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海棠,美人依旧》第48章

比较好，死呢，还是不死呢？想一想又觉得可笑，生死，难道能由自己来决定吗？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不会游泳……
连水都没有下过，怎么会游泳呢？“即便是天定的，我也可以把它扭转过来。”这句话忽的闪入我的脑海，我猛然清醒，怎么能死呢？我有那么多的牵挂，我不能就这么不负责任的离开，那样对不起所有人，更对不起我自己。
我要离开这鬼地方，我开始在水里挣扎，刚才已经从鼻腔和口腔灌入了太多的江水，我好像离水面越来越远，再不上去，我就坚持不了了。辗转难眠的感情，我不能就这么放手，就算那以后，我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希望能够在暗处看着他，这样我也会很开心，看着他成功，看着他结婚生子，看着他和妻子怎样恩爱……
这样，也比窝囊的死去来的幸福得多。有没有人来救救我，拉我一把也好，我在黑暗中找寻，一棵救命稻草，我拼命的扑腾着，裙子实在是太重了，我坚持不了多久就又沉了下去。凌潇，对不起，扔下你一个人，我尽力了，真的尽力了，我的离开能换得百乐门平安，我也是愿意的。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就算是生命的终结，也无怨无悔，不要怨我，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想保护你。很高兴，就在生命的最后，还能为你和辰风做些事情。
来生再见，我的妹妹。
来生再见，上官静。
来生再见，颜辰风。
来生再见，夜狐狸。
来生再见，我的……凌潇。
来生再也不见你，陶思哲，遇见我会是你最倒霉的事情，生生世世与君绝，这样对你比较好，希望，你也能有一个完美的人生，真的，其实，我不怨你，一点也不。遇上你，许是我的幸运，却是你的不幸，那还是不要遇见的好。
世界都静止了，独留我一人缓缓的下沉，我睁开眼，看到水上的天，泛着青灰色，渺远的天空也响起了“咚咚“的钟声，是迎接我的到来吗？不知道，天堂那边有没有这么多人呢？应该不会寂寞吧，母亲在那里陪着我，应该不会寂寞，妈妈，我想你了，你来看我了吗？
此时此刻，百乐门正上演着完全不同的戏码……
因为急切，奔跑的满身是汗的颜辰风，“砰“的一声，推开了百乐门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凌潇坐在椅子上，闭着眼假寐，他此刻并不知道江边发生的事情，他克制住自己，想要去看上官婉儿的冲动，就强制性的把自己禁锢在百乐门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难过，多少年没有哭的冲动了，现在那种感觉居然又涌回心头。
因为，太想念，所以不能去，因为，太想把她一个人占为己有，所以不能去，因为在她面前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所以更不能去。
婉儿，婉儿，她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语言，都在脑海里交织，因为答应了她永不相问，所以她没有说理由，那就不能问理由。而且，婉儿都是为了自己好，她总是会先想到别人，再想自己。
外表冷漠，语气生硬，他知道，那不过是她的一种自我保护意识，其实她的心很柔软，就像贝壳，把自己保护的很好，无意中被窥视自己的软弱，也会反击一样。这就是他爱的婉儿，只是终究不属于他，不是不想挽留，而是无力挽留，她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哪怕是自己也不行。
外冷内热，倔强，偶尔慵懒，会在自己面前撒娇，会害羞，很可爱，也很美丽，有时又很诱人，……这样多的婉儿，构成了活生生的她，她的多变，双重性格也是很特别的，婉儿，上官婉儿，几个字合在一起，念出声来，竟然是这样的缠绵，婉转，以后还会有机会吗？再叫一声婉儿，还是叫一声，陶太太。
不，不能再想了，凌潇握紧了拳头，“砰“的一声开门声将他从回忆里拉起，他皱了皱眉，“怎么回事？辰风，为什么这么慌张？出了什么事？”他犀利的目光，让颜辰风一震，他缓缓地走近，走到桌子前面，凌潇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一沉，人已经情不自禁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大哥，我们，都错怪婉儿了，她居然……”颜辰风说到这里，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他的眼眶红了红，紧闭着嘴，不知不觉，上官婉儿因为凌潇的缘故也融入了他的生活，她的信任这样明显，就连对自己也是，他怎么能做到风平浪静的接受事实。
凌潇眯了眯眼，他的呼吸变得不再平稳，辰风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这几年他看在眼里，可是现在的他看起来整个人都是慌乱的，可见出了多大的事，“居然什么？说！”凌潇怒了，一巴掌拍在桌上，他当然不是冲颜辰风生气，他是生气自己，怎么会没有保护好她，其实即使他不说，凌潇也猜到了。事情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没有想到，会那么轰轰烈烈，生死离别，他见过太多，手上沾满了自己以及敌人的鲜血，只是如果是婉儿，一切都另当别论，拜托不要，千万不要。
他在心中期待着，只是颜辰风的下一句话，完全判了他死刑，“她傻到选择投江，来保护百乐门，还有……你。”凌潇听了，登时就愣在了那里，整个人像石化了一样，他说什么？投江，谁投江？婉儿，她选择……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一向沉稳的凌潇此时也是阵脚大乱，一种心痛从心脏的深处，缓缓倾注出来，“你，再说一遍。”凌潇坚持着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压低了声线。
颜辰风深吸一口气，“上官婉儿，从江上跳下去了，况且……”，他还没说完凌潇就接下去了，“她不会游泳。”颜辰风扭过头，也撑着桌面，他就知道，大哥怎么可能接受这个事实。若他不是亲眼看见，他也不会相信，婉儿跳下去的那抹绝望，看了就再也无法忘记，她眼底的坚持他也看见了，她为了大哥连生命都可以不顾，那大哥怎么办？
凌潇绕过办公桌，“派人去找了吗？”颜辰风点点头，“叫曜扬去了，几个人还在水下找人，只是还没看到人。”凌潇比他想象中的要镇定，“让刑傲也去，你通知一下，然后去休息，我去江边找人。”
颜辰风点了点头，可是还是有点担心，凌潇应该不会想不开吧？他现在更担心凌潇，凌潇却好似看透他的内心一般，“你放心，我还没有想要自杀的念头。婉儿投江，那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我不相信她就这样离开，你去吧。”颜辰风长长的舒了口气，只是休息是不可能的，婉儿也是他的朋友，怎么能放开手呢？
等到颜辰风的身影完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凌潇苦笑了一下，无力的坐回椅子上，他一拳打在了桌面上，上官婉儿，你以为这样就很好了吗？我难道会高兴吗？还是你根本就是圣人，什么事情都要为我解决？我不要，我不需要，只要有你，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很好，若你死了，我即使有全上海那也没有用。我为你，可舍了这里的一切，荣华富贵和你相比，都是渺小的，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你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凌潇“腾”的站起来，他抹了把脸，发现脸上湿濡濡的，他的心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他机械一般的随众人奔到江边，看到的却是滚滚的江水，“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说出这句话的尾音几乎是破碎的，他根本说不出，也想不到婉儿能和这个字连在一起。
那是他的婉儿啊，若刚才，他在场，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会不会婉儿就不跳下去，因为不舍。上官婉儿，你不要让我恨你，知道吗？恨你比爱你还可怕，爱或许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淡去，恨，却是越来越深，恨你丢下我一个人，这样你会不舒服吧？所以，请你回来，只要你能回来，我愿意用一切去交换，哪怕是用我的命来换你也可以。
凌潇转眼发现陶思哲也在身边，他一拳就挥了过去，“要是上官婉儿没有上来，你怎么办？我把她让给你了，你为什么……陶思哲，你根本就是个混蛋！”凌潇用了十二分的力气，陶思哲却连哼都不哼一声，“是，我是混蛋。你就好到哪里去了？你能说，她的跳江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她居然可以这样爱你，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凌潇，上官婉儿想用她的死来和你的平安作交换。”
他不说话还好，说了话更是火上浇油，“那你打算怎么办呢？”他低吼着，隐忍着愤怒的他看起来比平日里可怕了很多，凌潇才是最可怕的人，因为他的对手的下场，绝对是轰轰烈烈。“我陪她，一起死。”陶思哲缓缓的说，他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凌潇冷哼，“你死？你死没死无所谓，但是你能把她换回来吗？不要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