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丽人》第40章


在夜色来临时,我努力不再让自己感到恐惧,而是小心捻上煤油灯,煤油灯将我的身影夸大地印在墙壁上,我望着我影子想,如果将军在,我的影子一定与他的影子贴在一起。我望着我的影子发着呆,如果将军回来后,我要告诉他,我看着影子想他。
好在随身带不少东西,我将十几个木箱子,皮箱子,还有竹箱子里的东西,一一翻了出来,这才后悔,为什么不将小人衣服留几套放在身边,即使看看,也是一种幸福,妈妈常说,女人终究是要靠男人的,是要给男人生个小孩的,我喜欢小孩。
想着给将军写一封书信,等他回来,让他看看我对他有着怎么样浓烈的思念。青山绿水之间,老屋灯影,让你生不了欲,让你那么静心地想着自己的男人,快点回来吧。既然是陪战夫人,我有什么可怨言的呢?小情小调,不是为党为国效劳的。
想着将各色毛线拿了出来,绕了一夜的毛衣,煤油是加了一次又一次。我要为将军织衣毛。灯将熄时,我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进将军的睡衣里,好久,才理好放进衣柜里。“吱”衣柜里的声音很响,回荡在四壁里。似乎能穿越空间,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一夜,我睡得很迟,不再为楼上的老鼠窜上窜下,而吓得不敢入睡,也不再为远处的狂犬而不安,更不会为远处的各种鸟声风声树叶声还有溪水声而感到这些让我的空间寂静得发麻。
待醒来时,阳光也照进天井里了。
今天将军肯定要回来的,我除了给将军打一件背心外,我要去老百姓那里买几个鸡蛋和鸡给将军补补身子。我要穿着将军最爱看的千层裙。
挨家挨户的来到几个村民家里,他们用发滞的目光望着我。
“老兄弟,没有鸡蛋卖呢?”我特别嫌和的,因为我衣着与他们衣裳褴褛的有着天嚷之别。
“没有。”这样回答还算是客气的了。 
走到村尽头,才发觉一个老太太坐在家的门口。 
“老人家有鸡蛋卖嘛?” 
“哪有的卖?都被偷了,抢了!”老太太望着远方,很目然的表情,细看才知她是盲人。 
“可是我分明听到鸡叫的。” 
“那多半是公鸡叫。唉,公鸡叫得再欢,也要有母鸡呀。不然这叫世道吗?”老太太目然的表情居说这出这样让我掩嘴而笑的话。 
“老人家,你说得有理,不见得一个鸡蛋也没有吧,我花大钱的,我是给我先生,也是驻地一个**。” 
“我们这个村,鸡剩下叫人起床的几只公鸡和可怜地带着小鸡偷食的老母鸡了,更剩下在家里死等,哭哭泣泣的妇人和弱小无助的小孩子。这个世道是不公平的。为什么打来打去,就没有个停呢?” 
“她们的先生打仗去了,就会哭泣着等?” 
“不哭,又能做什么呢?就怕这一别就是永远别的了。我的男人都60多岁了,也充军了,家里五个儿子都被抓走了。田没有人种了,农田活,几个妇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看着一亩亩荒芜的田心疼,明年不打仗的话,也会饿死人的,反正我老了,死了就死了吧,可不能让这个村子绝吧。”老太太说的话普通质朴得让我惊讶。她说得有理。 
“可是战争是需要男人的。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 
“自古以来是以和为贵,万事万物才能兴贵,怎么就不懂这些道理呢?”老太太木然的话语极有震憾力。 
“一个村子,只有妇人,小孩,吃了上顿没了下顿,这叫人家吗,这叫村子吗?于国也是这个道理。也许天意难违,要改朝换代了。” 
我走后,老太太一个人坐在门口的石凳上,喋喋不休。 
我不时,回过头来,震惊地回味着她说的每一句话。作为新时代的新兴的知识女性,我觉得我要走在前面,与当地村妇打成一片。战争,不是唯一的方法。我觉得我现在想的不是为战争做点什么事情,而是为我们在后方守候家圆的妇人们做点事情。(51盈小蝶) 
第五十二章白白米饭
第五十二章白白米饭
一日三餐都是那几样菜,渐觉得无味起来了。
村落里每天都有很多妇女儿童外出讨饭,看到那一幕,我真恨自己呆在上海的时间太无聊,除了说美食就是衣服,现在想来自己是多么的俗。
每天,我早早起床,我希望阳光初升时,能看到将军来到,总是空盼一场。幸好我能渐渐地随着环境来安排自己的生活,不再因为将军突然的任务,而不知如何面对这般地空荡。
我看到盲人老太坐在自己的家门口。
“老人家,其实我们靠自己的双手,一定能让自己不挨饿的。”
“我就是靠我的孙子每天走一百多里,才讨点给我吃,我曾经走上那座最高的高山上,种下很多果树。那时生怕别人会偷着吃了,现在想如果我种的果树能被人偷吃,那也我的福气行造化,如今被一枚炸弹炸得一根枝叶也找不到了。”
“一个村子败落了,甚至是没落了。为什么呀,老天,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们这些绝命的人呀。”老太太哭泣起来。层叠的黑色皮肤上挂满着泪珠。
“我有办法的,我想最快15天,我就可以让村民的妇人小孩子自力更生。”
“一年中,来了几个部队,来来去去,每一个军队来了,都说会让老百姓有饭吃,话往往刚说完,后山上就会有枪声,饭不仅没得吃,连命也没了。”
“老人家不会的了,你看我给你带来米了。”我虔诚地拿起她劲暴的粗糙的手,把她手抻进米袋里。她双手颤抖地捧起米,放在眼前,象是真的能看到一般,既而全身都料动起来。
“老天,我们需要粮食,更需要天地之永不停息的日出而作,目落而息的日子。”我为老太太近乎绝望又充满着希望的声音而流下泪。
“不过,我会慢慢尽我能力做我所做的,只是我也想叫你孙子为我做点事情的。”
我同老太说出我的计划,她笑着表示这是一个不错的提议,只是她担心我会离开这里的,我说我不会,我会长久驻扎在这里的。
拍了几个电报给已在香港的陈思思,我求陈思思能在香港通过电台,望太太小姐们捐一些不穿的衣服,那怕有补钉的也可以,这里的妇人小孩已到了衣不遮体的地步。
那些西洋蓬蓬裙,压进了箱底,我是怎么也不好意穿了,那样与当地村民格格不入,好在我带了几套睡衣,每天穿着松松散散的睡衣,还与当地妇女的形象有着天地之别,好在,我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面孔,都报以亲切微笑。很快与她们打成一片。
当陈思思从香港转运的一车箱的衣服到这个山村时,已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当我把一件件衣服递给半信半疑的村妇手中时,她们的神情即是呆滞又是惊诧的。
看到大人小孩子穿着一件不合体却能遮蔽身体的衣服,我从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你可是福星呀,如果你走了,可怎么办呢。”
“我们就是劳苦大众,整救我们的就是靠我们自己,我们有双手,我们能养活自己,自古男儿当从军,女孩儿当织衣纺布。在我们连饭也没有的吃的情况下,我们第一要紧做的是什么?就是狩猎耕作。”
“山怕只有人可狩了,迟早一天,我们也会被吃掉了。”一位妇女拿着衣服,对我说着。
很普通的一句话,让我愕然了。是的,村民越来越没有吃的,这不快饿坏了。
我托云梦在上海变卖我的部份家业和首饰,购得第一车的米就要到了这个山村了。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村民,就说上海运米过来了。消息刚传出来,村民早就里三层外三层里来了,也有很多男人来了,我觉得奇怪,不是男人都从军了吗?这些米可都是为了那些守家的妇女儿童的。
其实村民们根本不知,这是第二车子运来的急救大米。第一车箱子大米,可能有点显眼,被不明身份的人截获了。这次,安排上面盖上煤渣,并派专人一路打理,一路上也花了不少的钱。好在车终于来开到村子里了。
“你们男人村地里活不做,老婆小孩不管,有了大米就来了,不给一个答复可不行。”面对着一个个男人,我毫无惧色地说。
“你看打什么仗呀,就是让我们白白地送命,我们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已经有一年没有吃上白白米饭了,都是吃杂草维生呀。”一个男子手颤抖地拿着一个衣钵说。
我想说,国难当头,当以国为重,我想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想说匹夫有责。面对一个个饿死无力的村民,我无力再说些什么,我也不能说什么,他们要的就是吃一碗香喷喷的饭而已。 
我挑选了二十来个村民维持秩序,我挑选了五个人专门分发粮食,每一个人只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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