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沟流月》第1章


长沟流月(增修版) by 金夕
'文案'
那去了的断了的碎了的何止是一段儿女情;
所以生命的传说里因为你已变得如此的美丽,
…………
当我再次看到你在古老的梦里,
落满山黄花朝露映彩衣,
我再次看到你在爱的故事里,
起阵阵烟波你往哪里去?
你说吧要我等多久,把一生给你够不够?
告诉我你要去多久,用一生等你够不够?
借用小柯的《千秋家国梦》一曲做文案,谢谢网友天上人间的热心推荐。也谢谢所有给我热情鼓励和提出中肯意见的朋友们。此文后面的章节我做了些修改,又新加了两章。谢谢观看! 
'正文'
一 美人如花隔云端
初夏清晨的霞光流金泛彩,照得梁府那青砖黑瓦的深宅大院更加富丽堂皇,后花园更是草木含鲜,翠竹愈显青碧,石榴愈显红艳。小丫头阿绢手拿着剪刀和一个描金黑漆钿螺托盘正在花圃中挑选,盘里已经有两枝娇黄的玫瑰,一朵半开一朵含苞,花瓣上还有晶莹的露珠;眼看阿绢又要向一朵大如碗口黄底有橙色条纹的玫瑰下手,园丁老胡在旁有点舍不得,“这丫头,倒会挑,全挑最好的剪。”
他不知道这阿绢伶牙俐齿,嘴头上从来不肯吃亏的,“太太吩咐过,最好的东西先尽三小姐,连少爷都靠后呢,况且我们小姐吃穿用度都不甚讲究,不过就是偏好点花儿草儿,你也不想想小姐还从美国给你带了好多稀罕的花种呢,现要你两朵平常的花你就心疼了!”
老胡给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讪笑道:“你这丫头,人家说一句,你倒还十句。这两本一个 ‘黄莺’一个‘玉带’可不是凡种,三小姐以前给我的花种我大多都种出来了,你要不跟我去花房看看,顺便找点花草好配这玫瑰。”
阿绢笑道:“这还差不离,我只跟你拿点满天星就好了,小姐喜欢这个还说这花在美国叫什么‘婴儿的呼吸’,红毛鬼还真会起名字。”
三小姐忆云的闺房在西院,阿绢捧着花走回小客厅,把花仔细插在一只圆肚细口的水晶瓶里,放好在茶几上,配着白色沙发,白底金花的地毯,嫩黄夹金纱的窗帘登觉满室生辉。
里面忆云也起来了,另有丫环阿绣在伺候她梳洗,阿绣拿着一把长柄的象牙梳子在给忆云梳头,一边赞道:“小姐这好头发,又黑又多不说,还天生带卷,比烫的还好看,不知道招多少太太小姐们眼红呢。”
忆云笑道:“你哪里知道它的麻烦,洗完头就蓬了一头一脸,我原来几番要剪,都是大姐给拦住了。”
阿绣道:“大小姐说的是,剪了该多可惜,今儿天热,我给三小姐梳个盘上去的发型可好?”见忆云颔首,阿绣打开首饰盒,拣出一枝玛瑙发簪,将忆云的头发先用发带束好,而后左挽右绕盘在头顶再插上簪子,忆云向镜中一瞧,只见镜中人雾鬟云鬓,又利索又俏皮,满意地笑道:“难怪人夸你手巧,这个发式倒别致大方,其实我也不用这么讲究,在美国时我和那些女同学要盘发,往往只用一支笔。”
阿绢也走进来道:“小姐从美国带回的那些衣裳,那个什么牛皮裤硬得像盔甲似的,还亏小姐穿了好看,太太昨天还说今儿要上绸缎庄给小姐买料子做衣服呢。”
“还做什么,二姐丢下的我穿都穿不完,你们看,这身不是刚刚好,只是一下子穿那么紧,我还真不习惯。”她身上一件银白底撒樱红花纹的蝉翼纱的旗袍,阿绢阿绣都赞好,“这料子是极好的,是二小姐生日方部长太太送的,方太太原本一心想求二小姐做……”阿绢没说完,被阿绣打断:“好了别乱说了,正经事一大堆还没做呢,尽在这儿绕舌。”
梁家的规矩早中餐在各人房里吃,晚餐再全家聚在一起,忆云吃过早餐过去正房,看到她父亲和继母才刚在餐桌旁坐下,桌上热腾腾的清粥糕点和七八碟小菜。
忆云笑道:“原来爹和宝姨吃这么好,我刚吃饱又觉得饿了。”
梁其雍宠爱地看看女儿:“那就再吃一点啊,你们年轻人洋气,我就不信咖啡和面包有什么好吃,难为你吃了四五年。”
梁太太在一旁笑道:“是啊,你爹每每念叨说全家人数大女三女可怜,要吃洋饭,怎么吃得饱,可是看看忆云倒比原来高了半个头,也结实了,可见洋饭还是养人的。”
忆云拣了块紫米松糕放在碟子上,“其实大姐夫他们使馆有中国厨师,除了应酬平时不大吃西餐,我倒惯了,中餐好吃,可是太花时间,一顿饭吃两三个钟头我可受不了。”
梁其雍道:“这次你回来,少不了应酬,你宝姨已经替你接了十来张请帖了,一会你看一看,安排一下吧。”
忆云有些着急:“爹,我还有正事要办呢,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
梁太太抿嘴笑道:“知道,我们三小姐是要做大事,可是你要办学,不需要资金吗,这些富太太阔小姐不正好用得着吗?”
忆云眼睛一亮:“好啊,难怪人家说別看梁老爷做过内务总长,梁府的内务总长非梁太太莫属,我要办学校一定请宝姨当顾问。”
梁太太亲昵地轻敲了一下忆云的手,“这妮子就会寻我开心,方太太说了好几次要请我们去她府上喝下午茶,我答应了,只是要赶着给你做两套出客的衣服才好。”
方家是新贵; 宅院虽然华丽,但比起梁府少了几分浑厚古雅之气。花园是西式设计,没有假山鱼池,修剪得十分整齐的冬青围着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中心还有喷泉和玫瑰园,管家引着梁家母女走进白色凉亭,橙色绣花的台布上摆放精致的茶具和一大瓶香槟色玫瑰,方太太满面春风地迎了过来,亲热地拉着忆云的手:“瞧这孩子几年不见越发出挑了,好像一朵玫瑰花儿,宝琴哪,我们哪能不老哟。”
忆云亦笑道:“方伯母客气,您哪里老了,这身衣服这套首饰也只有您才配,我们年轻人哪有您这份雍容华贵。”
方太太今天盛装打扮,穿了新做的酒红银线海棠花累丝旗袍,戴了最得意的一套绿宝石项链和耳环,听了忆云的恭唯,不由眉开眼笑:“了不得,宝琴你听听,三小姐的口才我看更胜过她两个姐姐。”
梁太太也笑:“是啊,我们老爷子也说,儿女中数三丫头最能逗他开心,这不,三丫头回来,老爷子的胃口都好了很多。”
宾主分别在白藤椅上坐下,佣人们陆续端上茶点,方太太含笑道:“我们家新请的这个厨子西餐做得不错,有几样点心还请三小姐品题。”
忆云欠欠身:“不敢当,伯母叫我名字吧。宝姨早跟我说过,府上的茶会酒会都是京城第一呢。”
她们在这里谈笑甚欢,忆云不知道有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她穿的湖水绿塔夫绸的西式套裙,更显得腰肢婀娜,色若春晓,她那一头海藻般天然卷曲的长发此刻被老老实实地编成几股辫子用墨绿的发夹盘在脑后,仍然有碎发不甘心地钻出来拂在她的额角和耳畔,看得他心痒痒很想代她拨开,又恨不能看那一头不驯服的长发在风里翻飞,就像他初次见到她一样,一年了,她更加风姿嫣然,他忽然觉得自惭形秽,患得患失地犹豫起来。
那边方太太唤过管家:“怎么不见二少爷,有贵客来,他倒人影不见。”
忆云闻言,不由瞅了一眼梁太太,梁太太给她看得有点不自在,忆云素来大方爽朗,因此只微微一笑,只见管家领了一个年青男子过来,约二十五六岁,仪表堂堂,气质儒雅,穿一身浅灰的西装,远远向她们鞠躬致意,方太太给他们介绍:“二小犬仲杰,这是梁伯母和三小姐。”
忆云落落大方地和他一拉手:“幸会。”那方仲杰却微笑道:“三小姐,我们以前见过。” 忆云略带诧异地扬起眉毛,“是吗?难怪方先生看着面善,可是我想不起来……”
方仲杰转脸对梁太太道:“伯母您恐怕不知道吧,三小姐的舞跳得好极了,她那次在N城留学生联欢会上表演的西班牙舞精彩之至,我是在台下仰望她的观众之一,因而我认识三小姐,而三小姐当然不认识我。”
其实他是跟她说过话的,可惜她一点都没有印象,仲杰嗒然地想,他清楚地记得她跳完舞下了台以后就被一众人包围了,他想上前可根本插不上,后来舞会开始,又有很多男士排队请她跳舞,他趁着空隙走过去,倒了一杯薄荷冰茶递给她,她接过来一饮而尽,“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口渴了?”
“我看你一晚上台上跳过台下跳,就没有歇过,当然口渴。”他一说出,不由地脸红,暗想这不是承认自己一晚上都在盯着人家吗?
她听了果然留意地打量了他一下,“你是哪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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