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年华:海上女星罗曼史》第35章

徐来：东方最标准的美女徐来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从小被称为“东方最标准美人”，从脸蛋到身材，都符合非常标准的东方美。那时候她父亲在上海老城厢经营一家日杂小店，全家人就靠着这片小店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但是家里经济再不好，全家人也得保证徐来的吃喝穿戴不输于别人家孩子。徐来长到十四岁，长成了一个很标准的东方小美人，并且偷偷来了一场早恋：和对面药店那个青衫少年悄悄地朦胧地好上了。
那个少年姓白，这一带人都叫他小白，他长得很瘦，也很白。他是药店学徒，听说是老板的侄子，每天除了在药店里碾药、拿药，还要负责老板家里一切杂活。只有在晚上，忙活了一天关了药店门之后，他才有片刻空闲，这时候他会拿上一本书，推开阁楼上的老虎窗，静静地看上一会儿书。徐来因为经常在二楼窗前读书，一抬头总能看到他，他有时候也会看上徐来一眼，发现徐来在看他，他有点不好意思，赶紧低下头。冬去春来，一年过去了，虽然天天见面，两个人却从来不曾说过话。徐来对她很有好感，他是那么安静，也是那么干净，总是穿一件洗得发白的、干干净净的青布衫，一有空手里就拿着一本书在阅读，这让徐来十分喜欢。可是，喜欢归喜欢，总不能主动上前搭识吧？
机会终于来了，那次是徐来父亲生病，徐来到对面药店抓药。那天下着雨，药店里没有一个顾客，黑洞洞的药店里漂浮着一股很清凉很好闻的草药味道。一个曲尺形木柜台后面，是一排高大到屋顶的药橱，上面密密麻麻的一排排小抽屉，抽屉上贴着白纸条，写着药草名字：天麻、当归、忍冬。徐来手拿着医生开的药方，怯生生地说：“有没有人呀？抓草药。”听到她的声音，从柜台下面露出青衫少年的脸来，他看到是徐来，脸一红：“你来抓药啊？”徐来脸也莫名其妙地红了，看着青衫少年手忙脚乱地称草药，她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自己紧张也替他紧张。草药包好了，少年递过来说：“这是你的药。”徐来接过药，说了声谢谢。少年说：“也谢谢你，你唱歌真好听。”徐来得到了夸赞，很开心。后来在黄昏的楼上和少年打照面，他们会相视一笑，达成了某种默契，好像共同保守着一个秘密。
不久，徐来加入了著名的音乐人黎锦晖创办的明月歌舞团，那时候团里的美少女如雨后春笋：周璇、王人美、白虹，最红的当然是黎锦晖，他写的歌谁唱谁红，被称为中国流行音乐之父。徐来在他的一手安排下，到多家电台唱歌，深受欢迎。黎锦晖安排徐来出唱片，开始成了小明星，回家走到南市一带，很多人都知道徐家那个天生丽质的女儿就是电台那个唱歌的。徐来有了钱，家里就将小店转让，也打算搬离这个地方。搬家那天，徐来回来了，看看二楼上人去楼空一地垃圾，她有点伤感。推开窗户，她亲手种下的花草早已枯萎，一抬头，就看到对过药店那个青衫少年，他看着徐来，他成熟了不少，徐来招手向他打招呼。少年冲她点点头，徐来坐着车离开时，发现那个少年在偷偷看她。到这时才发现，她不知道他的名字。
黎锦晖一手安排徐来去演电影，一部无声片《残春》让徐来曝得大名。由于影迷来信太多，徐来不得不请一位私人女秘书帮她处理观众信件。这时候她已今非昔比，住进了豪宅，成了上海最早拥有私人轿车的女明星。一手栽培她的老板黎锦晖看中了徐来是棵摇钱树，自然不想肥水流入外人田，可是他毕竟比徐来大十八岁。犹豫了很久，他正决定与徐来发展情侣关系，一位男子却向徐来伸出咸猪手，他是黎锦晖的湖南老乡唐生明。
唐生明是国民革命军第四集团军警卫二团团长，军务之余常来上海这个花花世界消遣。听说黎锦晖的女校有很多美少女，所以一到招生、演出时，他就过来玩。嘴上说来捧场，其实是来泡妞，一来二去就看中了徐来。徐来天真无邪，跟着唐生明出去玩，黎锦晖急了，有一天他阻止了徐来，徐来很吃惊，说：“唐大哥是你的好朋友啊？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跟他出去玩的。”黎锦晖看着徐来，却慢慢牵起她的手。
徐来，老上海最早拥有汽车的女明星桃花江是美人窝
其实这个时候的黎锦晖可谓诸事不顺，虽说明月歌舞团名声在外，但是靠歌舞团的收入养活那帮女孩子并不容易，家里常常揭不开锅，他只得为唱片公司写流行歌，赚了稿费来养歌舞团，培养这帮小孩子。心地善良的徐来看着焦头烂额的黎锦晖，十分难过，想给他分忧。在所有的女孩子中，徐来最大，也最懂事，一方面她崇拜黎锦晖的才华，另一方面她觉得只有自己可以关心他，疼爱他。她把她的关心落到实处，给黎锦晖洗衣服，帮他做出可口饭菜，让黎锦晖十分感动。
当时的黎锦晖年纪不小了，歌舞团那帮小女孩都称他为干爹，包括徐来也是。徐来跟着黎锦晖的女儿黎明晖叫他干爹，她有时候会问起干妈——也就是黎锦晖前妻的情况。当然她是向黎明晖打听，黎明晖说父母离婚多年，当初母亲就是不愿跟父亲到上海来才离婚的，这几年真是苦了父亲，身边一直没人照顾。多年以后，徐来和黎锦晖结婚，黎锦晖才对她说：“当时我单身多年，看到你的成熟美丽的身体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多渴望和你在一起，总是需要努力控制自己体内的冲动。我想，我是你的老师，你把我当干爹，我怎么可以去爱和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学生呢？于是，我就埋头写歌，把情感发泄到笔尖，那些流行一时的歌就是这样写出来的。”
歌舞团为了挣钱，到东南亚一带演出，在新加坡，被迫就地解散。黎锦晖独自一人在小屋里喝酒，醉得一塌糊涂。女儿黎明晖知道徐来喜欢父亲，要她去劝。徐来一进屋，抓起桌上的酒瓶就往自己嘴里灌，黎锦晖呆了，想夺徐来的酒瓶。徐来抗拒着说：“如果醉酒能解决一切问题，那么大家都一醉方休吧。”黎锦晖放下酒杯，徐来拎起一桶水往他头上倒下去。黎锦晖一把抱住徐来，两人抱头痛哭，徐来温柔地把黎锦晖搂在怀里。天亮以后，黎锦晖精神好起来，好运气也跟着来了，一家唱片公司来电说，黎锦晖的歌曲在上海滩十分畅销，请他创作爱情歌曲一百首，预付定金500大洋，这样一来，几个人的生活一下子高枕无忧。
可是没想到有一日警察来查户口，对黎锦晖说：“依照新加坡法律，你与两个外姓少女住在一起，会被误认为拐骗人口，你们不能同住在一起。”黎锦晖马上改徐来为自己的太太，将钱珍珍改名为黎莉莉（其实是钱壮飞的女儿），认做自己的女儿。从此，徐来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为黎锦晖的太太，黎锦晖整天在家作曲，徐来给了他无尽的灵感。黄昏时分，徐来挽着黎锦晖去海边散步。面对夕阳下的大海，徐来说起老家那条风景如画的桃花江，还有江边的美女。黎锦晖忽然来了灵感，歌声脱口而出，一首脍炙人口的《桃花江》就这么诞生了：
桃花江上是美人窝，
桃花千万朵，
比不上美人多。
我每天都到那桃花林里坐，
来来往往我都看见过。
紫藤花下的徐来这样浪漫的生活持续了好几年，一直到1929年底，徐来和黎锦晖回到上海，才正式结为夫妻。
婚后很快有了女儿，但是，黎锦晖仍然念念不忘明月歌舞团，他喜欢美女如云的感觉，又开办歌舞团，花光了家产。当时徐来加入了明星影片公司，并主演了《泰山鸿毛》、《华山艳史》、《路柳墙花》等影片，这几部片子都很卖座，使她一度和胡蝶齐名。看着自己能挣大钱，黎锦晖花钱如流水，这让徐来很不开心，她断了他的经济来源，逼他写歌。这天徐来回到家，发现有债主搬走了家中钢琴，汽车也被黎锦晖卖了，徐来气得大吵大闹：“你不办歌舞团就有钱，一办就穷，这个家我没法待了。”她转身就走，阿姨抱着女儿下楼惊呼：“太太，不好啦，宝宝病了。”徐来走不了，哭着，发疯似的砸东西骂人。几天后，小女儿病故了，他们唯一一个感情纽带断了。在女儿的墓地，黎明晖搀着父亲黎锦晖，唐生明也来了，他挽着徐来。葬礼结束，徐来坐进唐生明的车走了，真如清风徐来，轻轻飘去。黎锦晖呆立在那里看着车渐行渐远，一切宛如清梦一场。
黎锦晖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徐来的律师来了，黎锦晖感叹上海女人的绝情，当即同意离婚。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