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风华之一品鬼医》第169章


楚皇帝看了一眼,总算抿出一抹笑:“这是朕特地给朕的好儿媳准备的,听说傅姑娘的身子不大爽利,朕子嗣单薄,是以这些年有些想着要一个孙子了,这碗汤药特地给傅姑娘调制的,用了太医院不少珍稀药材,傅姑娘可别浪费才是。”
楚皇帝说着,挥了下手,那内监便托着那碗汤药走了过来,蹲下身去:“傅姑娘。”
简理蹙了蹙眉,敏锐的觉得傅之晓不能喝。
可是该如何推辞?
既然是皇帝亲自开口,根据说辞,又是特地为她调制,耗费如此多珍稀药材,傅之晓若是推辞,便会认为是不知好歹。
喝?
简理想到方才德妃发难之时,楚皇帝的冷漠,他不敢苟同。
“别。”简理压低声音缓缓动了动嘴唇,“别喝。”
傅之晓眼珠动了动,这碗汤药被强硬的放到了她面前,冒着缓缓的白烟,一股苦涩的药味弥漫开来。
她扯了下唇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第六十六章 不明自心
这碗药,当然不能喝!
*……*……*
立山临时大营
帐外燃烧着巨大的篝火,凌乱的脚印不一会儿便被飞雪覆盖。
在正中的营帐之内,男人们的吵闹声、说话声以及大笑声和酒杯碗碟碰撞的声音交汇在一块。
守在门口的将士顶着寒风也是不是望着那营帐,眼里露出迫不及待。
而在这片军营最深处,那一处红色旌旗迎风翻飞,被雪风打得呼啦作响。
它的四周都是静悄悄的,站在营帐门口的士兵一脸冰冷肃然,似乎前方的欢声笑语与他们毫无关系。
“殿下,喝杯姜茶暖暖身子罢。”柳馨烟将杯子放到简顷面前,放柔声音道,“炭火不够用,殿下凑合凑合罢。”
案前简顷懒洋洋靠着椅背,修长的腿交叠着放在案桌上,对她的话语恍若未闻。
袁离沉默的站在身后,仿佛化为了一尊雕像。
柳馨烟似乎对他的冷漠习以为常,往火盆里扔了两块木炭,遂又道:“殿下,今儿是除夕,将士在前面的营帐里喝酒,殿下不如一同对饮?”
男人垂着眸子,纹丝未动。
火光跳跃在他精致的侧脸上,仿佛是玉雕假人,长若黑翎的睫毛在面颊上打下一圈细细密密的阴影,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嘴唇,这张脸看了千万遍,却又似第一次相见,柳馨烟抿了抿唇,这就是她一直渴望着的男人,举世无双的容颜。
可是这个男人,也一如既往,对她不理不睬。
她咬了咬下唇,一向英气的容颜有了几分女儿家的委屈之色:“殿下……”
当——当——
几声铜锣遥遥传来。
子时了。
简顷睫毛颤了颤,掀开眼皮看着桌前的烛台,漆黑得双眸如被泼了墨汁,环胸幽幽地道:“说罢。”
柳馨烟一怔,她并没有什么事要禀报啊。
可还不待她开口问询,站在简顷身后的袁离幽幽道了一句:“是。”
说罢便上前一步恭恭敬敬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仔仔细细地念道:“1十二月二十一日,夫人夜里睡得不安稳,辰时才起身,吃了两个汤包,用了一碗红枣粥后,在书房一直看《白草经》,直到午时用膳,午饭吃了一口清蒸鱼,夫人说太清淡,一定让放点辣椒,可婆子不会做,夫人便亲自下厨将鱼重新配了料,夫人道是一个人吃太无聊,让属下坐着陪同吃饭,饭后夫人连打了两个哈欠,便上床休息,晚膳时……十二月二十二日,夫人起得很早,卯时便起了身,让属下一块帮忙熬药……十二月二十三日,夫人昨晚做了噩梦,问属下今晚是否可以去殿下房里歇息,在属下请示过徐总管后,夫人很开心……十二月二十三日……”
简顷抿唇表情极淡的坐着,似乎在听,又似乎没听。
但听到说“让属下陪同吃饭”之时,他面上虽然纹丝未动,可眼里却莫名的积了一层郁色。
而听到那句“夫人很开心”时他也愉悦地勾了下唇,原本冰冷的面部表情忽然柔和了下来。
袁离手上几张挤满字的纸,洋洋洒洒,毫无疑问,都是傅之晓的近况。
柳馨烟知道他面上表情看似未动,可这些细微的变化仍然丝毫未差的落在了她眼底,她心里如被人用千万根针刺透一般疼得厉害。
眼泪差一步就要掉下来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等着袁离念完。
可这几页看似不多,柳馨烟却觉得念了许久许久,心脏像被人用力攥紧,胸腔里填满了令人难以呼吸的梗塞物,她攥紧袖子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扎紧柔软的掌心里,企图用掌心的疼痛来转移心脏的疼痛。
又隔了一会儿,袁离终于念完了,将信纸收起来想揣回袖子里,可简顷却挑着眼尾斜睨了他一眼,袁离一怔,直到简顷的眸光垂落到他的手上,他才后知后觉恭敬地双手捧上那几张信纸。
简顷懒洋洋地接过,就着烛台三根蜡烛的光辉将几封信上的内容又看了一遍,随即漫不经心轻笑一声,将信纸收入怀中。
柳馨烟抿了抿唇,收敛了上一刻的复杂心绪,上前一步轻声道:“殿下,今日除夕夜,可有心思和臣女小酌一杯?”
她原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境,却不料简顷挑了下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得表情来,睨了她一眼:“摆酒。”
柳馨烟一怔,难以抑制的欣喜从心底勃发出来,她微微颔首:“是。”
尔后招呼几个手下人迅速在营帐中摆了一张案几,一壶清酒,两个酒杯,地上铺着白绒绒的白狐狸毛皮。
简顷懒洋洋地起身随意地在白狐狸皮上坐下,他着了一件绣工精美的棉质锦袍,大氅边角缝着软软的绒毛,脖颈被藏在了衣领之下,他如玉修长的指尖捏着一盏小酒杯,摇来晃去,却并没有送入唇中。
柳馨烟端着酒杯就那么怔怔地看着他。
咚咚——咚咚——
心跳声越来越剧烈。
她连忙抿了一口酒,这一口烈酒从口腔到胃里都仿佛撩起了火焰,整个人顿时缓和了不少。
简顷捏着那小酒杯,看似在闲散地把玩,实为……在走神。
出来这么久,说不想念当然不可能,哦,这种感觉实在难以言喻,一旦周围安静下来,他就会想念那张俏丽的面容,那副清丽的嗓音,娇嫩美好的身子,这一切带给他的蚀骨的情感。
不过除夕,她一个人也许是要寂寞了,楚宫历来到了除夕便是有宫宴举行,参加的无非是皇室子弟和宫中嫔妃,两人没有成亲,傅之晓参加宫宴的可能性不大。
她不是说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么,那么过年,岂非更是无聊?
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团圆玩乐,而且这一夜没有宵禁,大街亦是热闹极了,而她一个人,又会怎么度过呢?
简顷想着想着,思及方才的信件内容,不由自主地捏进手中的酒杯——
她不会又跟紫旭两人去街上热闹?
嘭——
酒杯被捏了个粉碎,柳馨烟愣了一下,抬眸看见猩红的鲜血顺着如玉的指尖一滴一滴滴落在洁白的狐狸毛上,那么刺眼,她立刻站起身:“殿下!”
她掉头看向身旁的浅蓝:“快去拿药来!”
浅蓝慌慌张张走出营帐去拿药,却看见对面的简顷慢悠悠从兜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袁离上前自然地接过,拔开瓶塞开始给简顷上药。
“原来殿下随身带着药,这就令臣女放心了。”柳馨烟舒了一口气。
不过这药柳馨烟几乎没见过,大多的药,内服除了汤药便是药丸,外用的话便是药粉。
这药却是少见的糊状,黑黄黑黄像被烧焦的米饭,可抹开又极为轻松,而神奇的是几乎涂了药简顷的伤口当即止了血。
“此药效果如此好,倒是第一次见到。”柳馨烟又道。
袁离用余光看了柳馨烟一眼,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开口,随即看向柳馨烟,诚恳地道:“这是夫人为殿下特意制作的外伤药膏,涂上便能立即止血,加速结痂。”
柳馨烟原本想走过去的脚步猛地顿住。
简顷愉悦地看着手指轻笑一声,嗓音幽凉低沉:“还是夫人好,准备的如此周到。”
袁离抿了抿唇,不可否认在这方面谁也无法匹敌夫人,不过殿下这句概括也太夸张了点,不予评价,他拿起药瓶打算撤退。
“袁离。”简顷冷飕飕开口道,“那是本王的东西。”
“……是。”袁离只得递了回来。
简顷满意地将药瓶重新收入怀中。
柳馨烟看着他的表情,一颗摇摆不定的心一落千丈。
“酒也喝了,撤罢。”简顷瞥了案几一眼,示意明显。
“是。”柳馨烟艰难地吐出这一字,后退一步让浅蓝收拾,袁离也帮忙将案几撤了下去。
简顷旁若无人地往屏风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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