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读鲁迅老不读胡适 作者:韩石山》第18章


思闪耍惺裁此凳裁矗甭实煤堋G铱此窃跹档摹?br /> 一九二四年六月,泰戈尔在北京时,接待方曾为他举办过一台祝寿的晚会,演出泰氏的英文剧《齐德拉》,鲁迅也去看了,在台下曾见过陈西滢,两人握手问好。一九二五年十二月十八日鲁迅在《“公理”的把戏》一文中,提及此事时说:“撷英馆里和后援会中所啸聚的一彪人马,也不过是各处流来的杂人……与陈源虽尝在泰戈尔祝寿的戏台前一握手,而早已视为异类。”既是“早已”,那就不是文中说及的女师大风潮了,而是很早就把陈西滢当作异类了。
这是为什么呢,对陈西滢也不好说什么,对徐志摩可就不客气,直言不讳了。在《集外集》自序中他说,“我其实是不喜欢做新诗的……待到称为诗人一出现,就洗手不作了。我更不喜欢徐志摩那样的诗。”无论如何,徐志摩该是个优秀诗人吧,这样的诗人出现了,本该喜欢才是,怎么反而更不喜欢了。只能说鲁迅不光不喜欢徐志摩的诗,更不喜欢徐志摩这个人。他写《我的失恋》,讽刺的不是徐的诗,确乎是徐这个人。这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的。
鲁迅为什么不喜欢徐志摩那样的人呢?
是徐志摩的性格、作派,还有他那种虽说痛苦,却十分美好的婚恋生活,都让鲁迅看着心里不舒服。徐志摩刚回国的时候,他对徐志摩还是不错的,《中国小说史略》上册刚出版,还送给徐志摩一本。这些都是我们的解释,实际上,人不喜欢人,是很难解释清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见了就反感。对徐志摩如此,对胡适、陈西滢,能有好感吗?后来果然一个一个都闹翻了。
至于以鲁迅为首的太炎门生们,怎样最后和以胡适为首的留学欧美的自由知识分子最后绝裂,自立营垒,视同敌国,后面的章节中还要详细叙述,这里就不多说了。
那么,在中国的新文化运动中,鲁迅是个什么地位呢?
也很了不起,是一员大将,是一员健将。这话不是我说的,是胡适说的。鲁迅的《狂人日记》发表后,胡适曾给以热烈的赞扬,高度的评价,说他是“白话文学运动的健将”。一九二二年胡适写了篇《五十年来中国之文学》,其中有一部分,回顾了五四运动前后的小说创作,说这一年多来,小说创作成绩最好的是鲁迅,从四年前的《狂人日记》到最近的《阿Q正传》,虽说数量不多,差不多没有不好的。到了晚年,胡适还是这个看法。一九五八年,胡适已六十七岁了,这年五月,胡适在台北中国文艺协会作了一次演讲,题目是《中国文艺复兴运动》,仍然肯定鲁迅在《新青年》时代“是个健将,是个大将”。
新文化人物强有力的批判者(2)
大将、健将,跟主将有什么不一样呢?大将,不说健将了,就说大将吧,大将是听命于主将的。主将是统帅,或者说是统帅之一,大将是带兵作战的,或者说是某一方面的首领。主将是号召者,大将是实施者。胡适是白话文、是新文学的倡导者,鲁迅是白话文、是新文学的实施者。这一点,在新文学运动初期,鲁迅是心甘情愿的,也是引以为荣的。一九二二年底,鲁迅为他的第一个短篇小说集《呐喊》作序时,说了他怎样加入新文学的战阵。他说,在写他的第一篇白话文小说《狂人日记》前几年,他是消沉的,绝望的,每天下了班,就是躲在绍兴会馆自己房里抄古碑,“客中少有人来,古碑中也遇不到什么问题和主义,而我的生命却居然暗暗的消去了,这也就是我唯一的愿望。”是他的朋友,已参与了《新青年》编辑的钱玄同来访,用话激他,才答应写东西,支持《新青年》倡导的“文学革命”。从此以后,便一发而不可收,写些小说模样的文章,以敷衍朋友们的嘱托,积久了就有了十余篇。还是这篇自序中,鲁迅说了这样一句话:
……有时候仍不免呐喊几声,聊以慰藉那在寂寞里奔驰的猛士,使他不惮于前驱。至于我的喊声是勇猛或是悲哀,是可憎或是可笑,那倒是不暇顾及的;但既然是呐喊,则当然须听将令的了,所以我往往不恤用了曲笔,在《药》的瑜儿的坟上平空添上一个花环,在《明天》里也不叙单四嫂子竟没有做到看见儿子的梦,因为那时的主将是不主张消极的。
他本人已是一员大将了,“须听将令”,当然是听主将的令了。“因为那时的主将是不主张消极的”,就直称提倡白话文,发起新文学运动者为“主将”了。
就是“转变”之后,时时跟胡适这些人过不去,鲁迅仍不改变这个看法。一九三二年编《自选集》时,在《自序》里说:“我做小说,是开手于一九一八年,《新青年》上提倡‘文学革命’的时候。这一运动,现在固然已经成为文学史上的陈迹了,但在那时,却无疑地是一个革命的运动。我的作品在《新青年》上,步调是和大家大概一致的,所以我想,这些确可以算作那时的‘革命文学’。”又说,那时他所以写作,并非全是出于自己的热情,大半倒是为了对于热情者的同感,这些战士,虽在寂寞中,想头是不错的,于是他受到了感染,“也来喊几声助助威吧”。为了和前驱者取同一的步调,便删削些黑暗,装点些欢容,使作品比较的显出若干的亮色。这些也可以说是“遵命文学”,不过那时他遵奉的,“是革命的前驱者的命令,也是我自己所愿意遵奉的命令,决不是皇上的圣旨,也不是金元和真的指挥刀”。
鲁迅和新文化运动,和白话文写作,和新文学运动的关系,就是这样的。和蔡元培、陈独秀、胡适这些新文化运动的主将的关系,就是这样的。虽是在新文化运动已经起来之后才参加进来的,因为他的写作的才气,他的旧文学的功底,很快就成为新文学写作的一个大将,一个健将,建树了卓著的功业。从一个教育部的默默无闻的佥事,一跃而成了全国知名的人物。对鲁迅与胡适在这方面的关系,美国普林斯顿大学东亚研究系教授周质平先生,有一个很中肯的评价。他说:
胡适是创造白话文运动的英雄,而鲁迅是白话文运动创造出的一个英雄。如果没有胡适提倡白话文在先,鲁迅依旧写他的文言,那么,鲁迅是否能成为日后的“青年导师”、“文化伟人”就很值得怀疑了。在提倡白话文这一点上,我们不得不说胡适是比鲁迅更具“先见之明”。胡适对鲁迅也多少起了一点领导作用……(周质平《胡适与中国现代思潮》第23页)
根据以上的论证,我们可以很有把握地说,鲁迅是五四新文化运动前期的一员大将,后来成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文化新军的主将。
鲁迅后来是“转变”了,成了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成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文化新军的最伟大和最英勇的旗手”。这个转变是怎样完成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般的说法是他到了上海之后,跟瞿秋白、冯雪峰等共产党人接触之后,在党的指令下,创造社、太阳社停止了对他的攻击,过了不久就出任左翼作家联盟的盟主了。
其实,如果说在鲁迅的一生中,对新文化运动,对新文化运动人物,态度或者说是立场有所转变的话,不是去了上海之后,而是去上海之前多少年,已经完成这个转变了。
严格地说,也不叫什么转变,只能说是跟新文化运动的几个主要人物,也就是跟新文化运动阵营闹翻了。可以这样说,跟胡适、陈独秀他们一起办《新青年》时,是那个鲁迅,闹翻了还是那个鲁迅。后来到了上海,跟共产党走到一起,成了共产党在文化战线的主将,也还是那个鲁迅。只是时势不同,气味相投的人也就不同,合作的人也就不同。
有人说,是共产党利用了鲁迅。怎么可能呢。鲁迅是个很有个性的人,那么大岁数了,谁也利用不了。是他自己愿意那么做,是他需要那么做。
前面说到鲁迅是新文化运动的大将时,我加了“前期”这个词儿。这是非常重要的。
说鲁迅是新文化运动前期的大将,意思是说,到了后期,他已经不是新文化运动的大将了。他跟新文化运动的几个主要人物闹翻了,也就脱离了新文化运动的阵营。如果此后他只是当他的官,当他的教授,井水不犯河水,道不同不相与谋,各自相安无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人各有志,不能说当官不是为社会服务,纯粹搞学问不是为国家作贡献。
新文化人物强有力的批判者(3)
这一点,中国的鲁迅研究者们,几乎都没有发觉,美国学者J。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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