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月河》第82章

“我并没有说我就是有头有脸的男人。”舒进东分辩到。
“那，你是想通过拥有情人来证明你是成功的男人啰？”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请你原谅我，放过我这一回，让我们重新开始。我会加倍补偿你的，我会好好爱你的！”舒进东不知道怎样向梅文云解释清楚，他原本想让梅文云想开点儿，放他一马，可是却把自己挤进了死胡同。
“进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是有许多男人一方面守着妻子的实在与温存；另一方面，享受着情人的浪漫与刺激，还美其名曰：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才是人生，才是男人的生活！在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里，历代皇帝大多过着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的生活，皇帝如此，士大夫阶层的男人们，当然就要三妻四妾，这些都是合理合法合乎伦理道德的，三妻四妾也就成了中国男人的传统文化心里。现在，国门打开了，人们的眼界开阔了，随着经济的多元化，文化的多元化，思想的多元化，诸多外来因素的加入，你们呼吸了更多的自由的空气，就更是找不到北了。你们进发廊，到歌厅，去按摩房，去寻求感官的刺激，去享受不同异性的廉价的‘爱情’，不对，还算不上是廉价的爱情，只是为了满足原始的欲望。这和过去的男人逛妓院有什么差别？不过是换了种隐晦的说法而已！在我看来，爱情永远需要忠贞来守护，你背弃了忠贞，无异背弃了我们的爱情。在这种变味的婚姻还没有让你我太尴尬之前，结束吧！”
舒进东愣愣地望着梅文云，她说这番话的语气那么坚定，神情那么冷淡，舒进东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他才无奈的说到：“你强烈的要离婚，不过是为了惩罚我，想要告诉我，你讨厌我，看不起我。平心而论，真诚的问问你自己，你当真一点儿也不爱我了吗？我不信，我不相信你就一点儿都不爱我了！”
“进东，你也太一厢情愿了。你真把自己当回事啊，以为自己是个宝，哪怕已经不值得被人爱了，别人还会永远爱你，迁就你。真好笑！”梅文云忍不住一丝冷笑。
“我知道，文云，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你有精神洁癖，！你不能容忍破损的、残缺不全的东西。一个有小缺口的碗，一个有污渍的笔记本，一件掉扣子的衬衫……都让你厌恶。我这段婚外情无疑是对你纯洁爱情、高尚情操的玷污。这些我都知道！我真是一时糊涂，才犯了错。不是有人说：少犯错，是人的准则，不犯错，是天使的梦想！连神仙都会犯错误，何况是普通人呢？所以，我恳切的请求你，原谅我！我不是一只有缺口的碗，一个有污渍的笔记本，说扔就可以毫无牵挂的扔掉。我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是对你怀有深厚情感的你的丈夫，和你休戚与共生活了近六年。你用彻底抛弃我的方式，报复我对你一时的不忠，对我是不是太残忍了？或许，你有这个权力，但是，请你谨慎的使用这个权力。难道你的内心真的就如同你的外表一样冷漠？可以洒脱的，把你我之间的一切，都摆脱的这么干净吗？不，我不相信！”
“事情并不完全像你所想像的那样，我，我不过是帮助你完成你的抉择，以免你堕落成一个放荡不羁、不受约束、没有责任心的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舒进东不解的望着梅文云问到。
“你同她早已超越了普通的男女关系，而你并不想或许是不能对她负起道义上你应该付的责任。我和她，对你而言，只是不同人生阶段的两个女人，她是‘现在时’；而我，只是‘过去时’。在我这个‘过去时’面前，你丧失了尊严、信任，因为不忠实于我们的感情，还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久而久之，你就会讨厌我。谁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变成了一块‘鸡肋’了呢？”
“文云，我都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你了，向你忏悔了，你还有这样不近情理的、奇＇。kanshuba。：看书吧＇怪的想法，你真的是什么也看不清楚吗？”
“在整个过程中，我太清楚了。因为清楚，所以清醒，所以理智，所以，我才要求和你离婚的。”
舒进东忍无可忍，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怒不可遏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愤愤不平的冲梅文云咆哮到：“我最恨你的所谓的‘理智’，你的理智让你冷酷而无情，让你变成了一个索然无味的女人，尽管你长相不俗。你以为你是谁？你并不比身边的其他人更聪明，更明白事理。你，你不过是多看了几本没有用的书，比别人多了一些空虚的、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文云，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清楚吧，芸芸众生全都匍匐在命运的脚下，简单的生活，低级的人生情趣，生、老、病、死，一代一代无奈的经历着，有几个与众不同的人，能够风风光光的站在人群之上……生活，就是孕育生命，再坐等生命终结。在这有限的时光里，痛苦、孤独、悲伤、惆怅……有几个是真正快乐的、幸福的？我们想要的太多，得到的太少，我们举步维艰……可是，到头来，还不都得放弃？人生，终归是一场空……贪生怕死、迷恋生活，幻想着一个美好的明天，人人都有那么多可笑的欲望……而我，我，我只想要你……”舒进东的脸，先前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到最后，被无法抑制的泪水完全淹没了，他摘下眼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失态到了泣不成声的地步。
突如其来的这阵风暴，让梅文云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曾经与她有过肌肤之亲，是她生命里最亲密的爱人，她熟悉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他的脸，他的一切。在她面前的还是那双眼睛、还是那张脸，却变得如此的陌生，他到底是谁？她觉得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舒进东因为极度绝望而爆发出的风暴，风暴平息过后的无边的痛苦，让梅文云不胜怜悯的把自己的手轻轻地放在了他低垂的头上，她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清晰而柔和的缓缓说到：“进东，你忘记了，还有一种人，他们操守高尚，行为纯洁，随时随地努力完善着自己的修养，他们一生的理想，不在钱财与权力之中，因为他们早已超越了世俗的享乐。他们致力于追求‘自我’与‘自高’的合二为一的境界，致力于追求灵魂的自由。他们就像茫茫黑夜里的灯塔，默默的散发出指引航向的光芒。看上去，离我们这样近，而当你真正想要追寻他们，靠近他们的时候，又是那样高不可及。他们才是人类的精华！他们外表往往极为朴素，然而当你有幸来到他们面前时，你只能拿出人性里光辉、善良的一面，至于阴暗、邪恶、丑陋的一面，你只能放弃或是隐藏起来，他们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的净化着人类的灵魂的。这种人虽然为数不多，但是，每个时期都有，他们从来不在人前炫耀自己的德行，这种隐忍的美德，让他们隐藏于人海之中……正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我们才不至于对生活失望，对未来失望，对整个生命失望！”
舒进东慢慢抬起头，他戴上眼镜，看见梅文云神态清明安详，白净秀气的脸庞上，那双文静清澈的眼睛，流淌着奇异的光芒，浑身上下散发出高贵圣洁的气息，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我听凭你的决定。”舒进东被梅文云安泰祥和的气质折服了，谈泊宁静的人生哲学散发出绮丽的光辉，在这一时刻，无疑照进了他们俩人的心里，仿佛来至遥远天国的庄严、神秘的启示，打开了他们的心灵密码，最终，让这对因为离婚而争吵的夫妻，在分手的时候，忘记了彼此的仇恨和伤害，心里、眼里满是柔情，俨然更像是一对老朋友在依依惜别了。
最后，梅文云解下新婚之夜，舒进东给她戴在脖子上的那块玉，放到舒进东的手里。舒进东看着手心里温润的玉坠，又看了看梅文云，他站起来，走到梅文云的身后，把玉坠重新戴在她的脖子上。
“我不是你的妻子，不是你们家的媳妇，理当归还你们家的信物。”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妻子！”舒进东站在梅文云的身后，怅然的说到，他将双手轻轻放在梅文云的肩上，仰起头，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他不得不承认，和梅文云一起的生活，尽管有分歧，有争吵，毫无疑问却是他生命里最纯净的一段时光，值得他一生珍藏在心底。此刻，舒进东要是埋头，就会看见梅文云早已泪流满面，他哪句“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妻子”，触动了梅文云内心最柔弱的地方，只是，在生活中，每个人都在成长、变化，不可能一直呆在原地！赫拉克利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