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花好》第71章


陈成昱发疯一样的钳住她的手臂。挣脱之间。忽见一把黑洞洞的手枪抵住陈成昱的脑袋瓜。
“放开她!”几十只枪械齐声拉了枪栓。只对着陈成昱一个人。他只好就范。
“谢谢你,我先走了。”
他横臂一挡,笑道:“一声谢谢就了事了?”
“三公子还想怎么样?难道还让我三跪九叩?”她极力回避那双探寻的眼神,悻悻地说。这人什么时候也没个正经样子,难道他不知道,过去的关清婉早就死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千方百计想要治纳兰家于死地的阴谋家!
“不想怎么样,你知道的,我一向拿你没办法。三跪九叩就免了,跟我说说你下一步的计划,可以吗?先是利用了李宗生对付叶家,叶婷云被你害的挺惨的,还失掉了华商会的职位。还有金家,听说她们家在南方的实业也快被你的人搞垮了,下一步的计划可不可以透漏一下?”他戏谑的说笑,完全让她混淆了方向。
“纳兰宇,你还傻不够是吧? 你现在应该一枪毙了我!不然,明天我还会继续我的计划!想要叫停,除非我死!”
她一转身渐渐的消失在茫茫夜色里。无边无际的寒冷笼罩着她单薄的身子。她不会停下来,过了河的卒子是没有机会叫停的,只能奋力一拼。
第二十章 石榴半吐红巾蹙 '本章字数:8261 最新更新时间:20140323 17:39:29。0'
乱世硝烟,每一天都有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她总是能沉着应对。不知不觉的做了流光岁月的奴仆,忘了当初的自己是个什么模样。春意盎然的时刻,她却得了重感冒,仍旧坚持着上班,批文件。开会。事情是忙不完的,她喜欢把自己弄得很累,晚上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属下劝她休息几天,她却不听。半月以后,感冒发展成肺炎。不得不住院好好将养。
握拳咳个不停。痰中还带了血。小叶子吓得不行,连连喊叫了出来。
清婉拖着沉重的身子慢慢坐起来对她说:“肺炎痰中带血是正常现象,打点儿点滴就会好。”
这小丫头竟然不知道抗生素为何物?茫茫然喃喃念:“点滴?”
“叶子,你可曾上过学?”
她默然摇头,“家里头穷的揭不开锅,我妈说,女孩子上学没用。”
清婉简直想骂出来,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屁话!几千年的封建旧制,害了多少人。
“叶子,等我病好了,每天教你识字念书怎么样?”
“真的吗?梅老板,我可以念书了?”叶子高兴的一蹦三尺!
她顿觉喉咙肿痛难忍,握拳咳嗽起来。叶子忙端了雪梨膏来喂。吃了几勺子倒是真的有些效果。可就是头疼的厉害。折腾了足足一个礼拜的功夫,终于痊愈了。可算是熬出头了,清婉不能理解,那些医生护士怎么就能忍受的了病房里的那股子刺鼻的怪味儿。
几次要求出院,万晓月和主治大夫都来劝她。说什么身体为重之类的话,不过就是个肺炎而已,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病症。这会子让她闲下来倒是比杀了她很难受。除了那每天都换的花束便愣是没有看见一丝一毫的春色。
犹记得江南的春日,天光云影倒映水中,小桥流水野鸭嬉戏。江南的钟灵毓秀是天赐的礼物,北洲根本看不到的,唯有岸边杨柳抽了新绿,远望去,就像是一团团鹅黄嫩绿的烟幕。
小叶子拿了行李。万晓月扶着她上楼去。家里依旧还是那个样子,二楼书房里全是清一色的暗黑颜色。写字台是黑的、椅子是黑的,酒柜子还是黑的。她自己都纳闷了,这几年怎就偏爱了黑色?
“董事长,您还是先喝杯茶,休息休息吧。公司的事情,我们都处理好了。都是经过您签字的。手续齐备。”
“你这丫头倒是历练出来了。”
“可不,跟着您呀,不长心眼也难呶。”说罢,便接了叶子送来的茶水放在她跟前儿去。
“谢谢。”她报之一笑。
万晓月又恢复了往日的肃然,神经顿时紧绷。她是一个好秘书,懂得保护上司的隐私不受外人的侵犯,还知道进退,时刻和上司保持着若近若离的关系,决不把私交和工作混为一谈。现在,又主意把握好时间,把这几天堆积的未批阅的公文一个一个念给清婉听。
等一切处理完毕以后,万晓月才舒了一口气,和她并肩仰在沙发里望着天花板说笑。头顶上头的天花板是欧式的,清一色的金黄色镶嵌有种富丽堂皇的奢侈感觉,中间一块大的画了玛利亚圣母图。欧洲画和国画不一样,讲究逼真透视。玛利亚衣袂飘飘瀑布般的长发垂下仿佛要飞奔下来似的。
“晓月,你去过江南吗?”
“没有。董事长,您去过?”她兴致昂扬的看着清婉。
“我在苏州呆了五年,也算是半个苏州人吧。那儿和北洲不一样,山山水水的,就像是一副水墨画似的。下雨的时候,都是诗情画意的,每个女孩子手里都撑了油纸伞,连风都是温柔的,不像北洲的风打在脸上是疼痛的。”
苏晓月双手紧握,仿佛看见了那晓风残月和杨柳依依。
“董事长,我们在苏州还有个商号,都是旁人打理的,以后有机会我陪您回去看看吧。”
“算了,人都不在了,我回去也没意思。”
阔别经年,她还回得去么?人回去了,心呢?北洲这个地方的故事太长了,缘深缘浅、情深清浅。不要思量这些了,人的故事都不是按照自己的意图写出来的,总有命运的推波助澜。她突然觉得很累,就像是一只被大水冲到岸边的蜗牛,拖着重重的壳子奋力往上爬,生怕一不小心掉进湖里去。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就算是结了痂也会时时疼痛难忍。
没有人知道她曾经是出自王府家的格格,那段记忆她总是有意的删减去,不想旧事重提徒增伤悲。可是,越是相忘却总是忘不了。犹记得当年的荒唐任性,王府花园里头荡秋千时候的样子每日都出现在梦里,梦醒了,窗外却是重重地雕花大门。夜阑人静,打开那尘封已久的柚木箱子,最底下那一层是早已发黄的昆曲书籍,翻开扉页,一页一页的翻着,眼泪不自觉的迷蒙了双眼。还有那身旧年的碧色旗袍,样式都是旧的,可依旧是她的宝贝。
叶子偶然见了,便央求她穿上那件旗袍。她换了,镜中的清婉仍旧是风华绝代,清婉上下打量一下镜中的那个素然的自己,一个盘扣一个盘扣的慢慢扣上去,没有任何修饰,宛若莲花出水般优雅美好。只是,那腰身倒是大了些。一抹绿色虚虚的笼在身上。
“腰身大了些。”她淡淡的说。
叶子却高兴的说:“梅姐姐,您穿旗装真好看,比影戏里头的人还漂亮!还是旗袍适合你。”
清婉有些落寞,这两年一直没有穿过绿色的旗袍,她害怕看见那明艳的绿,仿佛里头藏着血的腥甜。她的心一阵一阵的冷却,凝成一块坚硬的冰!
这些天,她一笔一划的教叶子写字,那丫头倒很是卖力,学了不到一个月便写的有模有样的了,还央求她多教她些学问。看着她那乌黑的长辫垂在胸前倒是让她想起了多年前的苏菊!王府败落以后,一干奴婢皆已遣散。不知道这丫头去了哪儿?
聚聚散散、生生死死、她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
纳兰敬德差人送了请帖,上头说是总理府小聚。请务必来云云——
清婉对这个公公有着许多的感情:敬畏、恨、还有尊重。这位活跃北洲政坛三十年的老人有着远大的志向和报复,他善于钻营,懂得进退。北洲无人能及。可他也是她的杀父仇人!是他搞党争将满清遗老悉数杀害。
清婉踏着高跟鞋爬上总理府那巍峨的大楼。粉墙上都是山水画卷。清一色的黑白。纳兰敬德酷爱国画,这些都是他自己的私藏品。
两杯热茶透出袅袅雾气,朦胧了双眼。这位老人依旧是一身深色长衫穿在身上。眼神中满是深邃。
“谢谢,总理大人。不知总理大人今儿找我来所为何事?”
“清婉,你还是老样子。”
“是么?我现在是梅雪。那个关清婉早在瓜尔佳氏灭门的时候就死了。”她正色道。
“你父亲的事情是我的错,可是,宇儿并没有参与这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如若是重来一次,我纳兰敬德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杀掉一切满清旧部!这辈子,我没有做过一件后悔的事,可是,到了今天忽然觉得有一件事错了,一念之差留下了你!”他喟叹一声。
清婉冷冷一笑,“总理大人还是如此,您为了排除异己还真是苦心孤诣!我没想到的是,我的命在您眼中竟是这样值钱的!”
纳兰敬德笑道:“头一次见你就觉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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