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夜谭》第26章

“小家伙，不准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谭赟在门口等了很久也不见方洲出来，只能亲自来找人，牵起方洲的手离开。
“爸爸！”
“韩汀！伊利亚就拜托你了！”方洲被谭赟半拉半拖离开时甩下一句话。
坐在沙发一侧的韩汀淡淡扫了一眼闹腾的伊利亚，万分头疼。为什么妈妈要选周末给保姆放假，为什么爸妈都突然有事处理，为什么方洲和谭赟选在今天离开，为什么待会还要去接讨厌的滕远。看着瓷娃娃般的小家伙，韩汀一脸冷漠。
“爸爸，我饿了。”伊利亚爬到韩汀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
“我不是你爸爸。”韩汀认真地纠正他错误的称谓。
“爸爸，饿了。”伊利亚顺势往他身上爬。
韩汀有种把他拎出去丢掉的冲动：“坐好，我给你冲奶粉。”冲奶粉是件精细活，韩汀宁愿选择对上无聊的数字，也不想做这件事。“喝吧。”
伊利亚接过奶瓶，皱起淡淡的眉毛，小脸皱在一起分外可爱：“不好喝。”
韩汀不信，自己明明按着说明书冲的奶粉，妈妈给他冲奶粉时他怎么不说难喝。韩汀接过奶瓶尝了一口，淡然无味。“好喝。”
“不好喝。”
“好喝。”
“不好喝。”
“好喝。”韩汀坚定地回答。
“哇——”伊利亚毫无预兆地大哭，惊得韩汀不知所措。小家伙平时很乖，今天怎么这么闹，可能他知道他亲爸出去玩不要他了。韩汀默默思考了各种可能性。“别哭，”韩汀面无表情重复，“别哭。”
伊利亚的哭声没有停止，冰绿的眸子充满水雾，满满的控诉。
“你不哭我就带你去玩。”
伊利亚抹着眼泪，肉嘟嘟的脸表达了他对韩汀的不满与不信任。韩汀拿起纸巾轻轻擦拭他的泪痕，一时兴起戳了戳伊利亚的小肉脸，然后捏了捏。似乎发现新大陆的他玩起了伊利亚的脸。
“哇——”伊利亚再次大哭。
韩汀再次被吓到，难道自己下手太重？不可能。“别哭，我带你去玩，给你买玩具。”
伊利亚没有听信他的话，反而哭得更大声。韩汀决定以后一定不要小孩。小孩代表了无穷无尽的麻烦。“别哭了，再哭我就把你扔了。”
伊利亚没有理会他的威胁，沉浸在自己的哭声中。
“伊利亚艾德里安，”韩汀转用英文威胁，平静的语调听上去有些冷漠，“我会把你扔进垃圾桶。”
伊利亚收回泪水，愤愤然瞪着他。韩汀很满意这个结果，抱起他离开。
A市机场的休息室，安静。有人喝茶，有人喝咖啡。有人看报，有人看杂志。一位男子抱着一位混血宝宝的出场吸引了所有目光。
“韩大少爷，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韩汀淡淡扫了一眼出现在自己身旁的墨镜男子，转即选择无视。
“你从哪诱拐的小混血，”滕远邪肆一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韩汀没有回答，离开了休息室。滕远无奈跟上他的步伐。“小家伙，你是谁的儿子。”
“爸爸。”伊利亚紧紧抱住了韩汀的脖子，一脸敌意盯着戴墨镜的滕远。
“他是坏人，离他远点。”韩汀十分满意伊利亚对滕远的嫌弃，善意地使用了英语。
“爸爸，回家。”伊利亚在中英文之间切换自如。
“韩汀，他真是你儿子？”滕远取下眼镜，一脸不可思议。
“滕警官有意见？”韩汀冷淡回应。
“韩汀！你骗不了我！”滕远紧跟他的步伐。
第25章　绿野仙踪
R市是一座地形多样的城市，不同地形区域拥有不同的民族风情，这也是一座文化多样的城市。许多旅舍散落分布在地势稍缓的地方，远远望去竟像一座座孤独的坟墓。
在偏远崎岖的大山中，找到一家相对整洁舒适的旅舍非常困难。“绿野仙踪”，充满奇幻色彩的旅舍名字。房间有三种档次，双人，四人，八人。方洲仰躺在双人间的一张单人床上休息，从A市达到R市著名的山峰十分疲惫。
“在想什么。”谭赟简单整理房间与行李后，发现方洲正在发呆。
“韩汀。”他在想韩汀能否照顾伊利亚，在想韩汀和滕远的相处。
“我很羡慕你有一位关心你的兄长。”
方洲浅笑，转移了话题：“我饿了，我们去吃晚餐吧。”
绿野仙踪的餐厅是开放式的，正值晚餐时间，原本会有许多人，但是8月末已经进入开学季，少了大批学生党，餐厅少了几分喧嚣。
“方先生，谭先生，真巧。”
“姚警官？！”方洲惊愕，姚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扎成丸子头令她的清丽多了几分乖俏，一条米黄色的碎花长裙显得青春。与在警局网络部工作时的装扮风格截然不同。
“现在我不是警察，”姚曳浅笑纠正了方洲的称呼，“我是一位普通的游客。”
“休假旅行？”
“只许沈队和嵇法医休假出溜，不许我偷懒？”姚曳浅笑说着，语调十分轻快，“整天对着电脑太无聊，总得给自己放个假，出来走走犒劳自己。”
“女孩子一人出来不安全。”
“低估女性的实力很危险，”姚曳凑近方洲，神秘兮兮一笑，语气颇为暧昧，“方先生，我不是一般的女性。”
警校毕业的学生，纵然是女生也不容小觑。显然，方洲被姚曳今天表现的青春随性迷惑，忘了姚曳真正的身份。“一起吃饭？”
“你确定谭先生不会介意？”姚曳含笑的眼神飘向谭赟，“我担心他会把我杀了。这里山林茂密，抛尸的绝佳地点。”
方洲将视线移向坐在对面的谭赟，女人的洞察力真是可怕。
“我在这里认识了一位朋友，我和她住一个房间，”姚曳微笑转了话题，“我等她一起吃饭。不打扰你们了，玩得愉快。”姚曳走向不远处的空桌。
姚曳一走，方洲感到两人的气氛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什么缓解气氛，选择了沉默。没多久，方洲见到一位身穿浅绿色休闲装的女生走向姚曳。公主发衬得她随性中的几分优雅。清秀的容颜有未褪的学生气。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谭赟的声音打断方洲的视线。
“嗯？”方洲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他的问题，“没有。”
“如果你对她有好感，应该勇于尝试，”谭赟的语气很平静，他的喜怒哀乐向来无法被看破，“第一步很重要。”
他喜欢自己，怎么鼓励自己追求其他人？方洲不明白他的想法，但是解释了一番。“我看那位女生只是单纯的欣赏。”
“方同学！”一声惊呼打断两人的对视。
方洲见到一身白色长裙的唐姝宜比见到姚曳更加惊讶。这个地方出名到警察与罪犯都往这里跑？不知道姚曳遇到唐姝宜会是什么反应。现在，他有些邪恶地想知道谭赟此时的想法，毕竟这两人曾经代表了对立的阵营。
“应该称方先生。”唐姝宜浅笑，一见到方洲对面的谭赟惊退几步，“谭先生，你好。”
唐姝宜案件是谭赟第一次失败，虽然败给自己的导师并不是一件羞愧的事，但谭赟不喜欢唐姝宜，尤其是她怀有目的地接近方洲。出于礼貌，谭赟还是回了招呼：“你好。”
“你一人来旅游？”方洲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他看出唐姝宜对谭赟的畏惧，面对一个一心想把自己判以死刑的人，谁都会感到恐惧。
“那件事后，”唐姝宜淡淡说着，眼神飘忽不定，她知道他们都忘不了“那件事”，“我爸妈帮我办了转学手续，我在去瑞士前来散散心。”
“如果你不介意，和我们一起吃饭？”
“我想你应该远离我，”唐姝宜淡然的微笑中有一丝苦涩，“我是一名罪犯。”
方洲不知该如何接话，难道让她放下？但她确实杀了人，受害者是一位与她同龄的女生。唐姝宜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却逃不了良心的谴责。
“方先生，愿主保佑你。”唐姝宜浅笑离开。
“你对她很凶。”方洲恰好迎上谭赟的眼神，谭赟刚才表现出来的态度说不上明显，但方洲依旧感觉到了。
“我不喜欢她。”
方洲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我很好奇，三十年来你笑过吗。”
“嗯。”
“能不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方洲微笑，看向他的眼神有些狡黠，“我想看你笑。”
谭赟静静凝视微笑的方洲：“下次。”
“一言为定。”
夜晚山里下起了雨，空气有些阴冷。方洲和谭赟早早回了房间，沐浴之后各自坐在床上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