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惊鸿照影来》第54章


“这么说你是答应跟我们玩了?”
“嗯。为什么不答应啊?”
小孩子一哄就高兴,他兴奋地把其他小孩子喊了过来。阿凤对我说:“姐姐你先站在这里别动,数到十就来抓我们,要小心点啊。”
我哦了一声,算是回答。其实我倒不是很想跟他们玩的,容易勾起那些被尘封的往事,一想到念乔,我的心就忍不住地痛。毕竟我和她曾是那么好的姐妹,那么亲密无间。我们之间有过许许多多的美好回忆,都是属于不更事的童年的。只是我又不想扫他们的兴,勉强装作很开心地应承下来了。
“你们好了没有啊?不说话我就来抓你们咯,藏好啊。”
我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对我来说要抓到他们不是难事,当了这么长时间的瞎子,我的耳力和感觉都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只要没有其他的声音干扰,我一般都能判断出哪里有人哪里没人。
走了几步我停了下来,凝神倾听,似乎右前方有人呼吸的声音。我哦心里偷着乐,表面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样,一边走一边说:“你们在哪啊,我怎么摸不到你们啊?”
就在快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我猛地伸出手去拽住了他的衣服,兴奋地大叫:“抓到啦抓到啦,还不投降。”
没有人说话。周围一片寂静。我很纳闷,仔细想想才发现事情不对,这些孩子中最高的小虎子才到我的胸前,可眼前这个人肯定比我要高,我平着伸出手去拽住的却是他的手臂。
我惊得缩回了手,脱口问道:“是谁?”
“惊着姑娘了,不好意思。”
他的声音如无风之日水平如镜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我呆住了,若不是声音听上去明显不同,我甚至会以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曾用过同样平静的语气对我表明心意的那个人,可惜不是。
我笑得很无奈,沈煦之见到我却没有认出我,他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我的面前呢。说好要忘记他的,说好要从此淡出他的生命的……原来忘却是那么的难。
“姑娘,姑娘?”
“啊?叫我啊?”他唤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刚才不好意思啊,我和那些小孩子闹着玩呢,对不起。”
“没关系。姑娘刚才发呆了,在想什么事情吗?”
我想了想,如梦呓般回答:“嗯,是在想一些事情。我在想,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我看不见你的脸,不过……不过……”
“我的声音像你的故人?”
“不是,你的声音跟他一点都不像。就是感觉想,呵呵,让你见笑了。”
我才和他聊了几句,孩子们不耐烦地喊我:“漂亮姐姐你怎么和言先生聊起天来了,你都不来找我们啊。”
言先生?我愣了一下,原来孩子们认识眼前这个人。没等我发问,阿凤像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问,她说:“姐姐,他是我们私塾新来的老师言先生。”
“小调皮鬼,见了先生也不知道问好,看先生不打你们手心。”
被我这么一说,他们都嚷嚷开了,问好声此起彼伏。言先生忽然笑了:“看来这帮小毛头很听姑娘的话啊,你的话比我管用多了。”
“呵呵,在一起混久了,熟呗。以后还要劳烦先生多多管教他们。”
“这是我应该做的,姑娘费心了……”
“哎呀姐姐,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们玩啊?”小虎子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我们都等着你呢。”
我笑了笑,告诉他们:“你们自己去玩吧,姐姐玩累了。你也看见了,刚才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回家晚了会挨板子的。”
“不会吧?梅姨这么坏啊,还打你板子?”
“是啊,你们要是不想看见姐姐被梅姨打就乖乖听话,玩去吧。”
三言两语就把他们给打发走了,我心里偷偷乐着,转念一想,是该回家了,梅姨虽不会真打我板子,但是她唠叨起来比打板子更令我痛苦。
我向言先生告别:“言先生,我先回家了,再见。”
“姑娘的眼睛不方便,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不用了,被人看见了不好。我眼睛不碍事的,这段路我熟悉。”
“我看姑娘不像是迂腐之人,难道还计较这个?呵呵,放心吧,快到你家我就离开,不会让人看见的。”
仔细想想,一个人回家的确不怎么方便,这位言先生也不像什么坏人,我点点头,说:“那好吧,有劳先生了。”
“姑娘请。”
可是才走了一会儿我就后悔让他送我了。这个言先生的确是个文人,问题一堆一堆的,我回答完一个他又接着问下一个,弄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听说姑娘是上海来的,我很奇怪,上海那么繁华的地方姑娘不呆,怎么跑到这个穷乡僻壤来了?”
提到上海我不禁有些伤感,勉强笑着回答:“大鱼大肉吃厌了,想换换口味,我觉得青菜萝卜未尝不好。”
“呵呵,姑娘真是生了颗七窍玲珑心,这个比方好。”
“过奖了,随口胡诌而已。”我不好意思道。
他又说:“姑娘的眼睛很漂亮,不知是得了什么病,怎么会看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忽然就瞎了,也许是我命不好吧。天意如此,我也只有认命了。”
“我有个在上海的朋友认识一位很有名的眼科医生,若是姑娘愿意,或许我可以帮忙……”
“不用了,”我忙打断他,“先生好意我心领了,若真是天意,强求也是没用的。再说,我在这里住得很好,暂时还不想回去。”
“你真的不想回去?”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急促。我一愣,他马上道歉:“不好意思……既然姑娘不愿意那就算了。难道姑娘不想在念上海的亲人吗?”
“我……我在那里没有亲人。”我尽量掩饰自己有些失控的情绪,“先生似乎对我的事情很感兴趣,抱歉,我不想再说了。”
说完我仓皇地想走,走得急了,不小心绊倒了脚下的石头。言先生叫了一声小心,连忙搀扶住我:“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我急着和他拉开距离。
有那么一刻我是不清醒的,就在他扶住我的瞬间,我有种错觉,好像沈煦之就在我的身边。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言先生和沈煦之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我还是自欺欺人地沉迷在这种错觉中。待我清醒过来,连忙赶跑脑子里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不由嘲笑自己,明明不是他,为什么我硬要把别人当作他呢。他们的声音不同,气息不同……他根本就不是他!
我痛恨自己的懦弱忽和优柔寡断。不曾料到,沈煦之给我的印象已经这么深刻了,深刻到了骨子里,深刻到我习惯在别人身上寻找他的感觉……
咬了咬嘴唇,我又清醒了很多。不远处传来狗吠声和刘妈呼喊她孙子吃饭的声音,我顿时感觉解脱了一般,对他说:“言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到家了,再见。”
“再见。”
“挽素啊,你个死丫头一声不吭跑哪去了,整天就知道和一帮小孩子鬼混。”梅姨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应该是看到我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还知道回来啊!啊——你你你……”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尖叫起来,支支吾吾的。
我问她:“我怎么了,梅姨?你说话啊,怎么了?”
“你们……你们……他他……”
“哦,你是说言先生啊,他是镇上新来的私塾先生,他是见我不方便才送我回来的,你可别乱想啊。”我急忙解释。
可是没人理我。我叫了好几声梅姨她还是没有反应,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似乎是要配合这种气氛,福婶家的狗居然也不叫了。
烟涛微茫信难求
我知道梅姨这个人特别喜欢胡思乱想,回家后我向她解释了好几遍我和言先生没什么。可她反常得很,什么话也不说,弄得我很尴尬,倒像是我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
这样的气氛感觉很奇怪,喝过药之后我就直接回房间了。梅姨在厨房乒乒乓乓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她来找我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神游太虚,猛地被开门声给惊了一跳。我说:“梅姨你干嘛呢,吓死我了。”
“药喝了吗?”
我蹙眉:“喝了呀,刚才不是你递给我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哦,是吗。呵呵,瞧我这记性。你歇着吧。”她开门出去
“梅姨你等一下,”我叫住她,“你今天是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的?”
“没事,你歇着吧。”
我总觉的梅姨奇奇怪怪的,又说不上到底哪里奇怪。都怪我眼睛看不见,要不光看她的表情就能猜到七八分。梅姨这点和我很像,心里有什么事总会在脸上表露出来,就是撒谎也会很快露馅。既然她不肯说,我也不好再问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是会有不想说出来的事情的。
第二天小虎子再来找我出去玩,我一口拒绝了,搞不好又会碰上他们那个问题一箩筐的言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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