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煞 作者:叶兆言》第42章


厝チ煅鹑思业亩印?br /> 大大小小的养子,害得胡地一直到死都弄不清谁是谁。他曾经提出过这样的建议,那就是既然领养了这么多的儿子,干嘛不索性领几个女儿回来凑凑热闹。但是熟悉他道貌岸然性格的姨太太都知道,一个从不肯放弃家中任何一位年轻女佣的胡地,同样不可能忘记养女这块肥肉。四十岁以后的胡地对房中术兴趣大生,他一改过去那种不顺心的时候,便娶个小老婆,或者替一名丫环破身的恶习,但是仍然对处女膜有一种最大的崇拜。他的眼睛看到姑娘时,仍然不可遏制地发亮。他不怀好心的可耻建议,刚提出来就被彻底否决。
在胡地醉心于房中术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养子们迅速成长,他们在养母的宠爱下,以人们不敢相信的速度堕落。由于几位大的养子年龄相差无几,他们很快陷入女色的旋涡中不能自拔,一个不比一个逊色。老大德清在娶妻的第二年,就迫不及待的娶妾,而且差不多以后每年都要娶一位新的姨太太。老二德明成了养子中的最著名的登徒子,然而更荒唐的却是老四德威,这位看上去性格有些内向,生着一个女孩子似的小红脸,其实是个天生的色胆包天专吃软饭的坏家伙。
德威是胡地车夫的儿子,他的养母六姨太将对一表人才的车夫的好感,移情到了他的儿子身上。过继以后,十四岁的德威很快无师自通地成了六姨太的小情人。六姨太有一种胃气痛的毛病,每当她生气或是需要男人体贴的时候,就得有一个人替她按摩,从进入胡家的第一天起,德威便责无旁贷地成了六姨太的专职按摩师。到了十六岁的时候,有一次德威替再过几年就要四十岁的六姨太按摩,他轻轻地在六姨太的胃上来回揉着,渐渐按着她的意思,将手从胃部一直揉到了小肚子上。他分不清六姨太的呻吟是叫好,还是叫不好,反正他不知疲倦地旋转着手掌,越来越执拗地向下移。等到他的手停止动作时,六姨太已经像虾子一样弯了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烫着似的一个劲地尖叫,为了害怕那尖叫声传出去,德威十分果断地将搁在床边的一只绣花枕头,扔到了她的脸上。
胆大妄为的德威在事情过后,三番五次地提到要去向养父胡地把这事情说清楚。他知道这是对六姨太最有效的一种威胁,果然只要他一提到将把自己和她之间的勾当告诉胡地时,六姨太便只能对他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不敢有半点违抗。梅城来了一个马戏班,班主的手上老是提着一只会说话的鹦鹉,德威看中了那只鹦鹉,打定主意不论出多少价,都一定要将那鹦鹉弄到手。班主知道胡地有钱,说既然胡家的四少爷看中了鹦鹉,那么就请他第二天自己来问鹦鹉好了,这鹦鹉是个有灵性的鸟儿,它知道自己值多少钱。
第二天,鹦鹉果然自说自话地开了价,数目吓了德威一大跳。报价竟然是二百五十大洋。陪同他一起去准备付钱买鹦鹉的六姨太,相信这是一个绝不可能接受的价格,毫不犹豫地拉着德威就走。德威回到家,像小孩子一样不知羞耻地哭了一场,当他提出要问胡地去要钱,并说胡地一定会给他钱的时候,明白德威这话中所藏着的暗示的六姨太,这位已经完全被德威制服的可怜女人,不得不立刻让步,亲自到当铺去典当首饰,然后赶到马戏班,向班主付钱,将那只昂贵的会说话的鹦赋拎回家。第二天,正好胡地下榻六姨太处,六姨太让德威将鹦鹉拎来给他爹过目。那鹦鹉拴着铁链,像一个骄傲的王子那样歇在铁架子上。胡地不相信这只鹦鹉真会说话,因为那鹦鹉刚换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显然有些不高兴,德威怎么在旁边引它开口,就是不说话。临了,也在一旁兴致勃勃地引它的胡地笑着,问这不开口的哑巴花多少钱买来的。
〃二五,二五。〃鹦鹉一仰脖子,竟然开口了。
胡地哈哈大笑,又继续逗它说话,鹦鹉明摆着刚从它的旧主人那学会了这两个字,开口以后,似乎除了不停地说〃二五〃,其他的词都忘了。〃你才二五呢!〃胡地很开心,和鹦鹉斗了一会嘴,摇着头说,〃这鸟看来除了会骂人,什么也不会说。〃
这以后,德威时常拎着鹦鹉在院子里兜来兜去,害得其他的几位兄弟眼红得不得了。德威有一只会骂人的鸟,这消息很快传到了所有的姨太太那里,原先是女中学生的十一姨太让人带信给德威,要他无论如何将鹦鹉带到她那去。德威神气活现地拎着鹦鹉去了,将鹦鹉挂在门框上,看着十一姨太孩子气地逗鹦鹉骂自己。十一姨太是胡地去世前最宠爱的姨太太,她显然也对德威俊秀的相貌有兴趣,和鹦鹉逗了一会嘴以后,她又开始用话撩起他来。
那正是雨季开始的时候,天气潮湿而且闷热。十一姨太说她早就听说德威是一个按摩的好手,耳闻为虚,眼见才实,她建议德威不妨为她一试,以便让她可以真正地相信。于是,十一姨太坐在了客厅里的躺椅上,让德威替她按摩肩膀。过了一会,德威还未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十一姨太已经正对着敞开的大门,平躺在了躺椅上。德威像替六姨太按摩一样,先是替她揉胃,然后是小肚子。十一姨太正好身上来了月经,德威的手不只一次在旋转的过程中,碰到了她的月经带,最后被自己的胆大弄得十分冲动的德威,情不自禁地将手伸到了不该伸的地方去。十一姨太面红耳赤地坐了起来,恶狠狠骂了他一声。
〃不要脸!〃挂在门框上的鹦鹉显然也会这句话,它听见十一姨太这么骂德威,也跟着幸灾乐祸一起起哄,〃不要脸!不要脸!〃十一姨太被鹦鹉怪腔怪调的学舌声引得笑起来,看着吓得不知所措的德威,又板起了脸:〃你滚,不长进的东西,你昏了头了。〃德威在鹦鹉一连串的〃不要脸〃和〃二五〃声中,落荒而逃。跑出去了一大截,德威突然想到自己心爱的鸟还没拿,又忐忑不安地折了回去。十一姨太懒洋洋地说:〃鹦鹉先留着,不许拿走,先让你十一妈玩几天再说,听见没有?〃
一个星期以后,德威胆颤心惊地去讨回他的鹦鹉。十一姨太这一次把他带进了自己的卧房,重复几天前发生过的按摩把戏。德威不仅要回了自己心爱的鸟,口袋里还揣着十一姨太赏给他的十个大洋。随着德威一天天的成熟,深知自己罪孽深重的六姨太,已经坚定不移地割断了和德威之间的性爱情丝。乘虚而入的十一姨太正好填补了六姨太的空白,她很快便从每周给德威十个大洋,发展到每周不得不起码拿出二十块大洋来打发他。德威真不愧是在女人身上勒索的好手,他不仅毫不费力地用掉自己每周挣来的二十块大洋,而且同样毫不费力地从十一姨太那里一次比一次多地敲榨出银子来。
直到胡地被埋在地底下之前,十一姨太仍然和德威保持着这种苟且关系。事实上,胡地正是在他们寻欢作乐的做爱同时咽的气。十一姨太为了不让自己性高潮来临时的尖叫声传得太远,每次都喜欢死死地咬住德威的衣服。德威的内衣上被十一姨太咬得到处都是牙印子,胡地咽气的那天,德威从病榻前偷偷地溜到了十一姨太那,因为时间过于局促,加上大白天人来人往太多,不能锁上大门,他们只好站在客厅的窗台下,一边监视着外面的动静,一边迫不及待地像交欢的野狗那样,全无羞耻地连在了一起,十一姨太被情绪紧张的德威弄得神魂颠倒,像丝瓜藤那样死死地缠着德威,没完没了死去活来。德威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盯着窗外,唯恐有人突然走进院子,他机械地动作中,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在干什么。等到十一姨太突然紧紧地搂抱住他,一口咬痛了他的肩膀的时候,他听到了不远处让人汗毛直竖的哭喊声。在病榻上已躺了一个多月的胡地,终于在这一刻咽了气。
十一姨太便是德汉的养母,德汉是她姐姐的儿子,自从和德威有了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十一姨太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将德汉打发出去。只要德汉关键时刻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德汉去什么地方,十一姨太都不在乎。当她听说德汉跟着他的二哥去妓院之后,不但没有吃惊,反而做出很大度的样子,笑着对传递消息的人说:〃一个十岁的孩子,真去了,又能做什么呢?再说,那地方他迟早都会去的,不是吗?〃即使是在守灵的日子里,身穿白色孝服的十一姨太和德威,也没忘记忙里偷闲继续偷鸡摸狗。他们为即将来临的彻底自由兴奋不已,十分高兴地盘算着自己未来的幸福。
不只是十一姨太和德威在这理应悲痛欲绝的日子里忘乎?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