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多情》第43章

一样，每次见到自己，他都没办法开开心心的。那么，就这样相忘于江湖，也不错。
可是澳门这个地方，真的是太小了，小到无论如何两个人都会遇到。如果不是那天蓝竞轩不舒服，由顾曼筠去接梓昕放学，如果不是那天梓昕因为和同学一起玩儿忘了回家，怕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但这个世界上什么果都有卖，就没有“如果”。
“梓昕，回家了。”顾曼筠看着还在教师里和同学玩儿的开心的儿子，唤他回家。
“妈妈！”蓝梓昕看到母亲，冲着她跑过来，扎到她怀里。顾曼筠疼宠的拿着自己的手绢帮梓昕擦着头上的汗“看你玩儿的一头汗，连家都不回了。”
“妈妈，今天怎么是你接我啊，爸爸呢？”蓝梓昕四处寻找着父亲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可以没找到。
“爸爸今天累了，妈妈接你不好吗？”顾曼筠哄着儿子“我们走吧。”蓝竞轩的身体不适，唐益文帮他注射了一些针剂，让他卧床休息了。想着益文的话，顾曼筠心里也是很后怕，他说像今天这样的发作，如果没有人发现的话，可能就救不过来了。
“好。”对于梓昕这样的小孩子来说，其实谁接都一样吧，只是习惯问题而已。母子俩走出学校刚要上车，梓昕突然道“妈妈我有东西忘在教室了。”跟着就蹿下车往学校里跑去，顾曼筠也跟着走了进去。
走到梓昕教室门口的时候，一抹异常消瘦的身影从她眼前闪过。曼筠猛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跟着就听不远处一阵急急的咳嗽，那声音。。。。。。她循着声音走过去，果然是他。“叶勤。”顾曼筠站在那里，看着他弯下腰去急咳的消瘦背影。那人身子怔了下，慢慢直起腰。
“是你吧？”顾曼筠似乎比他显得要大方一些“到这儿为什么不去家里坐坐？”
“你过得很好。”他开口，声音依然有些哑。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过的不好你才会见我？”顾曼筠反问，语气很是平静温婉的。一如很多年前他们的几次相遇，一如回到他没有对她表白之前的那些时光。
“曼筠。”他不想打扰她幸福平静的生活，但他依然是忍不住转过身来看她。那颗几乎已经死了的心竟然又会跳了，不过还有什么用？这颗心还能跳动多久？她，竟然一点儿都没变。依然是他记忆中的她，依然是堪称倾国倾城的绝色容姿，依然是风姿绰约温婉动人，依然是让他这个怕是要行将就木的人，心狠狠的悸动了一下。
“妈妈。”蓝梓昕抱着一个皮球跑了出来，看着妈妈对面的男子“叶老师”
“梓昕，叫叶叔叔。”顾曼筠跟儿子介绍着，也顺便向叶勤介绍了梓昕的身份。
“叶叔叔。”蓝梓昕有些不太明白，怎么他的叶老师又变成叶叔叔了？
“我早该知道的，毕竟蓝这个姓并不常见。”叶勤摇头轻笑。“别站着了，找地方坐会儿吧。”既然见面了，总不能这样一直站下去。叶勤将顾曼筠和梓昕带到他的办公室。其他老师都走了，很安静。
“你现在住哪儿？”顾曼筠环视了一下这间办公室，环境还不错，但他不能住在这里吧？“学校有宿舍吗？”
“竞轩已经帮我安排好了”叶勤别过头去咳了几声“他是有心人，什么都安排的很好，看得出来你很幸福。”
“听说。。。。。。湘雨姐她，她走了”眼前的叶勤，让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还是愧疚的，对他。而且，他看起来很不好。整个人几乎瘦得有些脱形了，气色也很差，几年不见，他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走了两三年了。”提起湘雨的离世，他已经没有什么过多的感觉了。很多对他好的人，都一一离开他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他自己了？
“那你自己一个人。。。。。。”话一出口，顾曼筠就意识到自己不该说。他现在这样，多一半是不是都因为她？她有什么资格去问他过得好不好。“叶勤。”
“如果你还是想对我说对不起就算了吧，我说过，我没有怪过你。”胸口的胀痛再次袭来，他拿起手帕捂着唇开始剧烈的咳，咳到几乎没力气了才拿下手帕，上面已然有了血。“就这样吧，曼筠，回去过你幸福的日子。”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晕倒了。
“你怎么了？是之前的伤造成的么？”她还记得她走之前，他中过那一枪，正中胸口，难道是落下病了？
“没什么大碍。”叶勤现在只是希望她马上带着梓昕离开，不要看到他这副样子。“我休息一会儿就好。”顾曼筠一则惦记着家里的丈夫，一则他不想她在他面前，所以只好带着梓昕离开了这里。叶勤，她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她是希望他幸福的，可是怎么办？他们的相遇，竟将他的一生毁成这样，顾曼筠觉得自己像个罪人。可是爱情的事，没有办法勉强啊。这辈子，她注定要对不起他了。
兄弟
进了家门顾曼筠让下人带了梓昕去玩儿，自己进了房里的时候蓝竞轩还在休息，唐益文也在一边帮他检查，顾曼筠走到床边时，蓝竞轩便睁开了眼“回来了。”
“益文，他怎么样了？”之前那阵发作真是让人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了。
“血压有点儿高。”唐益文也看了眼半阖着眼轻笑的蓝竞轩，跟他说让他注意、休息这种话已经很多余了。说太多次，他这个做医生的都觉得自己贫了。“降下来的时候反而会不舒服，我先出去了”他拿了自己的那套东西走出蓝竞轩的房间。
“让你担心了。”蓝竞轩半卧在床上伸出手，顾曼筠上前牵住他有些冰凉的手“竞轩，我今天看到叶勤了。”
“嗯，他在梓昕学校做老师。”他应了一声“和他聊了？”
“聊了几句。”顾曼筠想到刚刚叶勤那个样子“他不太好，来的时候已经是那样了吗？”不是不太好，看上去就是非常不好。
“我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那样了”还是有些晕眩，蓝竞轩微阖了眼歇了一会儿“我让益文去帮他看看，他拒绝了。”
“竞轩，是我把他毁了，怎么办？”顾曼筠低下头，罪孽深重啊。
“傻瓜，记得我曾经说过的吗？总会有人受伤的。”握了她的手，他开口“我们只能尽量让他活得自在些，或许这样才是目前对他最好的。”语落，蓝竞轩再次阖上眼。顾曼筠知道他累了，帮他掖好被角，坐在床边看他入睡。她手摸挲着他的鬓角，那里已经有些霜白了。她的轩哥，老了。心里揪痛着，曾经那样雄霸上海滩，叱咤风云的人物，也终是有老的一天啊。但为什么顾曼筠突然会想到“美人迟暮”这样的词呢？她的轩哥，五官依然俊挺完美，眼角还不见皱纹，只是从侧面看去，棱角显得愈发的凌厉了，是他又瘦了吧。
那天见面之后，叶勤有些神思恍惚了。不是说好不再想的么？他摊开手，手心里静静躺着一枚胸针。这枚胸针他放在身上好久了，当时和那件皮草披肩一起送给她，她没有收。其实那个时候，她就是在拒绝他的吧，自己当时怎么那么傻，竟然看不出来？那么现在呢？他依然很傻，傻到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他依然是想着她。或许，一直到他闭上眼咽了气，他都会想着她吧。
“叶老师，这节是你的课吧？”同办公室的老师开口提醒他。
“是，谢谢你提醒。”他到底在干什么？竟然忘了自己还有课呢。收回思绪，他将那枚胸针收好，拿起课本站起身时，身上一阵痛传来，险些让他站不起来。缓了一会儿，他才有撑扶着桌沿站起来向教师走去。
赌场顶层办公室内，蓝竞轩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前看着对面的男子。有段日子没见了，虽然一直没断了联系。看到昔日的兄弟，蓝竞轩心情显得很不错。“可以，混得不错。展鹏，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是轩哥的提拔和赏识”展鹏这辈子都不会忘了蓝竞轩的恩。
“老婆孩子好吗？”最让他欣慰的是，展鹏也成了家，看他现在这样很幸福，他这个做大哥的也很开心。
“挺好，哪天带过来让轩哥看看。”提起老婆孩子，展鹏这个血性汉子竟也有了柔情的一面。
“成了家，有了老婆孩子就别再过那些刀头舔血的日子了，得多为她们考虑。”就这样挺好的，蓝竞轩一直认为既然娶了老婆，就要担起这个责任了。所以他尽量不再做太危险的事，不想让曼筠替他担心。尤其是在出了若璇的事之后，他就更小心了。
“是，轩哥说的是。”是习惯了吧，还是一种崇敬？如今也算是小有成就的展鹏在蓝竞轩面前，依然是恭敬而小心的。
“一起回去吃饭吧，好久没见你嫂子了吧”对展鹏，蓝竞轩像是对自己弟弟一样。这些年，展鹏一直帮他打理着南洋那边的生意，做的相当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