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红炉》第15章


贺泰哲扬了扬手中的瓷瓶,“我之前因总犯错,时常挨爹打,娘心疼我,送了活血化瘀的良药来,我帮你揉开,明日膝盖便不会疼了。”
“不用麻烦了。”秦若岚咬着唇拒绝。
贺泰哲玩味一笑,“我们都是夫妻了,你还这般害羞。”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知道,不过你若不好好处理膝盖,恐会落下病根,将来阴天下雨便腿疼就不妙了。”贺泰哲耸耸肩,“是要面子,抑或自己受罪,全依着你。”
见贺泰哲一副等她作答的无关痛痒的模样,秦若岚只迟疑片刻,便咬牙移开了阻止他的手,默认了他的行径。贺泰哲见状也不再揶揄,拔开瓶塞子,将瓶中药水倾倒于手心,然后覆在秦若岚膝盖两侧,动作轻柔地搓揉起来。
一丝暖意随之缓缓升腾,如穿透阴云的阳光,袭遍了全身。秦若岚微闭上眼,从开始的排斥,到享受着这种舒适。贺泰哲的手极其温柔,能感受到握笔的右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却并无粗糙之感,接触到肌肤,带着奇异的酥麻,使得室内的空气渐渐变得有些****难明。
“可以了。”秦若岚终忍不住打破沉默。
贺泰哲侧过头询问:“感觉好些了?”
“嗯。”秦若岚想了想,又轻声道,“谢谢。”她这两字并无半分虚假,贺泰哲不仅在危急时刻让她幸免被掌掴,更是用自己的药酒为她推拿,解了她的困境,于情于理,她都应对他说个谢字。
贺泰哲凝视她片刻,从她神情不难看出,她定是独立惯了,平日里鲜少向人求助,就连这声“谢谢”,都说得极为不自在。他轻巧地起身,语带戏谑,“你我之间,还需如此客套?再说,我也拜这所赐,饱了眼福。”
顺着他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去,秦若岚发现自己裙脚还未掩上,露着一截白皙的小腿。她羞恼地瞪了贺泰哲一眼。这男人,看来真是一如传闻中的****成性、举止轻佻。
不给秦若岚发作的机会,贺泰哲已利索地收拾好药酒,在地上熟练地铺好被褥,灭了灯,躺了回去。
秦若岚无奈,只得也掀被躺下,今日发生了太多事,她确实也感到困乏。就在她意识稍感模糊之时,贺泰哲的声音自黑暗中传了出来,“日后离二娘远些。”
秦若岚微怔,他是在担心她?但他俊逸的眉目皆隐在夜色的幽暗中,模模糊糊看不真切,遂无法看清他此时脸上表情。秦若岚眼前似乎浮现出黄萱咄咄逼人的模样,也心知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淡淡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宁可对面真小人,最怕身边伪君子。”
等了半晌,并未听到贺泰哲回答,就在秦若岚以为他已经睡着时,忽闻一声低浅叹息,飘散在夜晚清冷的空气中,入耳即化,几不可闻。虽在那之后,贺泰哲便不再出声,可秦若岚心中却对这个已是她丈夫的男人,多了些许莫名好奇,更想要一探究竟。
月光如水,风清月白,漾起一缕温柔,沁入了心田。
第十章 挺身求助
盛夏时节,骄阳似火,四处一片苍翠,空气中涌动着花草的味道,被炙热的风一吹,平白生出些许压抑与沉闷,仿佛只有一丝清爽才能缓解。
贺凝羽走在校园中,想着她与纪怀宇之间的细节,发现每每他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多是不知不觉地扯到秦若岚身上。比如她最近经常做些什么,喜欢吃些什么。起初也是因为贺凝羽想多与纪怀宇聊天,很多内容都忽略掉了。可昨天开始,纪怀宇就没有到学堂来上课,直到今天过半,他依旧没有出现。这让贺凝羽不自觉地胡思乱想起来。细想之下,其实除了关于秦若岚,她和纪怀宇之间,似乎再没其他联系,这一点认识让她感到害怕。
他会不会是出了事?贺凝羽心中担心且烦躁,莫名的会有很多的猜测,想各种他没有来的原因。她甚至会傻傻地想着,会不会因为自己经常缠着他聊天,而引起他的反感,让他躲着自己?
贺凝羽连忙打消了自己的这种想法,她坚信他不会这样!
“凝羽……”
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贺凝羽的思绪,这人便是贺凝羽在女子学堂的同学兼好友——季颖慧。“你怎么又站在这株玉兰树下?这花早就过了最好花期。”
“颖慧。”贺凝羽转过身朝那人走去。
“真不知道你为何对这株玉兰这么感兴趣,昨天就常站在这里,今天还是,我看你要是这么喜欢,回去在贺家院子自己也种一株算了。”说着,季颖慧挽上贺凝羽的手臂,“还不走,一会儿该上课了。”
“哦,纪老师来了吗?”贺凝羽轻声问道。
“纪老师?估计这几天都来不了,刚才听她们说,昨儿个白天,纪老师跟着大学生去游行,听说好多人都被巡捕抓到了巡捕房去,纪老师到现在还没来,想来也是被抓了。”季颖慧说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偷偷一笑,若有所指道,“你怎么对纪老师这样关心?”
“我……”贺凝羽迟疑着,可思绪却停留在纪怀宇身上,脑子里一片烦乱,掩饰不住的担忧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顷刻便将她淹没。他真的被抓了吗?想着,贺凝羽紧蹙着双眉,迈步朝校门匆匆走去。
“凝羽,你做什么去?不上课了?”季颖慧在后面高声叫道,可贺凝羽跑得很快,仿佛充耳未闻,丝毫没有理会。
贺凝羽径直跑回了贺府,不理会下人对她的问候,快步往前厅走去。
“小姐。”
贺连这时正从后厅来到前厅,见到贺凝羽一脸的慌张,先上去问了好。
“连管家,我爹在哪里?”贺凝羽脚步微一顿,急切地问道。由于她从女子学堂一路跑回来,未来得及歇息,满脸通红,汗珠直往下掉,喘着粗气,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小姐,老爷还在珠宝行,尚未回来。”尽管对贺凝羽急切的神情感到疑惑,贺连还是如实回答。
贺凝羽听罢,只是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又跑开了,甚至连汗都顾不上擦拭,身影所到之处,掠起一道清风。
“泰福”珠宝行离贺家并不算远,贺凝羽快速穿过街道,心中焦急不已。她对纪怀宇的心意,从未像此刻一般清晰,像是多耽搁片刻,便会失去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一样。不多时就到了店里,她无视一楼员工纷纷的问好,直奔向二楼办公室。
砰的一声将办公室的门推开,贺凝羽见贺峰正和经理唐海谈着事情。唐海跟贺峰一起打拼十余年,在珠宝行里最得贺峰所信任。
突如其来的推门,将办公室里谈事的俩人吓了一跳,一时间停住了口,齐齐望了过来。贺峰看清来人之后,正欲勃然大怒,出言斥责,却被贺凝羽的话语所打断,“爹,我有事要求您帮忙。”
“看看你,成何体统?身为贺家小姐,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你没看到我和你唐叔正在谈事情吗?岂是你能随便插嘴的?你先出去,有话回家再说!”贺峰的语气严厉,看到贺凝羽如此没有礼貌,真想教诲一番。如果连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真是太让他贺家在人前失了面子!
“爹,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贺凝羽连声说着,人已经快步走到贺峰身旁,拽住他的胳膊,施力想将贺峰从座椅上拉起来。在她心里觉得,只要多耽搁一分钟,纪怀宇就可能在巡捕房多受一会儿的罪。想到这里,她心上更如有只爪子在挠一样。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真是太无理取闹了!”贺峰紧皱眉头,将贺凝羽的手拨开,自顾又坐了回去。
“贺老板,您交代的事情我大概都明白了,现在就去准备。”唐海见他们二人争执不下,想毕竟是人家家事,于是借口就出了办公室。
见唐海离开,贺峰望向贺凝羽的神色中怒意更甚,声音威严,“你倒说说,这风风火火地跑来有何要事?如此不知深浅,平日里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爹,女儿真的是有急事求您帮忙,您要是想训话,且等事情结束了,女儿任凭您责罚,绝无半句怨言,好吗?”见贺峰气恼,贺凝羽反而有些冷静下来。现下不是惹爹生气的时候,毕竟他愿不愿帮忙,贺凝羽自己也没太大把握。她趁这时间,将思绪尽量梳理清晰,希望能让贺峰尽快了解。
闻听贺凝羽认错,贺峰心下缓和许多,但脸上神色依旧严肃,转而收敛了质问口气,平静地问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我一个朋友被抓进了巡捕房,求爹您给那边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将他放出来。”贺凝羽一脸的期望,等着贺峰的回答。因为在她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也就只有贺峰才能有这个面子。
贺峰才舒缓开的眉心又微微蹙起,转头看向站在身旁的贺凝羽。她那充满乞求的模样,却是他第一次见到。贺凝羽在家一向是个听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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