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镇》第232章


第二天一觉醒来,张宏岳老汉伸手摸到的,是一袋冷冰冰的银元,银元中似乎还有一张纸。儿子张仲霖已不知去向,从前院传来的,依旧是那如泣如诉的纺车声。
秦岭,横贯中州大地的一座十万大山,西起陇南横穿三秦东抵鄂豫,蜿蜒三千二百余里;北从关中平原拔地而起,南至汉中盆地缓缓而落,纵深五六百里,既是暖温带气候与亚热带气候的分界线,又是黄河长江两大水系的分水岭。特别是陕西境内以险取胜的东岳华山,和终年积雪不化以高著称的太白,均气势磅礴而又蔚为壮观。因既有“天下之大阻”,又具“九州之险要”而享有华夏龙脉之美誉。
汉中,北倚秦岭,南屏巴山,因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自古就是兵家必争的用武之地。汉高祖刘邦据此而得一统;汉昭烈帝刘备得此而有三分;张子房功成身退于此名垂千古;诸葛亮鞠躬尽瘁于此遗恨绵绵;黄忠年逾七旬却宝刀不老,并一鼓作气斩夏侯渊于定军山下再现了老将雄风。汉朝汉语,汉人汉水,汉民族汉文化,莫不渊源于此地。
当中央军翻过了飞峙华夏地又横断南北云的秦岭山脉,踏进群山环绕的汉中盆地时,红四方面军已迂回进入四川境内的大巴山区。这时杨虎城的孙蔚如部,也于兰州击败了企图死灰复燃东山再起的吴佩孚,并控制了甘肃。
请客容易送客难。听说中央军尾追红四方面军即将入川,常年混战不休的四川八大军阀突然间握手言欢,还联名上书南京说剿灭红军他们想一显身手,并恭维说杀鸡无须牛刀恳请中央不必插手。川军的醉翁之意当然瞒不过蒋介石,他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地命令胡宗南以换防的名义进军天水,而将孙蔚如调往汉中,并让邵力子取代了原本非孙蔚如莫属的甘肃省主席。
中央军以逸待劳扼守天水,使杨虎城“打通西北,联苏联共,拒蒋抗日”的计划再次受挫。至于川军与红军谁胜谁负,对蒋氏来说就无关轻重了,因为无论川军还是红军,都是他的心腹大患。他既想借川军的力量来剿灭红军,又想借红军的力量来消灭川军,然后再坐壁上观,眼看着红军或者是川军,在跟孙蔚如的你争我夺中两败俱伤。
蒋氏一石三鸟的狠招,却无意中帮了红军的大忙,也给张仲霖提供了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已是上校团长的张仲霖驻军碧口,替蒋氏看守着四川通往甘肃的南大门,以防或红军或川军或陕军在败北后流窜入陇。
在川北红军所向披靡,四川军阀却是个个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又人人风声鹤唳抱头鼠窜。红军不但结束了长达三个月的流亡生活,而且建立了川陕根据地站稳了脚跟,并再创奇迹,由原来的一万五千人迅速的壮大到八万余人。孙蔚如也没按蒋介石的意志与红军兵戎相见,而是在暗中握手言和订立了互不侵犯的口头协定。
已成为惊弓之鸟的四川军阀,不得不向南京俯首称臣,诚惶诚恐地恳请中央军入川救难。再次崛起的红四方面军也不甘安于现状,徐向前欲挥师北上,与他的老对手老同学胡宗南再次一决雌雄。狭路相逢,双方在南下巴蜀、北上秦陇的必经之地广元,拉开了决战的架势。
张仲霖奉命移师广元,并与红军正面对垒。面对装备精良粮秣充足,又以逸待劳而且有险可守的中央军,士气虽高但装备落后,特别是缺乏重武器的红军要打攻坚战,却明显的有些力不从心。双方你来我往各有胜负竟打成了胶着状态。不能速胜,红军不得不放弃北上而西渡岷江,以松潘高原为依托另谋发展。
红四方面军西撤后不久,不甘寂寞的广元城又是一片歌舞升平,军官们更希望能趁此难得的间隙,回家探视一下父母跟妻子儿女。考虑到近期内不可能再有重大的军事行动,胡宗南答应让手下的军官们分期分批的轮换着回家,条件是召之即来。
第四五章张仲霖春风得意 严
归心似箭,第一批获准的军官们,第二天就提着大包小包兴高采烈地离开了部队。张仲霖也榜上有名,但他却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给了他的杨副团长。杨副团长虽然也归心似箭,却又不便夺人之美,更何况张仲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张仲霖却赶他说:“快走快走!我离这儿近,下一批走也不迟。”平时对部下几近苛刻张仲霖,这时却是那样的善解人意,他不但给部下们买了礼品,还亲自将他们送上了车船。
下一批?鬼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批。部下们深受感动,纷纷跟他们的团长挥泪而别。
除了写字外,多年的行伍生活,又给张仲霖增加了一个新的癖好——骑马。放下枪杆子又拿起了笔杆子的张仲霖,在挥毫泼墨笔走龙蛇之余,还会跨上心爱的战马,在美丽的嘉陵江畔风驰电掣上一番。
秋风古道题诗,落日江畔纵马。
令张仲霖惊讶的是半月未满,他的杨副团长便提前返回了部队,跟在他的后面的,还有女人和孩子。杨副团长急于归队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团长张仲霖应先他回但却没有回。当他催团长快些回家时,得到的回答竟是“不着急”。
百思不得其解后,杨副团长将自己困惑暗中告诉了丁旅长,想叫旅长帮忙催促一下张仲霖。在丁旅长的再三催促下,张仲霖不得不坦白了他的难言之隐。
队伍上的男人越走越少,女人却越来越多。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多了,应酬自然也多了起来。在杨副团长特意安排的家宴上,丁旅长给他的部下以及部下的家属们,下了一道死命令——限期给张团长物色一个“战地夫人”。
旅长一声令下,大家哪有不尽心尽力的?无奈人生地不熟,眼看着时限将到,这些身在异乡为异客的军人跟家属们,却仍是爱莫能助。“登报,登报求婚。在上海那阵,不是经常有人登报求婚吗?”杨副团长的一个提议令四座哗然。“这里哪能跟大上海相提并论?”有人担心地说。“不妨一试!”沉默之余,也有人赞成。“不成不成,别人先不说,光他本人那一关,依我看就过不去。”有人否决说。“咱给他来个‘先斩后奏’咋相?”杨副团长又出新招。“先斩后奏?他那个踢蹦骡子,谁敢惹?”
“我敢惹!”众人闻言吃了一惊,回头看时,却见丁旅长一闪身走了进来。有了“尚方宝剑”,无计可施的军官和太太们,这才纷纷地投了赞成票。
更令人惊讶不已的是,从未刊登过“征婚广告”的晚报,这天却破天荒地在同一期的同一版上,一次就上登出了两则,而且是一男一女。
按照报纸上提供的地址,大喜过望的杨副团长在太太的陪同下,来到了一家古玩店。
广元人的文化素养,似乎在一夜间提高了许多。平时门可罗雀的古玩店,这天却是门庭若市,穿戴得琉璃皮张、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公子少爷们有进有出络绎不绝。虽然是顾客盈门,成交量却似乎不容乐观,因为进去的都是踌躇满志,出来的的都是两手空空,而且似乎有些落寞,还有些沮丧。
走进古玩店,右面的墙壁上挂有郑板桥的兰竹、齐白石的群虾、徐悲鸿的奔马和李可染的山水;左面墙壁上挂有王羲之的兰亭序、颜真卿的祭侄稿、赵孟畹穆迳窀澈陀谟胰蔚那ё治模荒厦娴牟┕偶苌戏诺氖切饧0卟档耐骱吞鳎槐泵娴牡牟┕偶苌戏诺氖瞧嫘喂肿创善骱吞掌鳌?上У氖撬蔷甘芾渎洌抟蝗诵郎透抟蝗宋式颉1恢谌宋У盟共煌ǖ模且桓稣乒衩母墒堇贤贰8墒堇贤仿扯研Φ匾桓龈鲅首庞纸馐妥牛庑Ρ瓤匏坪趸挂芽础4罄涞奶炱椿共皇钡卣履苷鄣耐壤匣ㄑ劬担烈徊炼钔飞锨叱龅奈硭?br /> 见一时说不上话,杨副团长只得带着他的太太,心不在焉地浏览起那些古董跟字画来。既然太懂,当然也就谈不上什么雅兴,不过是借此消磨时间并等待机会而已,然而光顾的人却是有增无减,杨副团长不免有些焦躁起来。
“长官!请和太太到后面歇歇脚喝口茶。”正无计可施,一个五十挂零,身着长袍马褂,样子也颇为富态的长者却招呼杨副团长说。“好,好!还真的有些口渴。”说着杨副团长领着太太,跟长者进了后院。
“不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长官太太恕罪。”长者一边客套,一边又是让座又是倒茶。“这么说前辈就是武老板了。”抿了口茶后,杨副团长客气地试探道。“不敢不敢!在下武志卿。长官到此,不知有啥子指教?”杨副团长笑着说:“指教谈不上,受我们团长之托,倒是有一事相求。”说着便将张仲霖的照片连同那张登有征婚广告的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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