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第8章


习讼拢涣酥饕狻?br /> 付子谦见那一派和乐融融的气氛,俨然是一家三口,自己不过是个外人,他顿觉不自在。但如果就这样走了又有失风度,所以他也走过去叫了声‘云殊’。
她这才回过身瞧他,而后对黎绍铮介绍:“这是我的上司,付先生。”
黎绍铮对他轻轻点了头算是问候,他也便如此,又对黎绍铮说道:“这是你的孩子?生得真是漂亮。”
“像母亲。”
付子谦近几个月才回国,国内的时局他并不很清楚,只觉得眼前这男子通身气派并不像一般的富贵人家,倒是自己也要略逊三分。跟云殊站在一起倒是极为般配。思及此,他不免心烦,只道了告辞,便匆匆离去。 
付子谦走后,黎绍铮才对云殊说:“我和孩子都还没吃晚餐,如果你也还没吃,就一起去‘西厢’吧!”
云殊知道‘西厢’是瀛台最地道的粤菜馆子,价位高自是不用说,每天还必须预约才有。她不喜欢吃饭还要这样大费周折,于是说:“我回去给你们包饺子。”
听她说着这样的话,他不知为何就像个要到糖的孩子,满心满怀的快乐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
他们并没有坐车,而是静静地走着,那车只是远远地跟着。云殊记忆中,她与他并没有这样相处过。在一起的三年他总是来去匆匆,一切都是他在掌控,而她从来只是配合。如今这样齐肩而行却是她从不奢望的惬意。
今夜并没有风,只是早晨下了霜,所以温度很低,只是冻。云殊抱着孩子的双手微微泛着红,孩子已经睡去,小脸埋在母亲身上,也是被冻得红扑扑。黎绍铮把女儿从她手上接过,用外套罩着孩子,另一支手紧紧把她揽在身边,他问:“还冷吗?”
云殊身子僵了一下,终究是不习惯这样的亲密,让她心里只是没底,总也猜不透他,看不懂他。听他温柔地这样问自己,她摇了摇头,也就任他去了。黎绍铮对她说:“跟了我是很苦的,当初你怎么不怕?”
这次第一次云殊听他谈起过往,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感性。她说:“我也不知道,当初可能着了魔吧!”
他把她揽得更紧,那手捏在她的肩头上,仿佛要镶进她的骨血里,让她只觉得疼。只听他说:“今生今世我不会再放开你。”
云殊心里一震,这样的宣誓,她不知他是怎样的心思,那句话于她来说这样重,让她只觉得不想承担,于是对他说:“慕棠,一生太长,我们真正拥有的只有眼前。”
‘慕棠’是他的字,旁人是轻易不会喊的,而她从来也极少喊他的名,今天竟这样动情地叫着他,让他心里只觉得悲伤,自己负了她三年,而今能失而复得让他怎能在放手?
这三年来,他夜夜不能入眠,只觉得那被褥是无边的寒冷,周围燎绕的都是她似有若无的幽香,那样清淡却遥远。她如梦魇一般在他身旁纠纠缠缠,但他却清楚地知道她已然离去。
那种冷让他想起小时候自己打靶总是练不准,父亲一怒之下叫他端着枪在训练场上扎马步。北方的冬天是噬心噬骨的冷,他直站得血液都快结出冰棱,父亲还不肯罢休。最后,他是被抬着进了官邸,发了几天的高烧,从那以后他枪法突飞猛进,连老师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怕了那种剜心割肉的冷,而没有她的日子便是这般,他并不想再忍受,只能自私地把她留在身边,哪怕她恼他,她恨他,他也在所不惜。 云殊一推开屋门,黎绍铮便觉得迎面扑来一阵干干的香气,让人顿觉心旷神怡。只见这一室整整齐齐,摆设也甚是淡雅,那香味是来自于小几上那盆刚刚结花苞的水仙,半掩半开,刹是美丽。
她把孩子抱进房里睡,他也掀开帘子进去,只见桌台上凌乱地摆着各色丝线和一块水红的苏绸料子,那上面的刺到一半的图案极为好看,依稀可以看出是一池白莲。他抚着布料问她:“你在做什么?绣这样好看的图案。”
“那是床被套,不过是闲着胡乱绣的,哪里能好看?”
“我倒是觉得很喜欢,那白莲生在这样富丽的水红上真真有锦绣缠绵之感。”听他这样说着,她不觉轻笑出声,引得他回头看自己,她只说:“你若真喜欢,我给你绣套枕巾也是极方便的。”
黎绍铮灼灼的眼神看着她:“好,我就要这‘莲生锦绣’的图案。”
她轻轻点了头,他便如孩子一般笑开。 
云殊在厨房包着饺子,黎绍铮就这样看着她的背影。见她这样忙碌着,他只觉得幸福,就好像最寻常的人家,连空气里都有一种隐约的温暖。
小的时候过年,家里时常只有她们姐弟四个。父亲和母亲总是忙,甚至连一起吃顿饭都是极为难得的。饺子是厨子弄好送上来的,摆着极为漂亮的花样,却令人看着只觉得悲伤和寂寞。一屋子倒是张灯结彩,却只是衬得更加冷清罢了,听着别家那热闹的炮竹声,他只觉得羡慕,于是他越发讨厌过节,直到现在也并不习惯节日。 此情此景令他想起了童年,只是呆呆地望着她,希望就这样一生一世才好。 
云殊一回头就见他这样瞧着自己,孩子睡醒了扯着他的衣角他也并不察觉,她唤了一声‘慕棠’,他才如梦初醒一般抱起还在揉着惺松睡眼的女儿,却见小丫头厥着嘴,老大不高兴,于是说:“怎么了?爸爸刚才没留心。饿了吗?”
小丫头重重点着头,他爱怜地顺着女儿软软的发线:“再等一下,妈妈快做好了。”
刚说完,云殊就端着饺子来了饭厅,莹莹的汤水上漂着少许的葱花,就这样浮在饺子上,让他看着只觉得无比开心,耳边回荡着她不急不缓的声音:“比不上官邸大厨的,你尝尝。”
他抬起头正好看她正一口一口地喂着孩子,于是说:“这样真好。”
云殊手顿了一下并不答话。小丫头却撒起娇来:“今天晚上萌萌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不过是孩子一句无心的话,却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尴尬得紧,双颊也觉得如烙铁在烧一般,她说:“萌萌乖,爸爸很忙,今天晚上就妈妈陪你睡好吗?”
可孩子哪里肯依,只是紧闭着嘴一口也不吃,小脸憋得皱皱的,下一秒那泪就流了下来。云殊实在没有办法,只是一直哄着也不见好。黎绍铮伸出手去帮孩子拭着泪:“萌萌别哭,爸爸今晚陪你睡便是。”
听他这样说,云殊心里一惊,只是看着他,想从他眼底找出点戏虐,却见他极为认真,于是说:“别跟小孩子胡闹,有事就去忙,免得回头又讨一顿好打。”
“我也是正经告了假的,父亲说也该好好陪陪妻儿了。”
听他这样称呼她们,她觉得眼底酸涩,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塞着,连呼吸都感到费力。一室就这样定格了,她喂着孩子,他看着她,就像是一张极久极久的老照片,虽只有那样一个画面,可背后却有着千山万水的艰辛。如果时间真可以静止不动,那于他们真的是极大的幸福。 
早晨醒来,黎绍铮怀里只抱着女儿,身旁的被褥还是温热的,让他的心安了下来,还好不是一场梦。他为女儿掖了掖被子才下床洗漱。一掀来帘子,便见她在院里整理着花草,桌上摆了一碗粥还有几个白馍,是她为他做的,南方人并不吃这样的早点,这他也是知道的。
听到脚步声,云殊回头瞧见是他便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去:“家里刚好没杏仁了,不然做点杏仁莲子粥倒好,你就随便吃点吧。”
“你还记得?”
她点了点头。黎绍铮只觉得感动,原来她记得,他以为她忘了。他喜欢杏仁的清香,每次她都把杏仁和着粥一起熬,让他总也吃不腻。那么久了,她原来还记得。此刻的心情让他觉得不管怎样表达都不能尽言,只能是低头吃着粥。
这时,门板被轻轻叩响黎绍铮一看却不是姚任浦,而是司令部的程运灵,如果不是极要紧的事,他不会亲自来。当下黎绍铮的心‘咯噔’了一下,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只听他对那程运灵道:“去外面说。”
自己率先步出了屋子,程运灵也紧忙跟了上去,没等黎绍铮问,他便急急说道:“总司令,西南军区出事了。”
黎绍铮顿了许久,像在想着什么,而后才开口:“往下说。”
“今日督府刚下达文件,说是让赵大少破格连晋三级,现今为西南军区总司令兼内阁少佐。赵大少如今是拥兵自重,自古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赵大少又向来与总司令不合,怕这事端是早晚要惹的。”
黎绍铮双眉拧得更紧:“赵云天近几年颇有建树,这我也是知道的,却不防内阁如此草率,父亲到底怎么想?”
“更糟的是线报说赵大少现今并不在西南,怕是已经秘密去了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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