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红妆》第68章


笑语,却围住了树荫下独处的两个身影。
芝茹双手捧着绸缎包裹的东西,递到张晋良面前。那绸缎露了一角,金黄的颜色耀得树枝上的鸟雀争鸣。
他两手插进口袋,不愿收回。知道她不会接受,可不希望她一无所有地待在后院,以撕裂纱布修改医书为生。虽然不愿跟随他回张家,但至少能改善她现在的生活。跟医生打听过,批阅书籍只有几分钱的收入,想必,那晚替他挂了号,她又是一贫如洗。
“晋良,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缺,你何必…”
“是,我是存心的”他抢过话,“存心来找你,救济你,让你一辈子都不能心安理得,一辈子记得我的恩情,如果想以身相许,我求之不得,早巴望跟你一生一世,如果是终生难忘,那请你认认真真看清我的样子,不要我来一次,你赶我一次,我怕你以后混淆了忘记了,如果令你讨厌或者憎恨,那可能要说声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每次离开后更加想你”
她顿时哑口无言,愣愣地呆在那里。
良久。
她低下了头,很是无奈,“晋良,前两天,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白,我们是不可能的”
他扶着她的肩,像是质问她,“你是怕我跟林博文一样,明明说娶你又反了悔?还是怕爱上了我,对不起心里的林博文?”
似乎两句话都正中她的内心,她慌了,竭力摇头掩饰,脑袋昏昏胀胀,话亦是稀里糊涂,“你跟博文其实都是一样的人,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
可是…
博文他说只要静静地呆在一个地方,他会寻到她,他什么时候会来呢?大婚之后,孩子出生之后,还是打败了强敌之后,她要等多久,一年还是十年…也许他现在还以为她待在东瀛,过她的安乐日子,也许他是爱着她可迫于外界的压力永远都能来找她,也许他喜新厌旧正搂着他的新婚妻子早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她不是胡思乱想,只是以他的聪明才智,以他无所不能的伎俩,寻她真的如此艰难吗?
见她情绪波动,站立不稳,他拥她入怀,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晚茹,我不是他,不会为了权势,置你不顾”
她不想听,因为她再也不信。
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她把金条硬生生地塞进他手里,转过身,沉默地离开了,她累得忘记了道别。待他追了上去,眼前只有漂浮的白纱。站在房间的窗前,她已经躲进了被子里,蜷缩起来,瑟瑟地颤抖着。
不能欺骗自己,她想他,见了张晋良,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来找她的,不是他?
寻不到她。
林博文动笔的手止住了,抬起眼帘,却是半壁江山的地图,唤了罗顺,问道,从昌平带回的画卷呢?罗顺猜出了他的心思,忙从书桌旁的画筒里翻出画像。他“嗯”了一声,又伏案奋笔疾书起来。罗顺见少爷心情好转,趁机报告,李扬将军已经恭候多时了。他依旧低着头,说知道了。
李扬是独自前来嘉渝镇的,满脸的喜悦遇到林博文的冷淡,顿时黯然下来,想说两句恭贺新婚的话,瞧着罗顺的眼色,又吞咽了回去。
罗顺递过茶水,俯身对李扬嘀咕了一句,“司令已经知道李将军您联合吴元帅谋害夫人的事情了”
李扬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好在,茶未溅出,林博文只是忙于文案,并未抬头发现他的难堪,他忙堆砌了笑脸,思索着前来嘉渝镇的目的。
“司令,下周的军事会谈,商议我官复原职一事…”
林博文一听,扔了笔,起身坐到李扬对面,脸上挂起了淡淡的微笑,“李大哥,是怕我言而无信,亲自前来嘉渝镇问罪?”
“不,不”李扬挺直腰板,极力辩解,“世文通常是一诺千金之人,我李某怎敢怀疑?”
“李大哥的第三军团是任何人都统领不了的”他义正言辞后,忽地话锋一转,“不过,在此之前,有件事情,想单独与李大哥协商协商,关于拙荆,二月回樊城后便杳无音讯,我一直派人暗访,也打探不到她的消息,樊城嘛,始终是张晋良的地方,江城又是第一军团的势力范围,想行动并不是那么容易。”
他言语间并未说什么激扬的慷慨陈词,也未说责怪他的话,看来是有求于他,李扬松了口气,笑着问,“世文,想让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他嘴角翘了翘,“吩咐不敢当,只是我的‘大舅子’在樊城江城境内暗杀第二军团第三军团的官兵,于情于理,我这个‘妹夫’是不能包庇纵容,坐视不理。李大哥,你也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犯知情不报的罪。”
李扬一点即明,原来,他是想借机幽禁张晋良。
相思尽处天涯月(21)
只要在下周的军事会议上提出第三军团官兵在江城境内失踪的事情,他便会借题发挥派人巡查,若真是将矛头指向张晋良倒也罢了,只是怕他不依不饶彻底追究此事,他李扬始终脱不了干系,毕竟第二军团的人是他下令干掉的。
书房内寂静无声,李扬端起茶杯的手始终战战兢兢,答应了会危机重重,推辞更是万劫不复,当初实不该听吴铭起的挑唆,种下今日的祸根,“世文有所不知,对此事,铭起兄比李某清楚,当日是他负责安排调动官兵,李某只是出人,他负责谋划”
“李大哥,我明白”他笑了笑,“若不是吴铭起暗地勾结张晋良,透露拙荆行踪,事情怎会如此巧合,最后让张晋良得了便宜。”
听完这句话,李扬彻底地松了口气,曲迎附和地客套几句,随后找了借口匆忙离开,每次来嘉渝镇都没有这次狼狈,似乎多待一分,便增加一分生命危险。
他站在玻璃窗前,望着楼下犹豫的背影,渐渐敛起了笑容。
常妈端了糖水进书房,见他伫立思索忽略了周遭万物的神情,不由地叹了口气,劝说道“少爷,常妈虽然眼拙,但是看得清楚,少奶奶的心里只装得下少爷你一人,容不下第二个。只要寻回了少奶奶,好好解释一番,她会理解你的难处。我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少爷你现在位高权重,做事往往身不由己,可能连找她也变成了难事,少奶奶是聪明的女人,懂得保护自己,你大可不必担心。戏文上不是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吗?你们是有缘人,有缘人终会相见的,少奶奶可能在某个地方正等着您接她回家呢?”
他紧皱的眉头忽地松了,接过糖水,道了谢。
翌日。
张崇鼎的一个电话把他唤回了江城,开口便责问,为何晋辰一个人哭着跑回了娘家,他是不是欺负完人准备撒手不管?他没有解释没有道歉,只是说,我知道了。
车直接开进了张家大院,不巧遇到出门的张晋良,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和嘴角边淡淡的弧线分明带着挑衅,两人互相简单问候了对方,各自扬长而去。
“小顺,派人暗查张晋良的行踪,进展如何?”
“他每天忙于战前的物质储备,除了粮局和医院,没见他去过其它地方”
张晋良几经心思地逼他娶了晋辰,怎会轻易地对晚茹放手,怎会每日忙于工作不去寻她?他断然下了令,“回去后,准备一份详细的行踪报告”
罗顺应声道,是。
管家开了车门,没领他去书房而是小姐的阁楼。
张崇鼎是在间接地告诉他,女儿比他自己的威严更加重要。
他识趣地禀退了罗顺和管家,独自进了园子。园子里没了往日的嬉戏欢笑,乱红铺陈满地,横七竖八的枝叶无人打扫清理,花圃里光秃秃的枝条似在像他示威。丫头们瞧他进了屋,留下满桌的饭菜,皆无声地退了下去。
一切早已是做足了准备。
他内心冷笑了两声,至此一次,军事会议后,谁也别想如此逼迫他!
望着趴在床上的人,他顿了顿,伸手去扶她的肩。感觉到了异样,她木然回眸,红肿的眼睛渐渐显出了那张魂萦梦牵的脸,积压在心头的恨意突地燃了起来,她愤怒着一巴掌挥了过去,不想被他凌空挡了下来,另一只未来得及出手,亦被他瞬间抓了住。眼泪无声无息地淌了下来,两手顿时变得软弱无力,身子不争气地倒进他的怀里。
她应该痛恨他,杀了他,可他来接她了,不是吗?
萍姨说,只要不在他面前使性子,他会好好待她。
她搂着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用近乎可怜的语气哽咽着说了句,“博文,我爱你”
他身子怔了怔,那一句仿佛又回到了嘉渝镇的那晚,她从丽茗山回来疲倦地倒在床上,当时他想要她,但是不敢碰触,后来她轻轻靠在他的背上,柔声说,博文,我爱你,这辈子只爱你一个。那是第一次,她向他表明一切。抵挡不住莫名的诱惑,他缓缓揽住了细腰,紧紧拥住了她。
帅府。
书房的墙上挂满了纸张,一页页详尽描述了张晋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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