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梦底》第54章


担骸巴┗ㄍ蚶锫罚锊幌ⅰP乃扑客峤岣匆酪馈!?br /> 一个农人在田里焚烧麦秸,山坡上墨绿的橘子树下是雪白的鹅,有老人在院子里晒太阳见到他们两个陌生人,热心地询问两人从哪里来,要不要在这里吃个便饭,拿出一点自家做的柿饼和腊肉,紫衣没有推辞,晨述硬是叫他们收下了钱。
他们继续往前走,晨述告诉她,这里曾是翌晨外景拍摄地之一,这个岛屿离衢南非常近,外景美,没有那么多电线杆拉起长镜头不会穿帮,讲到拍戏两人有些迷惘,这场仗打下来,恐怕两人的电影梦都就此终结了,然而国难当头,山河破碎,今晚脱了鞋和袜,不知明朝穿不穿,人命都是不值钱的,每个人能如蝼蚁求生已实属不易,其他的还是不应当奢求。
聆澜岛最着名的便是春暖花开时节的桃花林,山坡上大片大片疏影横斜的都是白色桃花,云蒸霞蔚,恍若置身云海,他笑道:“眼睛闭上,把手给我。”
她也不问,闭上眼睛,任由他牵着她的手,过了许久他说:“睁开眼睛。”
她看到在簌簌零落的桃花雨中看到那座西班牙式红房子,右侧石壁上用红漆书写三个大字:“慕卿园”,慕卿,顾名思义,便是爱慕意卿的意思。他们俩俩相望,纵使岛外炮火纷飞,乱世暌隔,这里永远是他们世外桃源。
在阳台上吃饭,晚饭是紫衣做的,吃的都是农人种的和养的,出来匆忙连油盐酱醋都是借的,一碟子海虾肉拌芹菜,一碟子炒紫山药,一碟子腌白菜,一盘白斩鸡,缀上几片香菜,切成两半的咸鸭蛋,稀饭里放了火腿丁,令人一看就食欲大增,吃惯了玉盘珍羞,吃起家常菜才是别有滋味,晨述连喝了两大碗白粥。不知道为什么,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总让想到童年与母亲在一起的日子,他的童年寥寥可数的幸福时光,她凝视着他时嘴角的笑意,她身上无处不在的粉香,那种难以言喻的安逸无忧之感。有时候他恍惚以为母亲的样子就是紫衣的模样,眼睛是这样的,嘴唇是这样的,手臂是这样的…
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每分每秒都是快乐的童年。
收拾完碗筷,那天夕阳很好,紫衣只披了一条流苏刺绣披肩,上面绘着大朵牡丹图案,伏在阳台上看海上落日。晨述从后面抱住她,他执着她的手,身后是卷起的竹帘和一面织金纱隔帘,幢幢花影当中是一只金凤凰,在夕照暧昧不分明的光影中,浩浩汤汤的金色中,那只金凤凰仿佛海浪一般展翼向他们扑去,瞬息飞过千万年。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他的微笑也如那煌煌的落日氤氲,无边无际的金色海洋,只有梦里才有的蓬荜生辉的画面,他携着她的手,突然取出两份洒金庚帖郑重其事地交予她:他的籍贯和生辰八字,她的籍贯和生辰八字,订婚人、证婚人、介绍人、主婚人,赤红的朱砂盖在八张亮黄的国民政府印花票税上,一边是她的私章,一边是他的私章…“赤绳系定珠联璧合,谨以白头之约,夫妇之好,瓜瓞绵绵,终身不离。”
梦一般的天旋地转,他的眼睛恍若蜡烛透明的光辉,他说:“晨述与紫衣签订终身,约为夫妻。”她声音有点发颤:“可是左安兰怎么办?你的女儿怎么办?”晨述道:“我对左安兰最多的只能是抱歉,就算不为你我也是要和她离婚的,可能左老爷子也明白他已经拦不住如今的我也并未怎样反对,至于剩儿你根本不必在意她,孩子在我离开北望九个月后出生,安兰一定说是早产,我买通产婆才知是自然产,她根本不是我的女儿。我又许了一些好处给她身边的人就知道她这几年一直有个相好,我也不怪她,她当初也并不是自愿嫁给我,她身为养女,不过是左老爷子制衡我的一枚棋子罢了。”他顿了顿,轻声问,“只是战争中的婚礼总会潦草了事,但我会给你我所有能给的一切,你可愿意?”
紫衣倏然想到去双莲路拿身份证却不料晨述在家的那晚,她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能将郁晨述刺激到如此消沉,他与左安兰一定是有感情的,正如她与曾璞渝,她与蒋璧白,她明白与有些人的感情就是会从生死相许走到灰飞烟灭,生命中许多人就是走着走着便再也不见了踪影。
她静静望着他的眼眸,片刻:“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惟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相视而笑,俩看不厌。
所幸,红尘滚滚,数十载的人世游,她与他走到了最后。
唱针滑动,唱片霍霍转着,岛上没有电灯,用的皆是蜡烛,一首欧洲色彩的乐曲传到入夜靡靡的烛火人家:
“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凄怆,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着芬芳,我爱这夜色茫茫,也爱这夜莺歌唱,更爱那花一般的梦,拥抱着夜来香,吻着夜来香…”正如《春愁南陌》的主题曲写的歌词:回首隔江烟火,渡头三两人家。
踩着他的皮鞋与他在阳台跳舞,旋转再旋转,流苏犹如暖风中的柳絮簌簌拂落,她拥着他,他微一俯身吻在她涂着Revlon口红的艳唇上。夜的帷幕逐渐落下,房间的光犹如澄澄金沙,他们是皮影戏上精致的偶人,却不知舞台背后还有命运控制着操纵他们一起一落的金丝银线。
日子流转得更快了,一觉无知无觉地睡到日上三竿,三九天的懒觉睡得最是舒服,和他去菜场买菜,下午手执一本通俗小说在躺椅上翻阅,在斑驳的日光渐渐地沉下去,困了手渐渐往下垂,便是手倦抛书午梦长。
晚上和晨述在沙滩上跳舞,引来孩子们的围观,紫衣和孩子玩得很好,晨述本来对孩子根本没有好感,一个剩儿常常让他觉得厌烦,可是那一夜他陪孩子们在沙滩上建城堡,翻筋斗,在水里嬉闹,难以置信,夜晚的海水是温暖的。
夜渐渐深了,海边很冷,她把脚埋进沙坑里取暖,剥着荸荠,他喝村民送的广柑泡的酒,另一只手搓着她的手臂:“冷不冷?你要不要也喝点?”紫衣道:“我可不像你,喝多少都不会醉。”忽觉热气喷在她的脸上,抬脸见他面色潮红,笑道:“,才不,我已经醉了。”
海边种着许多棕榈树,树影婆娑,乍听仿佛细雨呢喃,许久才知不过是风,在山谷回旋成尖锐的鸣叫,那翻云覆雨的潮水之下仿佛有一场盛大的暴风雨,那夜看不见星子,月亮姗姗地在西边沉落。
紫衣倦得在他怀里睡着了,晨述望了一眼怀中的人,望着远处的月亮,华灯一城梦,明月百年心。那座繁华之城的梦想到最后会不会如天边的明月注定只能沉落?
暮春时节紫衣和晨述离开了聆澜岛,衢南城中疫病已经有所缓解,四月东瀛军队进驻衢南,衢南政府不惜一切代价抗战到底,五月,大总统下达全军转移的命令,保衢一战参战部队陆续退出衢南战区,衢南正式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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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登车盖亭】蔡确
纸屏石枕竹方床,手倦抛书午梦长。
睡起莞然成独笑,数声渔笛在沧浪。
、第四十八章
大量的房屋历经数月轰炸和兵燹早就夷为平地,大批难民涌入租界,满街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人,疫病蔓延的寒冬上万人死去。继而开始了漫长的孤岛时期,炮火的硝烟尚未弥散,繁荣的幽灵居然在废墟和死尸之上复活,衢南进入特殊时期的畸形繁荣,人口激增造成工业迅速发展,带动商业和金融的兴旺。各大百货公司几乎每天都是客满为患,利润是战前的数十倍!
隔着一条蝉河,一边是满目疮痍的战争废墟,一边是歌舞升平,靡靡之声,一派盛世之象!
街道上到处是百货公司在翻新门面,一扇扇的橱窗,充盈着饱满的白炽灯,仿佛随时可以爆破的水晶球。日军的到来,使得烟馆、妓院和赌场犹如雨后春笋般从地底下冒出来。因为解除了灯火管制,租界内更是通宵达旦地寻欢作乐,彻夜通明的电炬,那被扭曲的华丽倒影,这光怪陆离的末世,每个人越是怀着惶惶不可终日的心绪,越是要发疯似地寻欢作乐。
战火使衢南的影业遭到重创,原本的紫罗兰公司已被翌晨吞并,其他后起之秀的电影公司,不是因为导演和演员都逃到内地去演员班底虚空名存实亡就是公司资金周转不灵,至于一些小公司更是难以支持下去。翌晨本是电影界的龙头老大,在风雨飘摇的衢南竟也辨不清未来的方向。
然而随着孤岛繁荣时期的开始,先是一家规模不大的公司推出两部低成本的喜剧电影,结果市场情形大喜过望,带动了电影业的迅疾繁荣,重建的卡尔特电影院,薇娜电影院,哪怕是租界里最小的电影院,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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