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红妆》第70章


他抚了抚她额前的刘海,回答说,“我回来了”
独留了常妈在一旁照料着,他径直敲响了张晋辰的房门,晋辰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见了是他,瞬间苏醒过来,脑袋里仍是上午在张家,他搂着她吻着她的情景,现在午夜,他办完公事来找她,难道是…脸颊顿时火烧了般滚烫,她低着头,含娇带羞地靠进他的怀里。
他拍了拍她的背说,现在他忙于准备北线之战,无暇顾及她的安危,待会儿让罗顺送她回昌平。他在关心她?听后,她更是紧紧搂着他,说道,她不怕,她要跟他一起同甘共苦。他沉默地推开她,似乎不想再多言。他生气了?她急忙地改了口,博文,你不喜欢,好,我回昌平,我等你来接我。他应付地点了点头,说,收拾下衣物吧!
行李是来了帅府未打开的,现在又直接提上了回昌平的车。罗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负责保护她的周全。她盘弄着手指,暗自窃喜了一番。他帮她开了车门,动作优雅又殷勤,依旧是腻着她的世文哥哥,那张脸黑夜里是那么迷人,格外吸引着她,趁他未注意,她偷偷亲了他一下,最后心满意足地上了车。
相思尽处天涯月(23)
张晋良几乎在医院后院徘徊了一夜。
是被巡夜的医生发现的,他似乎认识自己,简短地问他,是不是找杨小姐?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毕竟每次来这里都是借着工作之便或者夜深人静无人察觉。医生接着言道,杨小姐已经离开医院,若是寻她,不必再等了。什么?没有任何预兆,没有知会一声,没有一封一张便条,她悄悄然地走掉了,这不是她的作风,当初,她想独自从张家溜掉,亦是在书房留下了几个字“后会有期”。他的心不由紧了起来,难道是遭了他人暗算?可医生的意思分明是她自愿离开,与他人无关。再细细打听,医生皆是摇头,茫然不知。
他不得不拖着失落的步子出了医院。
周禹生远远望着渐去渐远惆怅孤单的影子,暗道了句,不好意思。他不想撒谎,可眼下这形势,一个是前司令的女婿,一个是前司令的公子,原来,两人间的争斗早被报纸传得沸沸扬扬,只是谁都不曾想到两人除了争权夺利外还有这层关联,若是说出了真相,怕是又给她平静的生活增添繁乱。不论片刻前,林博文是不是以上级的命令暗示他要挟他,他都不会告诉任何人。他懂,她心甘情愿追随的人才会给她幸福。
似乎又回到了嘉渝镇。
闻到窗外欢闹的燕子叫声,她朦朦胧胧睁开了眼睛,依旧是落地玻璃窗依旧是浅黄色碎花窗帘,只是临窗的梳妆台换成了西洋式乳白色平面镜。
身上的长裙早被他昨晚帮忙换上了睡衣,起身寻觅时,四处寻不到它的踪迹。
听到屋内的响动,他轻声进了来,看她大早忙碌的样子,忙从身拥着她,“醒了?”
她回过身,笑着责备他,“不是说陪我睡到天荒地老吗?趁人熟睡的时候,竟然偷偷一个人醒了”
他大乎冤枉,说是被她肚子里的小家伙折磨醒的,它晚上老是踢他。她笑了笑,也许身边突然多了双手,它不是很习惯。是吗?他毫不犹豫跪了下来,依着她的腹部,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甜言蜜语,不止地哄它,直到她忍俊不禁喊了“停”。
“晚茹,谢谢你”
“嗯?”第一次听他说出“谢谢”两个字,她愣了愣。
他挽起她低垂的发丝,露出精致的面容,深情慎重的口吻对她说,“遇到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谢谢你,给了我那么多,我一定会好好地守着你,守着它”
他虽然未说明给她一个名分一个家,可她知道,在他的心里,她才是他认定的结发妻子,只要给他些许时间,他早晚会处理好与张家联姻关系,娶她过门。
那件青色长裙被他下令烧掉了。
常妈边准备早餐边解释,少爷今儿早上让她出门找裁缝量身定做了几个衣服,估计下午能送到帅府。
他不喜欢她跟张晋良有一丝瓜葛。
他定是知道自己在张家小住过,也许是跟踪了张晋良才寻到了医院,寻到了她。想起张晋良,她忽地皱了皱眉头,希望他这些日子见不到自己,能忘掉一切重新开始。
常妈无恙,她亦不想再去烦躁什么?
像在医院一样,她避开外界的政局动向,避开北线战争的非议,躲在房间,翻阅些照顾宝宝的医药书籍。
好多个时日未联系小雯,电话拨到文工团时,是谢长青接的,知道是她后,他关切地问候了几句,随后说,小雯和志远两人请大假回樊城老家举办婚宴了。
志远结婚了?
意料之中的事往往让人措手不及,克制着自己的胡思乱想,内心重复着说,志远无恙,小雯无恙,祝他们幸福。
继而,她习惯性地问了句,白莹梅呢?上次听小雯说她到了江城。
提到白莹梅,谢长青沉重地叹了口气,她简直是传奇,居然跑到张司令的府前大吵大闹要见张晋良副司令,而且扬言她已经怀了张家的骨肉要嫁入张家,骨肉之说不知道是不是属实?只是熟悉的人传言,她被客气地请进了张家,再也未出现过。
梅子在张家?
她在那府邸住了一个多月,未曾见过梅子的影子,也未曾听晋良提及什么,梅子喜欢歌舞喜欢招摇,下人们应该会争相谈论,可平日里都是风平浪静的模样,不过,张家府邸保密森严,连她都藏得严严实实,何况是另一个想住在里面的人?
最后客套地问询了团里的事务,她挂了电话。
物是人非,曾经形影不离的朋友竟还是这般让人痛也不是,爱也不是,还是这般陌生。
端了新晾制的花茶去了书房,闻到熟悉的香味,他丢了笔,忙起身接过茶水,心疼地说这活儿还是让常妈去做,她现在是两个人。她摇了摇头说,无碍。他工作似乎很重,一手端着杯子,一手不停地批阅文件。
那文件高高地垒了两叠,盖着司令部的印章,标题皆与“北线”有关,无意间扫了一眼,有一张是任免的令状,“任命李扬为第二军团军长”,常听罗顺提到第三军团的李将军,现在他接了博文的第二军团吗?未来的及多想,任免状的下面遮遮掩掩地显出的“张晋”二字迅速霸占了她的脑海,她不由地抽了出来,“张晋良涉嫌暗杀第三军团官兵,立即逮捕归案,关押候审”,时间已过了两周,压抑不住吃惊,她终还是“啊”了一声。
听到讶异声,他抬头望了一眼,又继续奋笔疾书,不再看她,“这是他应得的”
那冰冷的语气不是严肃不是冷淡不是幸灾乐祸,那几个字带着他凌厉尽致的痛快,似乎自己未下什么重手,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惩。
这是他与晋良之间的争斗,她知道自己只能不动声色,越是求他,越是露出担忧,晋良越会输得惨败。她亦明白,林张两家是世交,博文不会不顾及情面置他于死地。
看到另一张罪状时,她情不自禁唤了一声,“博文”
“二月初樊城境内特大极蓄意谋杀案,李扬将军供认,乃第四军团吴铭起将军组织策划,参与者共三十余名,作案者皆供认不讳,经司令部调查核实,现作出以下决定,罢免吴铭起将军一职,立即逮捕入狱,择日宣判”
他低着头,嘴角微微一翘,“当日对你下手的人都得死”
笑容是自信的,更是冷酷的,冷得让人生威生寒。
相思尽处天涯月(24)
报纸上没了关于政治的新闻报道,皆是前方的军事信息,还有号召全国一致抗敌的口号。看来,博文他是封锁了消息,也许那罢免和委任亦是司令部直接传达,像当初逮捕他一样,并不想引起一丝的惊慌,也许是大家都只顾着身家安慰,没那份闲心去过问谁是谁非。
晚春的季节,郁郁葱葱的叶子仍是透亮的翠绿色,千娇百媚的花香萦绕了整个园子。
她喜欢开着房间的窗子,迎着徐徐凉风午睡。闷在房间久了,便出来走走。如同当初踏进镜花园林一样,她也是是意躲开外来客人,过与世隔绝的生活。偶尔他会说,若是心情烦躁了,让常妈陪她出门转转。她都摇头拒绝了。上次的意外已经让他心急如焚,她再稍稍有了差池,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乱子。
在帅府的两个月,她仿佛又回到了嘉渝镇的平静。波澜不惊地等他办完公事,一层不变地重复昨日的生活。只是修改书册的工作被博文辞掉了,理由很简单,她的腹部越来越突出,他可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未出生便被灌输了更正的思想。不过,他对它很是溺爱,即使忙得不可开交,也会抽空来看它陪它说两句话。
书房里的铃声不断,他握着笔不时在对面的疆土上涂画,罗顺又在房间里用灰土模拟了北线疆土,插了点点不同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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