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秋》第10章


榈厥逯幸裁凰鲜镀胪跛铮壬倘惶只亓怂摹叭烁褡鹧稀保颐钦庑┠闪傅北陌傩瞻。颐钦兴撬耍?br /> 上回说到,春秋如同荷马时代,那时的人飞扬跋扈、血气方刚,很有个性也很有娱乐性,所以五四后的书生大多憧憬春秋,觉得那时的中国人活得最为舒畅。对此我当然赞同,如果谁惹了我我马上带一彪兵马拆了他的宅子我也觉得舒畅,但这里边也有问题,首先是不可能人人舒畅,否则世上的宅子会被拆光;其次,心情不爽就发动世界大战,挥霍别人的命大家的钱,与贪污受贿也没什么两样;所以,任何有点理性的文明都不能为了个人心情舒畅长期支付如此高昂的成本,春秋玩罢战国玩,玩到最后终于商鞅、李斯、韩非来了,秦始皇和兵马俑来了,孔老师的紧箍咒也生效了,索性大家都别舒畅了。
其实,关于齐王他娘侮辱人事件,别的解决办法不是没有,比如郗先生可以掷出他的手套,当场要求决斗,王他娘上阵不太靠谱,可由齐王代表,齐王要是觉得打不过人家,那就趁早道歉,如果武艺高,一刀杀了郗克,那么郗先生以生命扞卫荣誉,也算是好汉一条。
该办法当然还是野蛮,但相对于滥用公共资源去报私仇泄私愤,总是更为节省和体面。欧洲中世纪时该办法大流行,而且还真有两国国王为一点鸡毛蒜皮的破事儿抽刀对决的,两边的臣子们袖手看着,都明白这是他们二位私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为好。
但在我们这里,大家忍不住啊,有热闹一定要凑啊,要跟贴起哄围殴啊,这仗郗克想不打都不成,往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怎么维持点击率啊!一部二十四史便是一个大博客一场大热闹,公事就是私事,私事就是公事,从来就不曾分清。
关于这个问题,春秋时的聪明人也不是没想过。在着名的齐庄公遭捉奸事件中,晏婴就面临着有热闹凑不凑的艰难抉择。齐庄公与大臣崔杼的太太私通,肆无忌惮,居然就在崔家明铺明盖,又居然顺手把崔杼的帽子拿去送人。这要是放在后世,那崔杼只会躲出去窃笑,梦想着曲径通幽青云直上;但那是春秋,人的脾气大呀,崔先生一咬牙,设下埋伏,单等那日,庄公施施然又进了崔府大门,崔杼在屋里按住太太,这位多情的庄公啊——敲门不开,敲窗不应,他居然“抱柱而歌”!也就是抱着柱子唱情歌儿,情妹妹句句听得真当然还是不能出来,就在此时,崔家人把大门一闭,舞刀弄棒,杀将过来,庄公忙喊:我是王!人家答得也妙:只听说有淫贼,没听说有什么王!
齐庄公就这么死了。他的大臣晏婴站在崔家大门外,听着里边的热闹,始终没动,人家问:你不是忠臣吗不是咱王的铁丝吗你怎么不冲进去啊?晏婴曰:“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己死己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国王如果为公义而死而逃亡,大臣责无旁贷,必定追随,但为了这等偷鸡摸狗的破事,他死就死去,除了他的下贱奴才,谁也没义务跟着。
——这就是分清了公共事务和私人事务,也是因为分得清而保持了自尊。
澡堂子引发的血案
当上了国王,快乐无极,但乐是快的,快才能乐,有些事必须快必须趁热,所以汉高祖刘邦急煎煎摆起仪仗赶奔老家,把昔日偷鸡摸狗道儿上混的兄弟们请了来暴撮一顿,他当然不是为了吃饭,他要看看当年的兄弟们惶恐卑下的脸,他认为这很快乐。
所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咱们后来有点小家当就急着回村里或者母校显摆,其实是和刘邦一样,要把臭脚放到老朋友或老对头的脸上。
刘皇帝固一世之枭雄,酒喝高了,唱一曲《大风歌》慷慨悲凉,于大俗中见出了格调。相比之下,春秋时齐国有位国君,谥号懿公的,登了基也是快哉乐哉,办的事却很不靠谱:把吵过架的对头从坟里刨出来“断其足”,这种报复令人发指,而结梁子的缘由不过是当年围猎,一只中了箭的兔子或野猪被对方抢先一步占了去。这位懿公的思路是,你不是跑得快吗?现在看你还跑不跑!
其实,跑得慢些,死得晚些,才能当上国王,懿公大可不必翻这笔旧帐;但这位主子是不讲理的,他认为当国王的主要乐趣就是不讲理,所以接着又做了件没理可讲的事:委任那老对头的儿子叫丙戎的做了他的马车夫。懿公怎么想的,暂且不表,且说这位丙戎,你以为他会怎样?他会拒绝?或者答应下来然后屈身忍志伺机报仇?
我们所能看到的是,丙先生乐颠颠接了差事,从此后勤勤恳恳狐假虎威人五人六地当了一名快乐的车夫。
如此这般,平安无事,直到丙戎碰上了庸职。这位庸职也是来历不凡,他太太是美女,不知怎么被懿公觑见,如前所述,懿公是不讲理的,所以把美女抢进宫去,然后给美女的老公派了个工作——做他的“骖乘”,也就是坐在马车上的贴身随从。
情况很明显,懿公乘坐的是一辆极其危险的车,但这是现代人的看法,事实是,很长的时间里,丙和庸都没什么心怀异志的迹象,似乎他们已经忘了爹和老婆,毕竟,国王只有一个,国王的车夫和骖乘也只有两个,生活美好、快乐。
但是,有一天,懿公驾临郊外的离宫,当然那两位也跟着去了。懿公在园子里游玩,估计还带着庸职的前妻,总之没有车夫和骖乘的事了,丙和庸采取了一种现代的休闲方式,他们一起去洗澡。他们很快乐,在澡堂子里开玩笑,拍拍打打,但是,玩笑开过了,拍打劲儿大了,两人翻脸了,庸职骂道:“断足子!”丙戎一听就急了,指着他喊:“夺妻者!”
——过了几天,懿公坐着马车去竹林闲逛,在竹林深处,丙和庸掏出了刀,国王死了。
听起来,这是一个复仇故事,但这个故事中有个问题令人困惑:他们为什么等那么久?他们又不是哈姆莱特,似乎不必为活着或死去沉吟数年,作为贴身的侍从,他们本来有无数机会复仇。
司马迁的眼光是毒的,他断定这桩血案完全是个意外,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向对方说出了那句话:
“断足子!”
“夺妻者!”
也就是说,如果那天他们没去洗澡,如果他们没在洗澡时闹翻,如果闹翻了他们没说出那句话,那么,他们将洗得干干净净,像婴儿一样睡去,明天醒来依然是忠顺的仆从。但是,澡堂子引发了血案,人脱得赤条条,他们忘形了放纵了,指着鼻子把话说出来了,脸子面子撕破了,他们别无选择。
其实别的选择是有的,比如杀了对方而不是去杀仇人,或者丙戎上衙门递状子告他庸职诽谤。但这又是后来人的想法,春秋时的人没来得及进化得如此复杂。
至于那位不讲理的懿公,他也是一个谜,一国之君可以从千万人中选择仆从,他却偏偏挑了丙和庸,他究竟是大智还是大愚?懿公肯定是无耻小人,但他肯定不愚蠢,他是在齐桓公死后多年的血腥残杀中登上王位的,他对人性必有阴暗的洞察,我相信他是满怀轻蔑地打了一个赌:没事的,寡人了解寡人的臣民。
——他本来会赢的,如果没有澡堂子。
独不可以舍我乎
古时,越人活动于今之浙江,卧薪尝胆,施美人计,给人的感觉是比较深、比较忍、比较狠。但越人当初也曾生猛,断发文身,不高兴就杀人。比如有一段时间,越人热衷于一项有趣的活动,就是杀他们的国王,杀了一个又一个,连着杀了三个。杀国王这件事不算有趣,有趣的是,杀完了一个,兄弟们消了气,又开始着急,没有国王怎么行?于是连忙张罗着再找一个。
显然,越人的国王基本上是养来杀的,近似于家禽家畜。于是,有任职资格的人们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有一天大家伙儿呼啸而来,宣布他是王。就这样,第三个倒霉蛋又被杀死了,消息传来,一个名叫“搜”的王子掐指一算,这回怎么着也该轮到我了。谁都不想当家畜,搜也不想,于是开了后门,一溜烟上了山藏进了山洞。
但是,该王子的名字就没起好,他偏偏叫“搜”,他要叫“溜”事情或许就不至于像后来那样。越人杀完了一个国王,第二天一觉醒来,心里空空荡荡,果然就成群结伙地跑来拥戴王子搜,进门一看,新王跑了,这还得了,搜!
于是就搜。当然很快就搜到了,一群“粉丝”呼啦啦跪在山洞口,苦苦哀求:
出来吧出来吧,我们的王我们的哥哥我们的偶像!
但王子搜躲在山洞里,千呼万唤不露头。渐渐地,越人的脾气又上来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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