候其实很难把握,但一个对子女漠不关心的家庭不会养出安托万这样自信又乐观,开朗又温暖的孩子。
他的爸妈都很了不起。
“你的母亲是一位非常洒脱的女性。”
“嗯,所以你放心,她不会在意我晚上睡在哪里这种小事的。”安托万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我们早点睡吧?”
“嗯。”沈邵祁伸手把床头灯关掉,躺进被子里。
第二天沈邵祁和安托万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菲利普果然已经出门了,安华正在准备早餐,两个年轻人跟她道早安,她看了他们一眼,果然没有说什么。沈邵祁毕竟刚来人家家里做客,起先心里还有一点尴尬,但安华从头到尾神色如常,安托万的态度也坦坦荡荡,所以他心里的那点不豫很快就消失了。
山村的一切对沈邵祁来说都颇为新奇,今天白天他难得地当起了观光客,跟着安托万到处转,晚上则是应邀在安托万的伯父家用饭。
安托万的伯父埃提安素以古板严肃闻名于葡萄酒收藏界,慕旎家的酒有价无市,每年每个客户能拿到多少酒都有定数,连威廉那样的亿万富豪兼知名葡萄酒收藏家想找他多拿一些酒都会被拒绝,沈邵祁本来心里做好了准备,结果闻名不如见面,沈邵祁在他家受到了在安托万家都没有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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