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佳人》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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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房中,辛酒里掏出内袋中那张素色便签,上面写着一排遒劲的小字,按照她与宫惜之的约定,明日中午之前必须去这个地址准备婚前事宜,确保当日万无一失。
她默默将手中的便签捻成一团,又点了只蜡烛,将点着一角的废纸扔出窗外,明晃晃的火光在黑暗中消融,风一吹便了无踪迹,她熄了烛火,靠在窗边思考。
这场婚礼本不单纯,明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她无法预计的,但如今早已无路可退。
如果在这夜色中逃走,恐怕她再也回不到这里了吧。
抬眼望了一圈温馨的房间,可似乎也没什么东西是属于她的,唯有身上这套简单的衣服是随她而来,对于带不走的东西,那点微弱的感情就显得多余。
她走向床边,目光落在整齐叠好的纱织睡衣上,凉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最初的那晚,她坐在床上久久未眠,身上劣质的粗制麻布裙在洁白的被褥中是那么格格不入,第一次住这么华美的房间,第一次睡这么舒适的铁床,第一次有了安全栖息的地方却依旧忐忑不安。
房门突然被拧开,她神情一震,双手悄悄抓紧了被子,宫惜在似乎也被她阴郁的神色吓了一跳,瞧着被风徐徐吹起的纱帘,笑道:“刚刚听到声响,我怕你出事,怎么还不睡?” 
当时她内心极是不安,一时不知如何招架,面色反倒镇定地惨白。
谁知宫惜在瞧了她一眼,思索道:“你等着。”匆匆便走了出去,片刻后手中抓了一件纯白色的睡衣回来,往她床头一扔,像是大功告成般拍拍袖子,道:“早些睡吧,女孩子熬夜可不好,换上睡衣舒服些。”
辛酒里拿起那件款式洋气的披肩式睡袍,凝了半晌,抬手解开上衣的扣子,衣衫一件件褪落,柔软轻薄的衣料包裹着纤瘦的身段。
最后一次穿了罢。
她揉了揉额头,走到沙发边关了吊灯,正欲回身,背后抵了一个冷硬的东西,脖间顺时被两指扼住,惊叫还未呼出,略带磁哑的嗓音近在耳畔响起。
“嘘,别动,枪口不识人。”
7、第七章 挟持 
这人有枪,方才一直躲在沙发边的立式衣柜后面,如果真要对她动手早在她进门的时候即可,但他偏偏待她熄了灯,大抵是不想她看清他的面目。 
宫家产业错综复杂,仇家自是结了不少。
这座宅子里奴仆虽是不多,但他知道宫惜在身边总有亲卫守在暗处,不论他身处何方总能时刻差遣,今晚他虽不在,但能够轻而易举地潜入二楼,直觉告诉她,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他为何潜在她的屋内,究竟是逃匿至此还是想找什么东西,她不得而知,但这本就同她没有关系。
凝思片刻,辛酒里从容地点点头,又抬了手臂,示意想拉好窗帘。竟然他意在隐藏身份,她便了却他的后顾之忧。
月华皎洁,宽松的折口泡袖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臂,细腻的颈项处隐隐可见红印,那人并未放松一丝力度。
窗帘贴合无缝,屋子里顿时漆黑一片,辛酒里有些吃力,轻咳一声,细声道:“你有什么需要?” 
腰间的冷枪一顿,她不知身后的人是否面目狰狞,只不过光凭这脖间狠绝的力度,也定是冷血无情。
她怕脖间的的痕迹被人发现了不妥,此刻却也不能轻举妄动。
好在那人终于松了手,枪口从腰间移到了头顶,“去把门锁上。”声音依旧磁哑低迷,却是远了几分,不像刚刚那般酥麻。
不是不害怕,辛酒里一边处变不惊的移动步子,一边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刚刚都看到了?” 
方才换衣裳的时候,他躲在暗处观察,必然也瞧得仔细,她耳根处火辣辣的烧,口气还需保持云淡风轻。
“啪”。锁扣了起来。
身后的人有短暂地停滞,她抓准时机,猛一转身,顺手打翻了架子上一个精致的花瓶。
寂静的黑夜中,声响还不小。
楼下已传来走动的声音,枪口抵着她的前额,一双冷静地双眸硬生生出现在他面前,不怕死的人他见得多了,却独独输给了这对毫无惧色乌瞳。
她还来不及辨析他的相貌,黑暗中轮廓若隐若现,她双手微微颤抖,语速提快了许多,“现在楼下的人必然会上来,如果你想出去,就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倘若这里动静太大,想必也会惊动外面那些等候你的人,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果然,楼梯上传来守夜奴仆的声音,“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面前的人缓缓收了银制手枪。
这便是默认了吧,辛酒里有些虚软,扶着门把朝外喊,“没事,打碎了个花瓶,打扰大家休息了。” 
直到楼梯上的声音渐行渐远,辛酒里感觉身体里那根弦突地崩断了,脑袋一阵晕眩,她的身体太差了,白日里要是没在宫惜之的压迫下多挂那两瓶糖水,恐怕现在早已倒下了。
面前的人低缓沉着地吐出几个字,“说吧,条件。”
辛酒里抬头看他,面前虚晃出几个模糊地影子,别说相貌,若不是声音近在面前,怕是连他站立的位置都辨不清。
体力越不济,意识越是被强迫清醒,她困难地吸了口气,冷静道:“第一,把你的手枪交给我。”
她估摸着朝他的方向伸出手,如愿地握住了那把冰凉如铁的东西。
“第二,保持一定距离,不准靠近我。”
她皱眉,“第三……”
身子一软,已是昏了过去。
黑暗中,挺拔的身影稳稳地接住她,银制手枪落至地上,滑出一道流畅的弧度。他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床边,将那小小的身子放置床上。
香肩半露,空气里浮动着躁动的火花,在他心头噼里啪啦作响,他抬手拢好她的衣襟,覆上薄被。
夜沉如水。
第二日醒来时已是早午,她从未酣睡到这个时辰,窗户大开着,薄纱纹丝不动,却隔了一片骄阳。
房内平静如初,若不是门口一地碎片,她都怀疑只不过做了一个惊险的梦。
那人应该已经走了,她下床换好衣服,恍恍惚惚记得自己正跟他谈条件,后来就没了意识。
她皱了皱眉,不再细想,平安才是关键。
宫惜在仍未回来,倒也省了当面跟他解释,这件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说的清。打扫好房间的碎片,她打了个包裹,其实也就只有那睡衣,最终还是舍不得。
事事总有意外,整理床铺时,她在枕头下方发现了那把银制手枪,这种东西对女孩子来讲煞气太重,但这把手枪却异常精致,枪身刻压着金鸟暗纹,整体小巧灵敏。
她转动枪膛,里面有两颗子弹。
虽然想不明白他为何要把手枪留下,没了防卫武器又是如何脱身,但这把手枪绝对留不得这里,再三思量,还是一起装进了包裹内。
下楼之前,她在宫惜在书房里留了一封信,内容很简单,但都是发自内心,这便算不上不告而别了吧。
这个时辰是大家最忙的时候,她避开众人的视线,直接找到了赵管事,三言两语说自己有重要事情,必须离开。
赵管事为人亲切,向来对她很客气,这回看她坚决,左右为难也下不了注意。
“丫头,你是二少爷亲自留下来的,这事老奴可做不了主啊。” 
“倘若日后有机会,我会跟二少爷亲自解释,我已经留了书信,我想他会谅解我的。” 
赵管事叹了口气,一脸惋惜地挥挥手。
辛酒里深深鞠了个躬,恳切道:“谢谢您和大家对我的照顾。” 
老人家慌忙虚扶了她一把,笑容很是和善,“我们都受二少爷的照顾,你该好好谢谢他,孩子啊,外面人心险恶,你一个人要处处小心,看得出来你很能吃苦,脾性也好,说到底还是少了些福分。” 
他叹了口气,辛酒里稍怔,乱世安生,她早已不求福分,难得萍水相逢之人如此善意为她着想,冥冥之中多了几分亲近。
赵管事拍拍她的肩膀,憨憨一笑,“丫头,你素来惜口,这回走了也不知能不能再见,叫我声赵叔吧,我老头子也落个宽心。” 
辛酒里哽咽,沉沉地喊了一声“赵叔。”
出了宅邸,她独自走在围墙之外,回望一眼,近日来已很熟悉的嫩叶绿枝全被围禁在院内,半面爬山虎盖满了墙壁上的裂痕,二楼那扇熟悉的窗子如今紧闭着。
不知不觉,这里已经不仅仅是个容身之所,这是个温暖的地方,有温暖的人,四季,三福,赵叔,还有那个耍弄着她的宫二少爷。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怀恋。
不知道她下一处会是狼洞还是虎穴,但却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更没有借口贪恋那片刻的温存。
“辛、辛小姐!”方谏连滚带爬从车里跳出来,方才出了个神,竟然连人家走过自己车边都不晓得,为啥他的精明能干到了这位辛小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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