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女子》第95章


劣诶砜疲俨坏靡榉乘佳睦系馨镆幌旅Α!?br /> 思涯一直沉默,这时方开口道:“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把学生拉扯进来的好。”穆杏铨一怔,随即笑道:“大概我们集体辞职,思涯老弟也是不以为然吧。”思涯正色道:“不错。”穆杏铨冷笑一声,转头望向夏明修,夏明修便向思涯道:“本来郭校长的为人,我也是很敬佩的,但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未免偏私太过,让人心寒,我介绍你到这里,竟不能有始有终,实在对你不住。”思涯忙道:“明修兄言重了,我个人去留何足挂齿,只是郭校长行事或有可指摘处,说他是学阀,却是欲加之罪了。况且学校独立于党派,学者不党,学者治校这些主张总是不错。”
穆杏铨知道这是指他在课堂上大讲精神改组的事,当时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强笑道:“年轻人就是天真。你当那姓郭的是什么好人,他只以为抱住军阀的大腿,一手抓着权,一手抓着钱,便可以在东南大学呼风唤雨,为所欲为,嘿嘿,须瞒不过天下人的眼睛。”思涯亦笑道:“民主治校、学术自由,本来就不须——”一言未毕,已被夏明修急急打断,思涯便不再说,只低头喝茶,穆杏铨自和杨以谋说话,却只是闲谈,不及正事了。离开茶楼时,穆杏铨暗里拉了夏明修一把,低声道:“你这位小朋友,跟咱们不是一条心,你不要做了东郭先生还不知道。”夏明修道:“他不过有点书生气,倒不是那种人。”穆杏铨微微一笑道:“真是这样就好。”
思涯知道他们还有机密事情商量,不想自己知道,便先走了,回家后,何太太问他对王小姐印象如何,思涯随口说挺好的,何太太笑道:“我就怕你看不中,你看中就好。”思涯见何太太误会了,忙道:“妈,我这几年还不想考虑婚姻的问题。”何太太一怔,“你说什么?”思涯向何太太微笑道:“您老人家不要再为我操心了,我自己心里有分寸。”何太太皱眉道:“有分寸有分寸,不知道你要拖到什么时候。”口中虽这么说,却也怕逼得他太紧,又会像文家那样,只得叹了一口气。
这天晚上在三太太处,说起那王小姐的相貌人品,蕴萍笑道:“白费了母亲一番心思,只怕二哥连那王小姐面长面短都没记住。”思泽道:“家庭废则私心灭,我将来也不要结婚。”蕴萍笑向思澜道:“听见没有,二哥分明是缓兵之计,这才是他的打算呢。”思澜摇头笑道:“难道还能一辈子独身,我不相信。”思泽道:“为什么不能,恋爱是消磨人志气的东西。”一句话说得思澜和蕴萍都笑,蕴萍揶揄道:“看来你很有经验啊,到底恋爱消磨了你多少志气。”倒把思泽说了个大红脸。
三太太从佛堂回来,留了思澜吃饭,又絮絮说了好久,思澜回到住处时已经九点多,璎儿早睡了,迎春则在灯下看书,思澜换了衣服道:“不早了,明天再看吧。”迎春道:“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来。”思澜等了许久,仍不见迎春上床,便起身道:“看什么书这么入神?”凑近一看,原来是本《进化》月刊,便问道:“二哥借你的?”迎春道:“不是,在思泽那里拿来的?”思澜心道,那还不是一样,笑了笑道:“我发现你看书跟思泽一样,有点饥不择食。也不管看得懂看不懂?
迎春道:“都是中国字,有什么看不懂?这篇文章写女子社会价值的,说得真是很透彻。”思澜笑道:“好好,他说的透彻,那又怎么样,你还能出去参加他们的什么教育会互助社么?”迎春抬头道:“或许我不能,但我至少知道这世上有这样的人在,可以看到一个希望,可以在心里表示我的同情。”她说这些话时,双眼亮晶晶的,有一种莫名的神采,思澜不禁疑惑,是这种思想本身打动她,还是因为这是思涯所主张的,她信仰他所以信仰它,但这也只一瞬间的想法,随即笑道:“你先同情同情我吧,这样点着灯,我睡不着。既然文章这么好,咱们躺下,你细细讲给我听。”说着伸手将灯关了,迎春刚喂了一声,已被思澜抱住。
次日一早,思澜送迎春去了绣花厂,原来厂里的两位女师傅最近研究一种新的针法,要同迎春商量改进,三人都是年轻女子,本来就很投契,绣余闲谈,原来大家都喜欢读《益报》副刊上的连载小说,袁小姐道:“尹秋虫的小说倒是编的极好,就是太爱写悲剧了,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让男女主角分开。”迎春道:“看现在情节的安排,八成是这样。”苗小姐笑道:“不如咱们给他写一封信,求他笔下留情。”袁小姐向迎春笑道:“这主意不错,你的字好,我说你写。”三个玩笑似的写完一封信,末了,迎春停笔笑问:“那落谁的名字好呢?”
苗小姐道:“什么之琴,静玉,迎春,一看就是女子的名字,不要给人轻嘴薄舌取笑了。”袁小姐想了想道:“那就各取一字,落个假名字葛静之好了,迎春的字又不是那种娟秀有闺阁风的,尹秋虫一定以为写信的人是个爱好文学的青年。”苗小姐点头道:“反正地址就写这里,万一他回信,也不会丢。”迎春依言写好,苗小姐下班时便拿去邮局寄了。
这天迎春从绣花厂回来,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华岩寺去上香,这华岩寺不比栖霞鸡鸣二寺,寺庙很小,除了正殿只有和尚住的几间禅房,但胜在清静。殿中有大佛,端坐在莲花宝座上,座前长桌,供着烛台法器,铜炉里缭绕着丝丝缕缕的青烟,迎春跪在蒲团上,燃香叩拜,默默祷告,出佛殿时,见和尚在廊下同一个人说话,那人转过头来,迎春有一瞬怔忡,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是很自然的事,她记得蕴芝的生祭,何太太又怎么会不记得,思涯来替母亲上香,也是情理中事,于是走过去唤了一声二哥。
思涯微微一笑,说栖霞寺虽大,倒是这里清静些,迎春点头,说以前大姐进香常来这里,她说只要心诚,倒不一定非是名山宝刹。那和尚合什念阿弥陀佛,送两人向外走,思涯叹说,回来后还没有去大姐的坟上看看。迎春低声道,若去也不必纸钱束香,只摆两盆兰花在她坟前就好了。思涯看了她一眼道,你说的是。
因华岩寺离何家只隔几条巷子,也不必叫车,只步行往回走,有人家门口的芦席上晾了许多香椿干,夏天多雨,润成一种汪汪的深绿色,思涯见了便说香椿还是春天的时候吃好,这样晾干就没那么清香了。迎春说我家原来就常这样腌了干吃,因为可以吃得久些。小时候爬到香椿树上去采嫩叶子,生的也往嘴里放呢。思涯笑说原来是这样,除了香椿,芦篙也好,清香肥翠,还有菊花脑,做汤可以降火明目,现在也不算过季,在外面的人总想家乡的野菜吃,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莼鲈之思吧。
迎春心想,难怪他要刻“人生有味是清欢”呢,笑了笑道,话说回来,南京的野菜倒也真多,马兰头、枸杞头、荠菜、芦蒿、马齿苋、鹅儿肠、香椿,数都数不过来。思涯道,我记得有一首童谣,春暖花开茭儿菜,四季鲜鱼街上卖,五红六月花香藕——,下一句是什么?迎春念道,是七月鲜菱摇船摘,思涯笑道,不错,是七月鲜菱摇船摘,迎春想起那日新婚回门,和思澜两人荡着小船剥红菱的情景,不由嘴角微微含笑,两人说话间已到了何家门外,正待进去,却见家里的一辆汽车开了回来,思澜下车便向迎春道:“你去哪了,我去绣花厂接你,苗小姐说你早走了。”
迎春道:“今天是大姐的生祭,我去了华岩寺上了柱香。”思澜这时看见思涯,便招呼道:“二哥才从学校回来?”思涯道:“不是的,我也是给大姐上香,在华岩寺遇到了四弟妹。”思澜只说了句这么巧,便不再说什么,思涯折向上房看何太太,思澜夫妻也向内走,思澜一边走一边道:“你去上香,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陪你一起去。”迎春道:“你不是说厂里有机器坏了,父亲让你今天陪着那几个工程师么。”思澜皱眉道:“便是这样,你也该跟我说,哪件事更重要我自己决定。”迎春低声道:“好,我知道了。”
思澜本待再说几句,但一想那天自己把话说的那么大方,便忍住了,走过去拉了拉迎春的手,两人便都笑了。到了晚上吃过饭,兄弟姐妹在挹风阁聊天,蕴萍见迎春没有跟过来,便问:“四嫂呢?”思澜道:“璎儿闹脾气不肯吃饭,她在家里哄着呢。”蕴萍笑道:“你叫四嫂把她抱过来。我来哄她。”思澜笑道:“算了,让那小家伙磨她自己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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