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第660章


“”身穿白衣服的武士弯腰。
“济尔哈朗;那个人愚蠢又阴险;你对太后说;莫要被那个人的话蒙住了双眼”
苏克萨哈弯着腰道:“王爷好生休养身体;太后睿智;会识得小人之心的。”
多尔衮自言自语:“哼哼;我真是瞎了眼睛了;若不是我身体不适;岂会让济尔哈朗去淮安为帅;就是那个死去的鳌拜也比他强上百倍。”
他压制了许久的病灶就是在济南城下被那个愚蠢的人激发出来的。
苏克萨哈心中微动:“原来王爷身体早就不好了”
八旗的统领都知道多尔衮在京城常年藏在摄政王府;极少外出;京中早有流言;说大清的摄政王身体有恙;直到今日才被证实。
苏克萨哈看多尔衮再没有别的吩咐;道:“王爷;我去了”转身出了大帐。
多尔衮道:“穆济伦;传令命察罕率骑兵前往济南边境截杀明军斥候;漠东人拿了我们的兵甲;也该为我们出力了”
漠东四千骑兵入关一仗未战;他们都是太后的族人。
第726章 墙倒众人推
清廷丢失山东;真是个灾难般消息。
而且是太后请多尔衮到淮安主持大局后发生的事情。
躺在病床上的多尔衮很庆幸;他去淮安很及时;否则淮扬的几万八旗精锐就等着全军覆灭吧。
但许多人不这么想;有心人都只看见大清的摄政王亲自出马也挡不住明军的攻势。
空中有鹰在翱翔;齐膝高的绿草随滚烫的南风起伏。草原的主人越来越衰败;长生天似乎不再眷顾他们的子民。
额哲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他身边的骑兵连成一条线;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侍卫指着远处喊道:“大汗;去归化城的使者回来了”
喊叫声把他从沉思中拉回来。
三四里外;十几个身穿灰色袍子的骑兵正跟着汗帐骑兵走来。额哲双腿一用力;胯下黑色的烈马紧赶几步上前。
使者头目来到大汗马前;翻身下马跪地参拜。
额哲摆手:“格日勒图怎么说?”
胖乎乎的使者沮丧的回答:“格日勒图说;他不知道左若所在;明军自离开河套后;断绝了与蒙古的所有联络。
额哲紧锁双眉;黑色的烈马不安的撅着蹄子。
他翻身下马;朝身边的汗帐骑兵下令:“暂且在这里歇一歇”侍卫们选了一个树荫处搭建简单的帐篷。额哲站在忙碌的人群外;突然又吩咐道:“把托克博带过来”
大队骑兵如流水一样缓缓往西行走;没有因为大汗的停留发生变化。
侍卫端上清冽的泉水;额哲坐在新搭建好的帐篷里;一口一口的抿着泉水;不发一言;直到一个上身腰上系着一个肮脏皮袍子的汉子被呆到自己面前。
“托克博”额哲指着身边的地毯。他从亲兵手里接过暗黄色瓢给桌子上另一个空碗倒上清水。
托克博先恭敬行礼;再屈膝坐下;他伸出右手拿起装满清泉的碗;仰头一口喝尽。
“大汗;不喝酒吗?”他被囚禁的日子;只能吃坚硬的于饼;许久没有尝马奶酒的滋味了。
“酒喝多了会糊涂”额哲命侍卫再给他的空碗满上;“托克博;我们都是蒙古人”
“蒙古人都是兄弟;既然是兄弟就不应该记仇。大明的摄政王曾经是土默特人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我要攻入陕山西;土默特人随行吗?”
托克博低下头思考;他喝了一口泉水;许久没有回答。
“托克博;你不会在记恨我吧?”额哲似笑非笑;眼中闪过不屑的光芒。
“小人岂会记恨大汗”托克博抬起头;“只是;我部落中骑兵被左若大人带走了一千五百人;剩下的人不多了
“什么时候;土默特的雄鹰也学会了畏惧;”额哲往前伸头;鼻孔粗重的呼吸带出热气;“大明要收复旧日河山了;土默特的好时候来了本汗要攻入山西;给翟哲送一份大礼;难道土默特不同行吗?”
阿穆尔道:“山西堡寨林立;我们又无法攻下坚固的城池;大汗为何要有此举措。”
“为了向翟哲赔罪”额哲用食指轻轻弹在粗糙的瓷碗上;发出无聊的“噌噌”响声;“难道土默特不想邀请曾经的汉部千户重返草原吗?”
托克博行礼:“土默特的大汗是俄木布汗”
额哲微微愣神;随后无声的笑;“你回去吧;如果土默特愿意同行;本汗会在得胜堡外等着你们三日。”
蒙古人虽然不擅攻城;但从杀胡口到张家口一千多里路;清虏不可能处处防守严密。而且;现在山西的清兵主要集中在太原以南;对黄河对岸的明军严防死守。对长城的防御自然不可能那么严密。
七月。
蒙古大汗额哲率察哈尔大军从得胜堡攻入山西;进犯大同境;土默特骑兵随行。
在听说清虏丢失山东后;额哲及时调整了战略;也不知道到底还及不及时。
这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正午时分;原本应该空旷的大道上挤满了拥挤的逃难的百姓;蒙古人攻入关内对山西的百姓是一场灾难。察哈尔人所过之处;倒下的都是汉人百姓。女真人都躲在坚固的城池中;眼睁睁看着城外的蒙古骑兵烧杀抢掠。
北京城的慈宁宫中;大玉儿拿着才送到的紧急军情。
“真是灾难”她轻轻的军报放在右手边的桌子上;“摄政王要怎么办?”
济尔哈朗躬身:“摄政王一定会说;阿济格回到山西;察哈尔人就退出去了;但明军陕西提督左若也会跟来啊。”他用微含讥讽的言语表达对多尔衮在军帐中对他无礼的愤慨;又平静的说:“昨日苏克萨哈入城;微臣与他深谈一夜;说了些对摄政王很不好的担心”
大玉儿的白皙的手指蜷起来:“什么担心?”
“摄政王的身体很不好”济尔哈朗抬起头;目视太后;重复道:“很不好”
“苏克萨哈?正白旗一等侍卫?”大玉儿喃喃自语;突然下令:“传苏克萨哈”
济尔哈朗退到一边。
这就是朝堂之争;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住多尔衮的;他们都是为了大清。他曾经为了维护大清;站在多尔衮的一边逼迫豪格;现在也会站在太后的一边反对多尔衮。
“摄政王;您病体难支;该放手的东西就放手吧”
一刻钟左右;四个侍卫护送苏克萨哈进入皇城。多尔衮的控制力减弱从北京城开始;淮安之败后;紫禁城的侍卫已经全部换成两黄旗的人。
济尔哈朗看慈宁宫大门方向;苏克萨哈肩宽体壮;走路的姿势像白山森林里的黑熊摇晃。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上去十分粗鲁的汉子;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参见太后”肩宽体壮的汉子匍匐在地上。
“苏克萨哈;”大玉儿的指尖在靠椅上无意识的挠动;“多尔衮怎么了?”
苏克萨哈回答流利:“启禀太后;摄政王自淮安回京后;已是油尽灯枯;在昏迷和吐血中下达军令;实在是难以当起指挥与明贼决战的大任。”
“苏克萨哈”大玉儿一声呵斥;仿佛不相信这句话是从多尔衮最信任的侍卫嘴里说出来。
“太后;奴才所言字字属实。”苏克萨哈一哆嗦。太后语气不善;如果他这句话传入多尔衮耳朵里;他一家老小的首级就要落在北京城的街头了吧。
大玉儿不想继续听下去;下令:“苏克萨哈;你明日回兵营去吧;多尔衮的身体有什么变化;你尽快把消息送入北京城”
“”
侍卫们护送苏克萨哈离去;济尔哈朗朝太后拱手:“太后;大敌当前;当断则断;等明军攻到北京城下;一切都晚了。”
“谁能替多尔衮为帅?”大玉儿冷冷的问;“王爷可替多尔衮统领大军吗?”
“阿巴泰;阿巴泰可以”济尔哈朗推出心目中的人选。
阿巴泰是满清八大和硕贝勒之一;是与多尔衮、阿济格地位同等的人物;现在在京畿执掌重兵的博洛是他的长子。八旗以两黄旗和正白旗实力最强;命阿巴泰为帅;可以拉拢两蓝旗支持。
“容哀家再想想”
济尔哈朗退出慈宁宫时;门口的石狮朝东拉了一丈长的影子。
内城的武士挺胸收腹;他们才是才被选拔到宫中的武士。太后可以再想想;但很多人已经忍不住了。
他知道索尼聚集了一批人;苏全额也在蠢蠢欲动;太后可以不记得;但多尔衮欠下的血债;许多人无法忘怀。
走出皇城两三百步外;他心中微动;突然回头看了看巍峨壮丽的紫禁城。这个地方很好;女真人没本事修建如此华丽的宫殿;抢夺别人的东西;终究要还回去吧。
“还是去那个汉臣府上去看看吧”
这几个月;无论北京城外发生了什么事情;钱谦益老老实实呆在府邸中;忍受柳如是不知疲倦的在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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