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怯春寒,半宜晴色》第111章


“我该走了。”她低下眼梢,胸中积起了层层波澜。
“别走!”他下意识地去牵住她的手。她经他这一拉,倒在他的怀里,他张开两臂紧紧地箍着她。“圆圆,我太想你了,让我抱一抱你好不好?”
圆圆纹丝不动。她阖上眼,下颌抵在他的肩膀上,她又嗅到那久违的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她望向他办公室的窗口,桂花树已经调零,只有梧桐树的叶子长得非常地郁葱。空气像是在那一刻滞住不动。她只听到他手上的腕表噶夺噶夺的走动声。
“那么菀儿怎么办?”
他紧紧地搂着她,却被她猝然不及防地迸出来这一句话,而松了一松自己的手臂。
“感情就如同时间一样流逝了也不可能再回来了。”她心弦震荡起来,声音紧憋微弱。“震霆,我会永远都记的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她轻轻地拨开他的手臂,她伸出一排竹管似的手指摸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嘴巴的弧形,他说话的姿势,他笑起来的样子,走起路来的动作,她都记得那么地清楚。她想他的时候,只要一闭上眼,他的音容相貌都会明晰而又形象地在她的眼前浮现。她没有想过除了他,她还能再遇到一个自己如此深爱的男人。自六岁那一年,他的样子就已经深深地烙在她的脑膜上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都已长大成人,她还是很感激老天爷曾经把那样完美的一个他送到自己的跟前。让自己也陪他一起度过了那段美好的日子。
“好好地把百乐门办好,不要辜负我们大家对你的期盼。我们这一辈子是有缘无份了……”她的下唇微微地抖动着,眼泪像断了串的珠子往下坠落。她慢慢地抬起步子往门口走去,她一步一步倒退着,用迷恋样的眼神与他道别。接着她猛地一转身子,手掩住口朝楼下跑去。她身上的那件淡紫色的线衣像是匝贴在她身上的一朵紫花,攸得大开攸得又败了。

(本章完)
第147章 一寸相思千万绪(一)
隔了数日,绿莼即将临盆了。如今她的肚子大得出奇,乍一看,远远的就像个大白馒头走过来。样子神气活现的。自从程卉死了之后,她仗着母凭子贵,整日里耀虎扬威的。这一天她睡完午觉醒来,口中渴得很。喊了几声喜儿。然而屋里屋外却没有人。
“喜儿,喜儿……”她猝然地不耐烦一迭连声地叫了起来。
“死丫头。这会儿功夫跑哪里去了。”她叱了一声。无奈那嗓子眼里实在是枯涩得很,不得不撑起身子来,抬起头往敞开的窗洞子嚷了几声,仍是无人应答。她无可奈何又略带焦躁地起身下床,抱着自己那只巨大无比的肚子坐了起来,脚乱踩在地上寻找她的鞋子。因为她的肚子已经遮挡住她的视线,以致于她无法看到地面上的状况了。
“喜儿,喜儿……”她穿戴齐整之后,又连连地叫了数声,一面叫着一面已经徐徐地一只脚迈过那道门槛那边去了。
奇怪的是,她手扶着阑杆往下张望,偌大的屋子里却非常地静寂,午后的阳光也非常地灿烂,光折射在走廊上的玻璃窗子上,照耀在人的眼睛里。她将肥白的脸皱了起来,连带着那被肉挤得略微肿胀的眼睛也眯将了起来。她仰起头,看到那黑洞洞的通往四楼的楼梯口。那上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大白天的怎么有人在上面?”她狐疑不决地蹙了蹙眉。然而那声响时续时断。这四楼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呢?她嫁给郑四方这几个月来,一直对那个神秘的四楼充满了好奇之心,却从来没有上去过。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更加对这四楼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时间她忘记了自己的口渴。她顺着楼梯的扶手,踏上了一级台阶。可是自己又怎么能上去呢?万一这上面有不干净的东西?她这样想着,不觉浑身毛发皆竖。平日里那些越传越玄乎的传闻一一回到她的脑膜上。她惊恐地眨了眨眼睛,将踏出去的那一条腿又收了回来。她想起她的洞房花烛之夜,窗外那白色衣服的女鬼。只这么一想,她臃肿的身子已经微微地打颤起来。
可是她往下望去,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黑黢黢的楼梯。这鬼大白天的也不可能跑出来吓人吧。她望向这楼上,楼下,门里,门外,两廊上无不被阳光所包围着。她打定主意,一定要上去探个究竟。她蹑手蹑脚地走上去。其实照她现在这种体型来讲,让她爬完一层楼就足以使她汗流浃背的了。她喘吁吁地爬到了四楼,叉着腰在那里直喘粗气。那奇怪的声响突然间消失了。她仍是好奇地走了过去。这被郑四方喝令禁止上来的四楼,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奇异之处。除了比其它三楼旧些破些之外,也无异样。她见那廊下悬挂着一盏灯,灯罩还是白得透光,说明这里时常有人上来的。她愈发地好奇了,不由得往里越走越远。这时她听到走廊的尽头传来一阵悉悉屑屑的说话声:
“兰儿,爹会对你好的。你要乖,要听话,可不许乱跑,知道吗?这世上除了爹,没有哪个男人会像爹那样地爱你。你要记住,你只有爹一个男人……”
绿莼听了这话,顿时觉得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寒气侵肌。她一点红从耳畔起,那是被惊吓出来的。她缓缓的走过去,其实她自己是不想过去的,可是在这种骇人的好奇心驱使之下,她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带动着她的身子往前走了。她往窗口里只一瞄,就吓得面无人色了。这时从屋檐底下飞来一阵麻雀,嘁嘁喳喳地叫着。她已吓得一哆嗦,碰翻了窗口底下的一盆山竹。
“谁?”郑四方忙急匆匆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绿莼已经费劲地跑到了楼梯口。
“绿莼。”郑四方发现了她,大斥一声。
绿莼捧着自己的肚子吃力地往楼下走,她的一颗心紧张地吊在嗓子眼里。她不敢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兰儿没有死?可是郑四方为什么对她像对待自己的妻子一样?她的身上额上背上都沁出了一层薄汗。她慌不择路地下楼去。
“绿莼。”郑四方的叫声一阵急似一阵。她怎么会上楼来的?把兰儿藏在四楼自程卉偶尔上来过一次之后他就已经觉的不方便了。他已经琢磨着把兰儿弄走。可是绿莼又怎么会上来并且发现了这一切呢?
她的脸色苍白异常,她不知自己从何而来的一股力量,使她步下了楼梯。可是郑四方还在后面对她紧追不舍。为什么郑家会一个人也没有?这是多么奇怪的一件事。
“你别过来。”她已经站在前厅,而郑四方站在末一级的台阶上。他的面孔已经紧紧地绷了起来,这使得他原本就已冷峻的五官,乍一看之下,寒气逼人。
“绿莼,你大着肚子怎么还要乱走呢?”他柔声缓气地说道。
“你真不是人,你是个畜生。”她急着往后退,又怕他会追上来。“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肯放过!”
郑四方却不气不恼,带笑地捺了捺自己的鼻尖。
“我保护我自己的女儿哪里错了?”
绿莼知道自己嫁的是一个衣冠禽兽,她感觉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狠狠地踢到了她的胃上,她痛得弯下腰。郑四方伺机上前一步。她忙忍着痛喊叫了起来:“你别靠近我!”
“绿莼,今天你所看到事你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过日子。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地疼你,你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他眯睫着眼睛,威严的眉眼间仍旧略带着点微笑说道。
绿莼只想逃离这里,她不该来的。这是一个魔鬼的天堂,幕后的最大掌控者便是郑四方。她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他要收圆圆作为养女?他把圆圆当作是他赚钱的工具。他把兰儿当作是……她不敢再想像下去。虽然她曾经是一介歌伎,她自己的出身也不光彩。可是这种有悖伦理,泯灭人性的事她做不出来!
“程卉,程卉……”她两眼直直地盯着他。
他脸上的笑容未敛,语气却滞重起来:“好好的提到她做什么。”
“她莫名其妙地就死了。”她眼泡微肿,犹带着点泪滴,“她怎么会死了?她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你不是一向最痛恨她了吗?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惦记着她干什么?”他带着一丝轻藐的神气朝她说道。这一个女人她知道的还是太多了。他沉吟道,两眼耽耽地盯着她肚子上柔软的曲线轻轻地起伏着。可是她到底怀了自己的孩子。他的脸色微微地一动。
“是不是你派人把她杀掉的?”她窥伺到他的眼色。她粗重地喘着气,她的肚子越来越疼了。冷汗从她的额头密密麻麻地往外涔。
“你说的是什么话呢。”他阴森森地笑了一笑。“你把我当作什么了?”
“你是个禽兽,你……你不是人!”她已经从他的脸上窥探出什么了。她震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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