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女子》第90章


痛鹩α艘裁皇裁础N夷锬潜呷粽夷懵榉常姨婺愕驳艟褪恰!?br /> 迎春笑道:“大言不惭,你能挡掉几回呢?”思澜笑道:“你不信咱们就试试看。还是你自己才具有限,不敢答应。”迎春笑道:“说对了。”想了想又道:“地租房租,一年所收虽多,所费也不少,日用饮食,迎送贺吊,全在当家人筹划度支。我自问既无平衡之能,又无服人之德,更没有兴利除弊的魄力,所以宁愿呆在这里修花剪草。”思澜笑道:“我要是这么说,你们又要骂我没出息了,现在你也这么说。”迎春道:“你一个男子汉,倒跟我这女人家比。”思澜笑道:“这时候又不讲男女平权了,天底下也没见这两样的标准。”迎春正待驳他,却听阿拂喊四小姐来了,迎春便放下剪子,起身迎上去。
蕴萍转过年来身量似乎又抽高了许多,穿着素色衫子蓝布裙的学生服,刘海笔直,短发齐耳,越发显得玉立亭亭,三人坐下来说话,蕴萍提起星期天有个美术品的展鉴会,要思澜陪她一起去看,思澜说绣花厂最近谈了笔生意,怕没有时间,蕴萍笑道:“你不是找了王志谦做总管,看你这段时间闲得很,偏我找你又有事了。”思澜笑道:“志谦这个月成亲,这种时候还抓着人不放,算什么东家?”蕴萍笑道:“原来快成亲了,我还以为,要王志谦做到实业总长,珠儿才肯嫁呢。”
自年初思澜请了志谦当绣花厂总管,便将一切都交给他打理,志谦肯吃辛苦,人又干练,京津两地不知跑了多少趟,终于打开了绣品在北方的销路。“绫绢”绣花厂已算小有名声。思澜常对人说,说做东家的自己未必要事事精通,关键在会用人,用人得当,垂拱而治。只是志谦为绣花厂赚了钱,自己做东家的也不能薄待,婚礼替他办得风光体面不说,连房子家具都是思澜一手代置的。
那天早上,天还没亮,迎春就跟在珠儿身边照料,珠儿的娘很不安,连说四少奶奶您去睡吧,有我们在这里应付就行了。珠儿也催她休息,迎春只说不累。近午的时候,花轿来了,吹打手在门外催妆,珠儿坐在镜前,迎春和珠儿的一个堂姐替她打扮,该穿鞋子时,却发现那双红缎鞋不在原来放好的地方,她堂姐便起身去隔壁屋子找。
迎春替珠儿戴上花环,又整了整绣花衫的衣襟,珠儿小声道:“我觉得好热,身上全是汗。”迎春含笑道:“你可能是有点紧张了。”珠儿问:“那你呢,成亲那天紧不紧张?”迎春低头想了想道:“我那天,不是紧张,是害怕。”珠儿笑道:“害怕,怕什么?”迎春笑了笑道:“好像什么都怕。”珠儿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曾经有多羡慕你,不过现在想通了,羡慕别人是没用的,个人自有个人的运气。他也总算没让我失望,有句老话说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只要人肯上进,不愁将来没有好日子过。”
两人说话时,珠儿堂姐已取了红缎鞋来,原是珠儿娘怕人来人看弄脏了,另收了起来。珠儿穿好鞋子上轿,一路吹吹打打到新居,行过礼后,众人拥至洞房,那新房中贴着红双喜字,绷着五彩绸花,床柜桌椅是西式,帐檐枕褥却是苏绣,最引人注目的要属梳妆台旁边的那架双面绣四屏风,细巧精工,绣成凤凰的回旋之态,雍容妍丽,竟得两兼,便有人啧啧称赞,走到屏风近前细看。
志谦一眼瞥见,向众人笑道:“这是我们四少奶奶和厂里姐妹们在月内赶着绣出来的,时间虽紧,可大家看这针法绣工,却是精巧绝伦一丝不乱。”侯子聪站在思澜身旁,向他笑道:“四少爷,难为贵总管,当新郎倌的时候还不忘绣品的宣传。用这样的人做事,东家想不发财也不可得呢。”他这话皮里阳秋,思澜岂会听不出来,心知子聪和志谦资历相仿,现在却只在宝泰源做一名帐房,心里不大平衡也是有的,于是听了也只微微一笑,并不介怀。眼见众人不容志谦多说,坐床撒帐后,便把他拉出去喝酒了。
志谦成亲后,更加尽心尽力经营绣花厂,思澜落得清闲,除了每日到刘绍礼那里应应卯,偶尔出两回差外,余下时间多在家中,和迎春哄孩子玩。璎儿一天天长大,渐渐能发一两个字的音,扶着墙也能迈步,到一周岁的时候,已经会叫爸爸妈妈,不过走起来像只小鸭子,走了几步晃一晃就要摔倒,她一倾身,思澜就急忙赶上前接在怀里。
迎春说你要让她学着自己走,思澜只好放手,走到璎儿对面,扎着手笑道:“宝贝,到爸爸这里来。”璎儿咯咯一笑,奔着思澜走过去,这一回竟然走得很好,当然还是有摔的时候,有一次被茶几绊倒,哇哇大哭,嘶着声喊:“爸爸抱抱。”思澜忙跑过去扶起她,哄道:“都是这个茶几不好,绊倒咱们璎儿,爸爸打它给你出气。”说着做势打那茶几。璎儿咧开嘴笑:“打打。”迎春皱眉道:“哪有你这么教孩子的。来,璎儿,再重走一遍给妈妈看。”
思澜却抱着璎儿坐在椅上,笑道:“你看她刚才都喊爸爸抱抱,不喊妈妈抱,都是你平时对她太凶了。”迎春道:“像你这样惯着她,怎么能走好?”思澜拿起桌上的那碗蜜饯,一勺勺舀着送到璎儿嘴里,闲闲笑道:“我劝你不用急,该会走时,自然就会走了。何况咱们璎儿这么聪明,是不是?”后一句却是对着膝上的璎儿说的。
他话虽这么说,也不能为了怕摔倒,就不让孩子学走路,等璎儿休息够了,便从新开始练习,这次换到院子里,走了几回,迎春抱她坐在活动椅上晒太阳,思澜站在后面轻轻一推,活动椅就摇了起来,秋千似的荡呀荡的,璎儿大概觉得很自由,咯咯地笑个不停。思澜和迎春也随着她一起笑,蕴萍放学过来,远远就听见这一家三口的笑声,绕过花架问道:“玩什么呢,这么开心?”
思澜道:“思泽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蕴萍笑道:“还不是在用功,二哥上次来信提到世界语,他便上了心,正自学呢。”思澜便不再问,蕴萍道:“我在外面听到一个消息,说北京那边又在倒阁,大哥气得要回山东了,你知不知道?”思澜道:“你听谁说的?”蕴萍道:“你别管我听谁说的,只告诉我有没有这回事就是了。”
其时政局上早有新变,自五月直奉战后,徐世昌辞职,直系捧了黎元洪重做总统,吴佩孚的威望更是如日中天,但曹锟左右多与吴不睦,遂成保定派与洛阳派之争,思澄是吴均的舅兄,又与高恩洪走得很近,自然被当作洛派人物,身在宦海,岂能不随波浮沉,这件事思澜也有耳闻,但他却不愿跟蕴萍讲的太细,只笑道:“是真是假,你我也帮不上忙,当初大哥是和张树元处不来,才离开山东,现在换了田中玉做督军,便是再回去应该也有没什么。”
蕴萍点头,陪璎儿又玩了一会儿,同去何太太处吃饭,这天玉茜也在,不过气色还是不大好,思澜只同她淡淡打了声招呼,倒不像从前那样随便说笑了。吃饭时何太太说起才接到电报,蕴蔷两个月的身孕没有保住,自己打算去洛阳看看她。思源劝何太太不要亲自去,一来洛阳路途远,何太太这个年纪未免辛苦,二来那边在闹土匪,路上也很不安全,不如派下人多带东西去,也算尽到心意了。何太太却觉不妥,蕴蔷正在伤心时,不见娘家一个亲人,心里会怎么想,况且北京能去,洛阳却不能去,只怕要让人齿冷。
思源见何太太态度坚决,也不敢多劝,因秀贞管家,玉茜生病,便由迎春陪着何太太同行,带了陆妈郑嫂并两个男仆,一行人先乘津浦路北上,至徐州换乘陇海路向西。火车上便听到旅客纷纷议论河南土匪如何厉害,“老洋人”专绑洋人,搞得吴大帅焦头烂额,定了三路合剿的计划,本打算将这股土匪一举歼灭,谁知他们竟突破了靳云鹗第十四师的包围,一路逃到豫东新蔡,甚至到皖西阜阳倪嗣冲的老家劫掠。
何太太听了这些,不免忧心忡忡,向迎春说这一次恐怕真的来错了。万一遇到什么事,一把老骨头倒也罢了,她却还这么年轻,实在不该让她跟着来。迎春只好安慰何太太,说吴大帅向来善于带兵打仗,而老洋人的匪众多是宏威军的溃兵,实力悬殊,所恃者不过豫西山形地势,现在到了豫东平原,反而于他们不利,就算兵匪交战,火车公路的线路也必然能够保障,待火车到了洛阳,就更加不需要担心了。
何太太听她说得有理,才将心放宽几分,又问迎春怎么知道这些,迎春说报上常有这类新闻,思泽又爱和思澜讨论,她听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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