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南城遗恨》第59章


“你住口!”
“宋文甫,我其实一点也不想见到你!也不想见到钊儿。”
“好,那以后便不见。从今天起,Dreaming home你也不用再过来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离开宋家。”
她一下脱了额头上的帽子,笑着道:“乐意至极。”
他气极,顿了顿道:“那钊儿以后还是不要跟着你好了。不论他是谁的孩子,我都会疼惜。”
“随便。”她压制住心里涌起的痛,尽量将口气放的平和。
门外的宋钊等了许久不见他们出来,扯着嗓子哭喊着“妈妈”,李玉芬不久到了,揽了他在怀里、哄着。宋文甫拉了门出去,陈碧棠一下瘫坐在地上,将头埋进膝盖里,大哭了起来。
……
宋钊被宋文甫带了住到了东郊的屋子里,小洋楼里顿时一片凄清。
这是她幽居在宋家的第十一天,她开始思念宋钊,怕他吃得不好,睡得不好,怕李玉芬待他不好。宋文甫不来,她也出不去。身体里的郁结之气,却是一日强于一日,咳嗽也是一日严重过一日,日日咳血。有大夫来她,她却不见。
陈碧棠写了信,让那卫士送与宋文甫,只是所有的信都被李玉芬扣押了,一封也没有到达到他的手里。
她趴在窗前,看着满园的花浸润在连绵的秋雨里。蓦地抽了藏了许久的字帖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地模仿。那人的字刚劲有力,一笔一画间均是情浓。
夜里她常常觉得身边有人,努力睁开眼,眼皮子却是分外的沉重。梦里似乎有人摸了摸她的脸颊,指尖一片温凉。再醒来,屋子里依旧是空荡荡一片。
……
宋文甫这天晚上来的时候,她忘记关灯,桌上摊开的纸上,是她写的一行行隽秀的字。翻来覆去却只有那句“从别后,忆相逢,几番魂梦与君同。”他眼底的光柔和着。往后翻,她看到页页纸上均沾了血。极至最后一页时,那纸上她就着那血写了“允帧”。他眼底的喜色骤然收紧,转作一抹钝痛,陆覃之……
原来她是在模仿那人的字,原来她无论何时都忘不了那人。
他看着睡梦中的人,神色不明。提了笔在最上面的那页之上,写了下:“三月三日分别日,一寸相思一寸肠。尽至览君丹青字,肠断三分未可知。既念君,又恨君,不如不见,不如不见。”
……
陈碧棠醒来,瞥见到桌案上的字,忽的泪眼婆娑着,牙齿咬着唇上一片血腥。
慌乱着下楼,那人早已不在,她唤了一声“文甫”,一头栽倒在地。
晚间她才醒来,眼底一片模糊,看了个人影,立在窗边,下意识地唤了他一句“文甫”。
那人走近,细长的指尖抚了抚她的额头,笑着道:“你醒了?”
她这才看清来人,一贯的英伦风打扮,微卷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竟是那许久未见的李柏然。
她连忙笑道:“柏然,许久未见。看来,我的病已经加重了。”
李柏然忽的有些气:“陈碧棠,你倒是说说,你怎么将你的身子折磨成了这样?明明只有二十多岁的身子里,所有的器官都在衰退。你当我是华佗吗?”
“宋文甫呢?”
“他去了租界,晚上就回来。倒是你,说说看,你已经连续咳血多久了?”
她转了身子过去,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三个多月。”
“你果然不是听话的病人。”
“柏然,近来我老是感觉眼睛看不清东西,五脏六腑都难受。你告诉我,我是怎么了?”
“你……你……”他的眼底忽的蒙了一层水色,曾经那般活泼的人,如今成了这般模样,他作为医者都伤悲。
“看来,我是要命不久矣了对吗?”
“胡说,我会治好你的。”他有些赌气般的说道。
“我自己的身体,我太清楚不过了。我还有多久可活?”
“你的身子已经完全掏空,之前生孩子的时候,元气也大伤。之后,你竟然又胆敢受了一层寒凉……”
她一下笑了打断他道,“柏然,说个数字吧。”
他转了身说道:“至多三年。”
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墙上的钟徐徐地走着,“柏然,谢谢你。只是,求你,这些都不要告诉覃之。”
“为什么?仅剩的三年,为何不随了自己的心愿?你要将剩下的日子都耗尽在这里?我可以带你出去。”
她摇了摇头道:“钊儿还小,我怎么能走?剩下的日子我想日日伴着他。可我这病恹恹的样子,哪里又适合照顾他?文甫他恨我,而且也没有时间来照顾钊儿。李玉芬她定然不会好好地照顾了他。所以,能不能请你收了钊儿做徒弟,让他跟着你学医,交些他做人的道理。”
“这……”他忽的拧了眉,不知怎么回答她。他常年在外义诊,怕是没有时间照顾宋钊。
“我死后……钊儿……咳咳咳……已经六七岁了,你且教他到14岁,便让文甫送了他去黄埔军校。这中间的六七年,麻烦你……照顾他……”
“好。我答应你。”
“覃之和我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幸运至极。”
……
宋文甫得知了她的病情,眼底忽的滑过一丝沉痛,“你们都出去!”将自己反锁在屋子里喝了一整夜的酒,接着开始疯狂地砸东西。李玉芬站在门口守了他一夜,听见里面桌椅发出剧烈的响声,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宋文甫哭得这么伤心,胸中大痛,眼底织起一片水色。他哭了多久,她便在门前守了多久。
第二天一早,他推门出去,见她倚靠在门边,忽的解了腰间的玉佩与她。“Dreaming home从此是你的了,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她忽的叫了起来,“宋文甫,你就那么在乎她?她生病,你就日夜陪伴着;她不理你,你就夜里偷偷去看她;她不爱你,你就找了我做替身。可笑的是,她明明不爱你!你知道的!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还有钊儿分明就是陆覃之的孩子,你到底要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玉芬,当初是我不对,不该拖累了你。所幸,你还是清白之身,早些离开我对你也是好事。”
“我不要,你当我是什么?宋文甫。我偏不离开。”
“随你!这屋子以后都是你的。”
早晨的阳光洒落进来,镀金的柱子上却是一片凄清的光。柔软的地毯铺到走廊的尽头,那墙边摆着几盆波斯菊,此刻却是奄奄一息的模样。
他走到楼下,忽然听到楼上响起的强声。脚下的步子却是一顿,心里沉了三分。
飞快赶上楼去,见她倒在方才的站立过的地毯上,淡蓝色的地毯上开出了大朵的红莲,她一身宝蓝的衣服已经被血晕染开来。
他连忙走近,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血浸染过他的指尖的时候,引得他一片颤抖,“你这是……做什么?玉芬……”
她抬了胳膊“文甫,你这是第一次这样抱了我。”
他似乎有些执拗地说道:“错,是第二次……”
“宋文甫,你看,你还是回来了……哈哈……你是为了我李玉芬回来的……为了我……”
“不要说话,我带你去找大夫。”
“文甫,我虽然是风月场出生的女子,但我却是一个杀手,我怎么会弱到,连自己也杀不死?三年前,我曾要杀了你,可是你竟然请我喝了一杯清酒……”
他的心忽的一窒,三年前,他却是在一家西餐厅里遇到了一个长得很像陈碧棠的人,他那时想念那人,想多看一眼,便邀了她喝了一杯酒……
“只是曾经为了杀你而接近你,不料你却成了我穿肠而过的毒药……”
怀里的人渐渐冰凉,他不知为何,竟落了一颗泪来。大约是死掉的人得到了解脱,活着的人却要品尝孤独。
……
第二日,他竟然将所有宋家军解散,再也不曾出门,搬进原来的家里,一心一意地守着陈碧棠。
作者有话要说:
、情深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担心,结局是好的……QAQ好像没有读者看,就当我没说好了……
宋家军解散第二日,上海一时间人人自危,革命、自由都成了飘浮在眼前的泡沫。宋家院子便被一行人团团围住,“宋先生,您不能这样做。”
宋文甫笑道:“怎么,这些都是我宋家的家事,各位有什么疑义?”
“宋都督,你应该知道这不是你一家人的事,民主革命还没完成,您不能……”
“我宋文甫向来自私,抱歉……”宋文甫一下摔了门,将一行人挡在了门外。
……
屋子里,陈碧棠裹着厚厚的小皮袄,坐在窗前教宋钊唱一首现代流行的儿歌,“Twinkle twinke little star;how I wanna what you are。 Up above world so high ; like a dimound in the sky。”
她的眉眼间都是笑意,他从未觉得她有这样的好看。拉了张小凳子坐在她近前,她教,他和宋钊一起学。时间从未来如此静好过。
“这首歌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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