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青花》第2章

如期秀气漂亮，从小就被人们夸着捧着，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是个被人宠坏了的孩子，在所有的名门小姐当中长的是最标志的，衣服是最漂亮的，首饰是最多的，连英杰也是她的，这是最让别人羡慕的，她最喜欢挽着英杰的手走向那些小姐太太们，看着她们眼中嫉妒的目光，有说不出的高兴。
一进门，于姐就迎了上来，端来两杯咖啡，于姐是沈府的大丫鬟，最善于察言观色，她当然知道英少家世不错，很明白他极有可能成为沈家的女婿，所以对他十分殷勤周到。英少有些心不在焉，他还在想刚才遇见的那女孩。这时于姐就先开话了，“小姐，老爷刚才把那丫头接来了，在楼上呢。”
“是吗”，如期态度出奇的冷谈。
“是沈伯父决定收养的那个女孩吗？以后她就是你妹妹了是吧。”英杰插了一句，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什么妹妹，不知从哪里捡回来的野丫头罢了”，还是那份不屑。
“你怎么能这么讲话，你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还有刚才我见到？？？”，英杰还没说完楼上就飘下了一个身影。如斯站在楼梯上，看着他们，确切地说是在盯着如期，眼光中有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敌意，在一瞬间嘴角微微上翘，有些毛骨悚然，沈如期，一个和她有着五分相似的女孩。
然后她的目光转向她身旁的男子，刚才在花园里见过。男子身材修长，相貌干净清爽，身上像隐隐散着阳光，让人看着舒服。是那丫头的心上人吧。
比利时女中是由外国人出资办的，大部分是外国教师教学，学校环境很好，当然，学生也全都是达官显贵的女儿。如期就在这里上学，现在如斯也被安排到这里，这些都是沈老板计划好的，希望她们可以同进同出，成为一对真正的好姐妹。如斯从第一天开始就不喜欢这里，这里的女子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攀比，比家世，比阔气，比谁更出风头，而如斯对这些感到可笑。
其他人永远不能理解，现在站在这所贵族学校里的她，曾经最大的梦想只是能卑微的活下去。
“沈如斯你给我站住，我叫你站住你听见了没有。”如期背着书包在后面大叫。
她回头只是冷冷的看着她，果真没让她失望，小姐脾气十足，“大小姐，你有何贵干”
“你不能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们沈家可怜你收留你，但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还真把自己当成小姐了。”
“收不收留我是你们的事，我有没有把自己当成小姐就是我的事了，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恕我失陪。”说完她一个漂亮的转身，留下在原地呆愣的的如期，刚才想说的话都被憋在了心里，从未有人如此藐视她的存在。
、温暖
春日明媚，放学后走在学校外的林荫大道上，感受这片刻的安宁与孤单。
这条大道平时很安静，栽满了法国梧桐，道旁的树荫下还有木质的长椅，他此刻就坐在那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发上衣服上，笼罩着一层金色，碎金的阳光像精灵般轻松起舞，他在向着我笑，那笑容那么温暖，有一种暖意措手不及的向她汹涌而来，好像哪里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有淡淡的阳光照进来。
“真巧。”他笑了，依旧温暖，那微笑那么纯净自然，不含丝毫杂质。
“是吗？”我看着他，无法继续冷酷下去。
有多久了，多就不曾开怀过，多久不曾真心笑过？
脸上僵硬的线条，心底藏起的爱恨？？？
也许只有找到田儿，只有田儿才是最后的温暖，最后的阳光。当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当岁月时光无情的辗转，原来一直寻找的，只是安心，只是一丝丝的温暖。
他带着我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小教堂，这教堂供信徒做弥撒用，偶尔用作婚礼礼堂，现在我们并排坐在这里。
我们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直到日落西山，不需要语言，不需要交流，那一份静谧的空间已是最高的恩赐，只是世间的很多人都不懂得。很多年后，也许我们会忘记当初的人和事，会忘记当时的地点，却不会忘记此刻的宁静，此刻淡淡流转的时光。
回到沈宅时，已经过了晚餐时间。在这里除了沈天华与王妈，没有谁愿意与我亲近。更不用说谁还会等我。
王妈见我回来，特意端来了一碗面，热气腾腾。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面条吃的干净。
夜色渐渐深了，月色从窗户透了进来，微风偶尔撩动窗帘。我屈膝坐在床上，将自己掩藏在光影中。
我轻轻拂拭着手枪，看着它在月光下闪烁的金属光泽，幽幽的寒光，那是我留有的他最后一件东西。
我记得那个人当初的话，他说你只有跟着我才会不虚此生，那么的张扬霸气，不容人有一丝怀疑。
穆成，你过得好吗，没有我，是不是也可以过得很好。
、沈宅的舞会　上
沈家的舞会邀请了很多上海的名流显贵，白天的沈府忙的不可开交，佣人进进出出为今晚的舞会做准备。
最兴奋的莫过于大小姐沈如期，今天是她的生日，今晚是属于她的舞会，她将成为这上海滩唯一的公主，她早就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十八岁的成人礼，她将在万众瞩目下登场。
我早早地下了楼，每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看当天的报纸，看完后会松一口气，知道他还好。
沈夫人和如期在楼上忙着挑选今晚舞会要穿的衣服，府上的人又忙进忙出，没人会顾及到我，反倒觉得安静自在。
门铃响起来，来的是一位华贵的中年妇人，态度谦和安详，面容和沈太太有几分相似，一进门就看见了站在旁边的我。
她上前激动地紧紧抱住我“姨娘有五年没见过你了，你都长这么大了，让姨娘好好看看。”
我虽然有些贪恋这温暖的怀抱，却明白它并不属于自己，是如期的姨娘，为什么什么都是她的？
我刚想解释，这时沈太太闻讯从楼上下来，她激动地上前拉着那妇人的手，嘴里喊着姐姐。
果然？？？？？？
如期上前搂住了那妇人亲昵的叫着姨娘，沈太太则冷眼瞟了一眼我。我知趣的离开，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
留下满屋的人继续忙碌，留下那姊妹二人叙旧，我独自回到房里，我只是个陌生人。
直到舞会开始，沈天华才姗姗而来，迎接贵客。
显贵名流纷纷携带女眷到来，汽车都排到了深宅的大门口，沈宅的第一层都空出来做会场，还专门请了夜上海最有名的乐队前来助兴，场面十分华丽气派。客人们都衣着考究，那些太太更是珠光宝气，在舞会上攀比一直是她们乐此不疲的事。
在万众瞩目中沈如期优雅的走下楼，她扶着楼梯的雕花栏杆，享受着人们称羡的目光，她挽起了头发，身着西式的露肩玫瑰色礼服，下摆及地，戴着一整套钻石首饰，华丽而不失优雅。钻石在水晶吊灯的照映下灼灼生辉，十分炫目，今晚她就是最耀眼的。
今晚宾客众多，商界、军界、政界各界都有，非富即贵，还有她衣着光鲜的同学们，当她看到人群中的林英杰时，更加愉快，灿烂的笑意弯在嘴角。他今晚穿着白色立领的小西服，十分合身，在会场上显得是那么英俊挺拔，让所有女子都想与之亲近，但他是我的。
英杰绅士的向我伸出手，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沈氏夫妇一直忙于在宾客中应酬，舞曲开始了，沈天华四处寻觅仍不见如斯的身影。
“王妈，看见二小姐了吗？”
“应该还在屋里吧，老爷我这就去请小姐下来。”
“不用了王妈，我去看看吧。”
来到如斯房间时，房内并没有开灯。她坐在窗边，只有月光淡淡的散进来。他站在那里看了一会，有些心疼。
“如斯，今晚是你的成人舞会，也是我把你介绍给世人的大好机会。你怎么不下去跳舞，是不是不会跳舞啊，没关系，有机会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是好的。”
“我知道了”她淡淡地回答，不曾回头。
“我为你准备的衣服还喜欢吗？？？”
“你放心吧，我一会就下去。”她打断了他的话。
转身离开时，他回头喊了她的名字，眼神有些无奈，“如斯我真的想好好照顾你。”
她穿上了订做的礼服，微微施了粉。踏着高跟鞋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忽然旋转一圈，飘出美丽的弧度，随即稳稳站住。
再然后，笑就从眼角溢了出来。记得第一次穿的时候，她几乎站不稳，更别说走路了。那时穆成站在旁边扶着她缓缓地走，嘴唇抿着，眼里的笑意却永远藏不住。现在她穿的很好了，也学会了很多东西，只是再也没有他在身边？？？
虽早已习惯，但楚西实不太喜欢这种喧闹的场面，更多的时候他会选择坐在角落里，欣赏这一副人间百态。
他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