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红妆》第59章


实出事儿的当天,晋良已经告诉她了,是有人蓄意谋害,她这几日也是诚惶诚恐,不敢冒冒然接她回昌平,想着还是过些时日安排好了去东瀛的一切,再来接她。
她应了一声,小声问,博文他是不是还不知道?
林太太叹了口气,他上次来了电话,被自己给挡下了,听顺子说,他这段日子彻夜不眠,怕知道她出了事,他承受不了打击。
她抢过话,忙叮嘱说,千万不要告诉他。
林太太说那可不行,媳妇在外面吃了苦头,要让他记住让他知道,以后的日子慢慢补偿。
两人虚寒问暖了几句,林太太问,晋良有没有在身边,她要交待两句。她说在,转而望了望长椅上的人,他明白地起身接过电话。
无意间的一瞥,悬着的报纸上印着清晰的几个字,“北线动荡,战争一触即发”,不禁拿了过来,内容详细介绍说,多次发现邻国间谍在我边境出没,暗查内部防线和军事安排,司令部对此低调行事,是消极和解,还是积极备战,未发表任何声明。
博文起初是借谋反案给晋良沉重一击,将司令部与他彻底分开,现在又借着外敌给司令部施压…
“你懂政权?”
身后突然闷闷地一声吓得她差点捏不住报纸,她忙摇了摇头,他却是笑了,扯开话题,说林太太请他照顾她。她再次感激了一番。即使博文跟晋良闹了不和,这世上只要有人知道她在张家,她便是安全的,何况那人是林太太,是她孩子的亲祖母。
这个院落很安静,听不到世间的嘈杂和争执,除了平日里的医生和下人,见不到晋辰的影子,也未听别人提及晋良的父亲,想细细打听,又怕传到了他的耳朵,招惹是非。
知道书房有了电话,她便趁着无人的空档,偷偷地溜了进去,联系了小雯。
小雯欢悦的笑声不再带着忧郁,兴奋不已地说,乐大哥的事有了眉目,听说不久会无罪释放,芝茹姐,你太厉害了。她笑了笑,说志远本就是无罪的,随后又问了问团里的近况。小雯说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白莹梅几天前递了辞呈,听说是去了江城。
梅子来了江城?!
她顿时呆住了,晋良因为梅子牵扯进谋反案,她这个时候来江城不是自找晦气?
“在想什么?”
又是一声不吭来到她的身后,这是他的书房,始终不是博文的。
犹豫片刻,她还是说了出来,“晋良,你放过白莹梅吧!其实她想法很单纯,根本想不到会连累你,想不到会间接伤害到你”
他出神地望着她,眼中的笑意渐渐溢了出来,笑着说,“我知道”
她忽地松了口气,莞尔而笑,“谢谢”
他又补充说,“我知道,这世上只有你相信我跟白莹梅没有任何关系。晚茹,那个时候,我以为是你,每次醒来,我多想躺在身边的人是你。晚茹,别人说什么,我不在乎,只要你信我,信我爱的是你”
她愣了愣,把脸撇向一边,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话。
相思尽处天涯月(8)
这些日子,他待自己始终是怜爱尊重多了些,没了往常的嘲笑和霸道,日出日落地左右陪伴着,稍微说些客气推辞的话,他便无可奈何耷拉着脑袋沉默着,很是黯然神伤。似乎知道她怀了孩子,他派人赶制的衣服皆是深色的衣裙,高及腰怀,大大的百褶裙摆将腹部完整遮掩起来。
早春二月。迎春枝条像一泻千里的青色瀑布,点点的黄色点缀其上,轻盈柔顺,缠绕高墙的紫藤隐隐露出弯芽,浅浅的绿,淡淡的绿,赫然给沉闷的古画增添了新意,她斜倚着窗栏,抚着隆起的小腹,却蹙着眉头。
当前的局势,似乎是博文与李扬联手,共同逼着晋良,若是李扬他们真是想着活捉自己威胁博文,她断然回了去,不是明着破坏掉他们合作关系,这个时候,只要李扬瞧着情势不对,临阵倒向晋良,博文岂不是四面受敌有了危险,况且自己这个样子,怎能去见他让他慌神分心?
看到她枕靠着朱红的窗,深青色长裙在胸部略微收束直至脚踝,幽幽的倩影挡不住优雅俊美,他情不自禁走了进去,想从身后拥住她,顿了顿,终克制了。
“晚茹,今天去踏春吧!”
嗯?她蓦然回首,惊愕地眨了眨眼睛。这阁楼一直未出现过陌生人士,以为是他不愿其见人知道她的下落,想困她于此,难道她错了?
他没有故弄玄虚,解释着说,“刚买了轮椅回来,以后可以推着你出去转转,这几天是不是把你闷坏了?”
原来,她又错了,他根本没打算拿自己要挟博文的。
她痴痴地摇了摇头,感激于表却只能唤上一声,“晋良”
婉转的余音轻绕在耳边,像是盘旋的七彩丝带霎时眩晕了他的心扉,他不由地伸手过来准备揽她的肩,她霎时清醒了般,迅速躲了开紧挨着冰凉的墙壁,惊慌失措地望着他。
“我只是想抱你下楼”
下楼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万一不小心,伤了它,她这辈子都会寝食难安。医生也说了,子弹伤及到了胫骨,要多加休养多加注意,不能在旧伤上添了新伤,免得留下后患。可他是不能碰她的。挽了低垂的发丝至而后,她左思右想该如何推托下楼踏春之事。
“晚茹,如果不是我,是其他陌生的男人,你会拒绝吗?”他涩涩地吞咽了剩下的话,失落的眼神很是苦楚,瞧她低着头,又是不放弃请求地口吻,“你能当我是陌生人吗?能当我是默默想帮你的人吗?”
她紧咬着嘴唇,思索良久,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下楼的时候,她紧拽着他的衣衫,试图跟他保持距离,他却是心满意足地笑着,仿佛如此占了极大的便宜,吩咐下人拿了毛毯搭盖在腿上,他推着她出了门。
院子外是条细长的河流,清澈见底,布满了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鹅卵石,红色的鱼儿游荡其中,甚是欢畅,岸边是含苞的桃花和杏花,绯红的朵儿星星点点不时被垂柳亲吻。他一路解释说这院子名叫春宫,只有春花秋实,三月的时候,满院皆红,很美。她开玩笑地问,张家不会是三宫六院吧?
他蹲在她面前,扬了扬眉毛“对,沿着这溪水过去了便是秋宫,临着的园子是冬宫,没闻到清淡的腊梅香吗?”
听了他的话,她渐渐闭上眼睛,感受着这早春的清爽,慢慢寻觅空中最后一丝梅花的香气。
轻风拨弄着她的长发,长长的睫毛如一弯新月引着嘴角边荡着柔美的弧线,他按耐不住,屏气凝神般悄然凑近,趁其不备,微微一触。像是洞悉了她会蹙眉怒视,他猛扇了自己一巴掌,认真地表情说,不能伤了你的手,我自己来。
她顿时没了脾气。
远远听到小丫头的唤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爷回家了,有急事找他相商,请他去书房。他说知道了,欲跟她解释些什么。她点头说,让丫头陪着转转好了,她等他回来。他笑了笑,起身离开了。待他的影子消失于眼帘,听到丫头的声音,少爷还是笑起来好看,打从我进大帅府,从来没见少爷笑过,这是第一次。
书房里,张崇鼎深陷的眼睛连着额头的皱纹刻在了脸上,黑色浓密的胡须抽搐地翘动着,他一身精致戎装,略背着双手,立在一幅五岳画前,白雾缭绕着青翠松柏,翩翩将军手执红缨立于悬崖峭壁前,那红在青白之中仿佛燃烧的圣火,随风摇曳。
张晋良望了望疲惫的背影,恭谨走到他身后,唤了声“爹”
听到这一声,他怅然若失般长叹了口气,“晋良啊!北线之战现在是闹的沸沸扬扬,爹是一筹莫展,找不出法子解决。你倒好,去了趟嘉渝镇,闯了大祸回来,没安静两天,又在春宫藏娇,你这是伤爹的心啊!”
“爹,你多虑了,都三十年了,还不了解儿子吗?” 张晋良坦然说。
张崇鼎知道他话里有话,“噢”了一声,期待着他的解释。
“世文做了那么多手脚,只有一个目的,逼着您交出兵权。咱们张家这个时候罢着权力不是自寻烦恼自找尴尬,反而显得不够大度大量,让给他便是了。”
“晋良你…”
他嘴角微微上翘,话锋一转,“当然也没那么便宜的事情,得了司令之职,他必须娶了晋辰,必须成为张家的女婿。”
“若是他不答应呢?”
“若是他不答应,第一军团将彻底放弃北线之争,任凭邻国侵略。”
张崇鼎沉思片刻,“如此,也可阻止李扬和吴铭起趁机渔翁得利。”
他满脸冷静,继续言道,“一旦世文统领四军,便由不得自己,必须全力以赴应对北线之战,无暇顾及其他,我会借他的手解决掉李扬和吴铭起,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慢慢跟他算旧帐”
张崇鼎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哈哈笑了,“晋良,爹不得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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