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妖蛾子-王小柔》王小柔-第15章


看球,一般看这个队的防守,看对方怎么破它的阵。”
中场休息的时候猴子居然换台看起了《北京人在纽约》,为了安慰他一下,我等了会儿才说:“你换回来吧,该开始了。”他看了眼表,倍儿不满意:“你不知道中场休息几分钟?你估堆儿呢?以为买大葱,包圆儿一块?”说话真不挨着,但我没介意,显得咱大度。
下半场刚踢,裁判员就亮了红牌,让西班牙队往乌克兰的大门里射点球。为嘛呢?慢动作一放,我才看明白,归齐乌克兰队的人没踢球,踢的是对方队员的脚,我认为如果不是眼神儿的问题那一定是心眼儿出了问题。结果,乌克兰的帅哥悲壮地捋着自己半长不短的头发下去了。本来就次,再少一个人,这不白给吗?乌克兰的守门员真成问题,懈了咣叽的,球一来也不抱紧点儿,我都替他揪心。失去斗志的队伍,连球都不抢了,甚至脚步放慢,离球远的人就在那站着,弄得西班牙队的人跑一会儿发现身边没人,还得站着等会儿。
如果拿西班牙队比作斗牛士的话,那乌克兰队就是那只背上插了四根有倒刺标枪的牛,只留给我们被斗的快感和黯然的背影。西班牙的这场比赛是世界杯开赛以来最精彩的一场,轻松的跑动,流畅的配合,还总进球。哈哈,这才看出来点儿足球的美感。我刚觉得看球是种享受,电视里张斌那胖子说:“虽然这场比赛不具备观赏性,但进球还是挺多的。”奶奶的!
突尼斯和沙特的比赛够背的,很多人都打算睡觉,说没嘛可看的。因为有上一场精彩的比赛垫底,电视开着,大家各忙各的,没什么人直勾勾地盯着屏幕。“进了吗?”“还没进?”这样心不在焉的对话从不同的嘴里冒出来,夜晚忽然变得漫长了。
第七天:能响就是硬道理
妖言:尽管二踢脚的芯子有点儿长,有可能还受了潮,但好歹扔出去炸了,这年头儿,能响就是硬道理。
匡同学问我,你今天写嘛?我说,没词儿,要不你拿酒瓶子把我脑袋开了得了。他说,才开始就寻死觅活不吉利,不过实话告诉你,你支持的英格兰队没戏。我拍了桌子,大呼:“谁说的!”他也拍了一下桌子,语气铿锵:“老天爷!”气得我打算把他轰出去了。我都觉得自己够贱的,整天花钱请人吃饭,找了一群什么人啊,没一个说话靠谱的。
那厮看我眼睛通红,有点杀人不眨眼的意思,赶紧给我讲了一个特不挨着的故事。
我最终还是把这位留平头的同学轰走了,因为我要去单位看那台满是雪花的电视。厄瓜多尔和哥斯达黎加的比赛很古怪,穿了一身白的哥斯达黎加队员表现得异常冷静,心理素质巨好,都不怎么跑,更别说抢了,均站着干等,球不到就不挪窝,估计这也是一种战术,就跟下象棋有人第一步非挪个卒不可,根本不着急进攻。这样的状态令解说员很寂寞,他没法发挥了,于是,我听见一个很闷的声音从电视里传出来:“不知道哥斯达黎加队是不是为了迷惑对手,好几个队员剃了光头。”你说踢足球一般不都得往脚底下看吗?我认为用剃光头迷惑,还不如穿花裤衩有效呢。当然,要在秃脑袋上贴点儿卫生护垫估计也行。
我热切盼望的英格兰上场了,刚开始没几秒,一个队员头球争顶,愣把自己穿的一只红皮鞋给掉了,一颠一颠地跑场边穿鞋去了,这是比赛的态度吗?大高个儿这回犯规少了,蹦起来的时候俩胳膊特老实地耷拉着,他飞身救球的时候解说员倍儿振奋地说他:“一米九三的身体完全打开了!”合着人家一直是个罗锅。
候鸟一样尾随英格兰队而来的球迷是有水准的,他们像唱诗班一样用歌声鼓舞士气,可是上半场过去了,伟大的英格兰队依然绅士般内敛着,一个行家告诉我那叫慢热。可我觉得也太慢了,是不是没煤气了?无法不赞叹多巴哥队,他们的激情坚韧勇敢让比赛充满想象,兔子急了还能蹬鹰呢!当阴险的足球直奔多巴哥队队长的下半身而去,他痛苦地当着全世界摄像机的面把手伸进裤衩里,站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好在比赛最后终于给煤气了,英格兰气势如虹,我们都在办公室里喊起来了,我热爱的队伍终于毫无悬念地出线了。
这是一场精彩的对阵,特立尼达和多巴哥的守门员手上跟沾着502赛(似)的,只要是圆的,就别想跑。当然,尽管502也有不结实的时候,尽管比分输了,但这个顽强的队伍还是值得我们敬佩和记住的。
这个在家靠父母,在外靠长相的年代,虽然传统足球强国放的是炮弹;特立尼达和多巴哥放的只是炮仗;但有响就是硬道理。比较起法国那种沉闷得跟张元的电影一样的比赛;和西班牙那种一面倒的毫无悬念的阵势;我们更稀罕这种对抗;因为它有着无限的可能性和戏剧性。
第八天:接地气很重要
妖言:估计阿根廷队是接地气了,射门还没完了,我要是塞黑队,让人全站原地,你也别遛我,随便踢吧,先让你一百个。唉,真是兵败如山倒啊。
我每天一睁眼就看墙对面的月份牌,妄想着能看到7月10日这篇儿,整个人就跟那个天天趴墙头眼巴巴等城里大奔接的傻子似的,从来没这样数着数过日子。大热的天,世界杯那些队踢得还挺来劲儿,一轮完了还得再来一轮,我的新鲜劲儿都快过去了。
我咬着牙把超女七进五的比赛灭了,换成中央五套,呼的一下,满屏幕赏心悦目的小女孩就换成了一群大老爷们。两个跟我一起看球的人立刻进入状态,女的说:“一场球几个队踢?怎么衣服那么多颜色?”好么,看话口儿比我还业余,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白痴。男的特懂行:“就俩队,主场跟客场有不同的队服。”其实,这事就怕较真儿,我问那男的:“为嘛两个比赛的队不能穿一个颜色的衣服,怎么能那么独呢?你穿深蓝我穿浅蓝还不行?”男行家瞪着眼睛:“反正就不能穿一样的!”可凭嘛呢?但我知道他也不知道,不挤了他了,怪不善良的。
阿根廷和塞黑俩队还真猛,一开赛就咬上了,跟打群架似的,裁判员一会儿一吹哨,是该吹,不吹就上手了。我特自信地说阿根廷准赢。男行家往我面前伸出一巴掌,那意思让我别说话:“他们技术是不错,但我认为这场得爆冷门。”我用鼻子哼了一声,这厮打张嘴预测就从来没说准过。我的不屑大概伤了他的自尊,他绕过一堆椅子往我身边一站:“我的预测是分时段的,这个点,正是准的时候。你不信?那我接接地气。”然后,跟缺心眼儿似的趴地上做了俩俯卧撑。女外行挥舞着短粗胳膊,脑袋上还顶着一个粉红色鸡毛键,大呼:“我支持弱者!”好么,这一对儿,打着灯笼都难找。没世界杯也没发现他们这么神道。
阿根廷没让人失望,跟甩鸡蛋似的,噼里啪啦一磕一个,还都不散黄。坎比亚索进球后,在草皮上跪着出溜,还使劲捩自己的运动服,要不是那衣服料子好,早露肉了。悬殊的实力,让较量显得毫无悬念。阿根廷队进球的时候,我拍着桌子喊,那俩人也喊,还在屋里蹦,尤其男行家,进来一个人就问:“嘛盘口,嘛盘口?”都没人理他。他的解说欲望还很强,嘴里一直叨叨什么352、442、433,我不耐烦地说:“看电视别说话,人都是活动的,哪数得出来。”他说:“棒槌!”
比赛仿佛是一个人的舞蹈,我们目睹阿根廷队翩翩起舞痛快淋漓。梅西上场,把男行家美坏了,使劲喊。我说:“你美嘛?”他说:“梅西倍儿好。”女外行说:“有嘛好的?他挣钱给你?”我们一起沉默。
其实我倒希望塞黑回家,差旅费怪贵的,以后也没心理压力了,还能上名胜古迹玩一圈,照点照片什么的,然后赶紧家去。出来的时候都一个国家的,回去时有的人就变外宾了,见媳妇没准还得让居委会开个证明,唉,是够倒霉的。
女外行洗了个澡,回来发现电视里还有人踢球,就问:“现在谁跟谁了?”她认为进四个球差不多了,还那么玩命踢就有点不厚道了,果真,一会儿又进了俩,跟串羊肉串赛(似)的。她抓了抓脑袋说:“世界杯要能按发短信支持率PK就好了。”严重超女后遗症,不过,她的观点我也同意,干踢太没劲,建议以后比赛多少让运动员加点才艺表演,顶着球唱歌嘛的。
荷兰和科特迪瓦队的比赛已经让我丧失了对比分猜闷的兴趣,这场比赛的最大收获就是彪马的运动服不能买,你瞧科特迪瓦队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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