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落尽》第36章


人?你是前清皇宫里跑出来的太监?”“哈哈哈——”三人大笑起来。纳兰释天不作声,那地痞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丝帕,拎住一角,一甩,甩到了纳兰释天脸上。“公公!”那地痞学着太监细声细气妞妞捏捏地叫了一声,另两个地痞笑得更加放肆。纳兰释天怒极,一把抓住地痞的手腕就向外掰。那地痞立刻停止了笑,一迭连声地叫起了“哎呦”。另两个也吓得止住了笑,看来这回是遇上高手了,怎么办,跑呗。两人面面相觑,同时丢下同伴自己跑了。
“嗨,你两个王八羔子,真他妈的没义气!哎呦,哎呦,疼疼疼,大哥,再掰我的手就断了。兄弟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个练家子,饶了我吧!”那痞子立刻求饶。“手帕还给人家!”纳兰释天不放手,冷冷地抛出一句。“是是是,马上还,放开我就还!大哥我错了,给我留条好胳膊吧!”痞子道。
“这条胳膊用来欺负姑娘,不如扭断了它!”纳兰释天加大了力量,把一个月来寻人未果的烦闷情绪全部发泄在这地痞身上。痞子疼得满脸通红,求饶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再掰真要断了!”“哼!”纳兰释天冷哼一声,正准备放开痞子的手,却一眼瞥见了手帕上的字:浮沉。他一把抽出痞子手里的帕子,放开了他的手。痞子拔腿就跑,纳兰释天大吼一声:“回来!信不信我连一条好腿都不给你留?”那痞子吓得腿都软了,心想这么个练家子要真想抓他跟玩儿似的,跑也是白搭,只好乖乖地走了回来。纳兰释天打开丝帕,只见帕子上绣着两行字:半世浮沉悠悠,流云野鹤杳杳,帘外清风冷月,孤酌遥听更漏。他蓝色的眸子顿时亮了,之沂的诗,这块帕子是她的!“这帕子哪儿来的?”纳兰释天瞪大了眼睛问道。“从一个姑娘那儿抢来的!”痞子实话实说。“废话!”纳兰释天骂道,“你还能干出什么好事来?说详细点,仔仔细细给我说清楚了,一句说不清楚,小心你的胳膊!”痞子唬了一跳,只好原原本本地说了:“刚才在路上看见一个妞儿,不,看见一个姑娘。”痞子看了看纳兰释天的脸色,立刻改了口,“那叫一个漂亮!天仙儿似的,太监见了都要流口水呐!”没说两句流氓口又上来了,忙正色道,“我就上去想占点便宜,刚摸了一把她的肩膀,还没摸着手呢,被她反手一个耳刮子,真是个厉害娘们儿!我不甘心啊,见她怀里揣着帕子,就一把捞了来!”“你还上她怀里捞帕子去了?”纳兰释天吼道,瞳仁从湛蓝变为深蓝。痞子看情形不对,立刻改口道:“没,没有!她手里抓着呢,我从她手里抢的。”纳兰释天强忍住怒火,心想等我找到之沂再跟你算帐。问道:“那姑娘哪去了?”“往东街去了!”“带我去找!”于是痞子带着纳兰释天一路走到了东街,那痞子指着一条巷子道:“我看见她进了这条胡同,接着就不知道了。大哥,我可什么都招了啊,您可以放我了吧?”痞子战战兢兢地问道,生怕他还有什么后招。纳兰释天冷笑道:“放,当然放,不但放你,你帮了我大忙,我还有谢礼要给你呢。你过来!”
痞子大喜,屁颠屁颠地走到纳兰释天面前,媚笑道:“谢谢大哥了!”纳兰释天笑着,突然一把抓住痞子的手臂扭到身后。痞子痛得大叫:“大哥您这是干什么呀?我不都照你说的做了吗?”“敢动我的女人,罪加一等!”复一用力,“咔嚓”一声,脱臼了。纳兰释天甩开痞子的手,走进了巷子。痞子兀自在那里大叫着:“嗨,你给我接上啊!大哥,大伯,大爷,您救救我呀…”纳兰释天早已远去。这痞子也真够倒霉,刚好撞在了枪口上,不过给他点教训也好。纳兰释天走进了胡同,一路十八弯,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忽然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小四合院出现在眼前,大门上方题着“静园”二字。纳兰释天大喜,上前叩响了门。良久,门吱嘎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大婶。“大爷您找谁?”那大婶问道。“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袁之沂小姐?”纳兰释天满怀希望地望着大婶问道。
“没有姓袁的小姐。”大婶答道。纳兰释天脸上的笑容有点僵了,又问道:“这附近还有人家吗?”“没有了。”大婶答。纳兰释天几乎要绝望了,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位从北京来的姑娘?”“有啊,我们这里就有。”大婶答。纳兰释天看到了希望,眼睛又亮了起来,问“她叫什么?”“潺儿。”大婶说道。纳兰释天喜得几乎要跳起来了,笑容立刻荡漾到满脸,惊喜道:“就是她!带我去见她!”大婶带着纳兰释天进了四合院,只见院里有五六个年龄不等的孩子在玩闹着。大婶将纳兰释天带到一间朝东的屋子门外,站在窗口向里说道:“潺儿小姐,有人找您!”“谁呀?”从屋里传出一个细柔动听的声音,没错,是之沂的声音。纳兰释天差点就直接推门进去了,怕冒犯之沂,还是忍住了。“不认识,是位先生。”大婶回道。“知道了。”屋里的声音答道,大婶闻言退下了。少顷,屋子的门开了,之沂站在门口,探头问道:“哪位找我?”话音未落,她愣在原地。纳兰释天笑着望着她,不做声也不回答,只是欣慰地看着她。她还是那么清瘦,不过气色很好,瘦削白皙的瓜子脸上,五官一样完美得令人窒息;长发挽成了发髻,头上没有佩戴任何首饰,更添了一分自然成熟;身着墨蓝色过膝长褂,褂下露出白色曳地长裙;她望着纳兰释天,眼神莹亮淡定,又似乎多了一分沧桑;除了略有些惊讶之外,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淡如水。两人对视着,眼神流转,数千次的来来回回,可是谁都不说话。三年,三年没有见了。印象里,仿佛已有三十年,致使眼前的重逢恍如隔世。那日,身着粉红色喜娘长褂的她,笑得那样绝情,晶莹流光的眼眸中满含着嘲讽。然后不理会他脸上近乎崩溃的表情,消失在他的眼前。过尽千帆,淘尽黄沙,发生了那么多事,明明才过了三年,却像经历了半生一般漫长。两人的奇怪举动引起了院子里孩子们的注意,之沂意识到了,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进来吧!”纳兰释天点头进了屋。“坐!”之沂招呼他坐下,打开柜子找茶叶泡茶,“你爱喝雨前龙井,我这儿没有,黄山毛峰,委屈你了。”之沂淡淡地说着,拿出杯子,放入茶叶,冲上开水。听到她还记得自己爱喝雨前龙井,纳兰释天欣喜不已。“别忙了!”想有很多话要说,可是见了她,却不知从何说起,什么时候起两人竟变得如此客套?他不喜欢这气氛。之沂道:“我不如你会品茶,平时喝茶都很随便,好在也不常有客人来。”之沂泡好了茶,放到纳兰释天身边的茶几上,仍是淡淡的语调。纳兰释天望着她,眼波温柔,但却被她淡淡的态度弄得极不自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望着手里捧的茶,不由得又想起了从前。每次去沂园,让座奉茶,她总是礼节周到,不管表面上怎样客套, 他总能感觉到她眼中流露出的情意。现在,她仍然礼节周到,甚至滴水不漏,可是无论怎样都觉得她的眼神好冷,她的心似乎在千里之外。纳兰释天愣了一会儿神,想起帕子的事,从怀里掏出那条白色丝帕,道:“这是你的帕子吧?是它帮我找到了你。”之沂接过帕子,看了看,淡淡一笑,道:“是我的,怎么到了你手上?”“我把那痞子教训了一顿。”纳兰释天说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关切地望向之沂,问道,“你吓坏了吧?”之沂勾唇一笑,抬起下巴,冷冷地道:“不!我给了他一耳刮子!”纳兰释天显然吃了一惊,回想起在北京的街头被洋人吓得气息奄奄的她,简直不敢相信是同一个她。生活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经历过风霜的洗礼,现在的之沂已经脱胎换骨。只是怎么看,都觉得有点熟悉。是了,是潺儿,她变成了潺儿!那似笑非笑的一勾唇,又冷又傲的一抬头,又简短又锐利的一句话,像极了潺儿。难怪她要改名叫潺儿。纳兰释天脸上的笑容有点僵,老实说他不能适应这样的之沂,勉强说了句:“打得好!”接下来又是令人尴尬的沉默。“苏子和佑天还好吗?”之沂问道。纳兰释天找回自己的声音,笑道:“他们很好,儿子都满周岁了。”之沂的眼里这才有了喜悦的神采,惊喜地笑道:“真的吗?叫什么名字?”“纳兰颐。”纳兰释天答道。之沂惊讶道:“沂?”“是颐和园的颐,苏子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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