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搜神记》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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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吴兴郡的施续,是寻阳郡的大将,善于言谈议论。他有个学生,也很有论列是非的学识,曾经持无鬼论。忽然有一个身穿黑衣白领的客人来和他一起谈论,于是就谈到鬼神的事。太阳歪西了,那客人理屈辞穷了,就说:“您很会说,但理由却不充分。我就是鬼,您凭什么说没有呢?”学生问:“你这鬼为什么而来?”鬼回答说:“我受到委派来抓您,时间最后只能拖到明天吃饭的时候。”这学生苦苦哀求。鬼便问道:“是否有人长得象您?”学生说:“施续手下有个都督,和我长得很相象。”学生便带着鬼一起去了,和都督面对面坐着。鬼的手里拿出一把铁凿子,大约有一尺多长,把它安放在都督的头上后,便举起捶子打这铁凿。都督说:“我头上感到稍微有点疼痛。”接着疼痛加剧,一顿饭的工夫就死了。
五蒋济,字子通,楚国平阿县人。他在魏国做官,任领军将军。他妻子梦见死去的儿子哭着对她说:“死和生真是两个世界。我活着的时候是将相的子孙,现在在阴间却只是个泰山县的差役,劳累困苦,不能再说了。现在太庙西边的歌手孙阿,被任命为泰山县令,希望母亲替我去告许当昌陵亭侯的父亲,让他去嘱托孙阿,叫孙阿把我调到快乐的地方。”说完,母亲忽然惊醒了。
第二天他母亲把这梦告诉了蒋济,蒋济说:“梦都是空的,不值得大惊小怪。”到了晚上,母亲又梦见儿子说:“我来迎接新任的县令孙阿,在太庙里歇息。现在趁还没出发之际,暂时可以回来一下。新任的县令明天中午要出发了,到出发的时候事情烦多,我不能再回来了。所以和您就此永别了。
父亲脾气倔强,很难使他醒悟,所以我独自向您母亲诉说。希望您再去开导开导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吝啬时间不去孙阿那里验证一下呢?”于是就描述了孙阿的形状,他对孙阿的描述非常详尽。天亮后,母亲又劝导蒋济:“虽然说梦里的事情不值得大惊小怪,但这个梦为什么会这样巧合?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吝啬时间不去孙阿那里验证一下呢?”蒋济就派人到太庙边上去打听查询孙阿,果然找到了他,验看他的长相,都和儿子说的一样。蒋济痛哭流涕他说:“我差一点辜负了我的儿子啊!”于是蒋济就召见了孙阿,详细地叙述了这件事情。孙阿并不怕自己将要死去,反而为自己能做泰山县令而感到高兴,他只怕蒋济的话不确实,所以说:“如果正象将军所说的那样,实在是我的愿望啊。不知道贤子想得到什么官职?”蒋济说:“随便把什么阴间的美差给他就行了。”孙阿说:“我立即就按您的吩咐去办。”蒋济就优厚地奖赏了他。说完,就打发孙阿回去。
蒋济想快一点知道这事的结果,便从他的领军将军府门直到太庙边,每十步安置一个人,用来传递消息。上午八点钟左右,传言说孙阿心口疼痛,十点钟左右传言说孙阿的心痛加剧,到中午传言说孙阿死了。蒋济说:“我虽然伤心我儿子的不幸,但也为他死后还有知觉而感到高兴。”过了一个多月,儿子又来托梦了,他告诉母亲说:“我已经调任录事参军了。”六汉代不其县内有座孤竹城,它是古代孤竹君的封国。汉灵帝光和元年(公元178 年),辽西郡的人看见辽河中漂浮着一口棺材,想要砍破它。棺村里的人对他们说:“我是伯夷的弟弟孤竹君。海水冲坏了我的棺材外套,因此我漂流在辽河中。你们砍我的棺材又是为了什么呢?”人们害怕了,不敢再砍它了,因而给孤竹君建造了庙宇并祭祀他。官吏百姓之中有想打开棺材看一下孤竹君的,都没有生病便死了。
七温序,字公次,太原郡祁县人氏,任护军校尉。有一次,他巡视部属来到陇西郡,被隗嚣的部将劫持,这些强盗想要他投降。温序十分愤怒,使用符节击杀他们。强盗们奔上去想杀死温序,荀宇阻止他们说:“有节操的人要为气节而死。”说完就赐给温序一把宝剑,叫他自杀。温序接过剑,把胡须衔在嘴里,叹息说:“别让泥土把我的胡须搞脏了。”于是就拿起剑自刎而死。皇帝爱怜他,把他的尸体送到洛阳城边埋葬了,并给他修筑了坟墓。
他的大儿子温寿,是印平侯,曾梦见温序告诉他说:“我长时间呆在外地,十分想念家乡。”温寿就辞去了官职,上书乞求将父亲的尸骨迁葬到老家去,皇帝批准了他的请求。
八汉代南阳郡人文颖,字叔长,建安年间(公元196 年——220 年)任甘陵府丞。有一次他路过边界停下来过夜,半夜三更时分,梦见一个人跪在面前说:“过去我的父亲把我埋葬在这里,但是河水流过来涌进了我的坟墓,我的棺材被淹了,有一半老泡在水里,而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能自己取暖。听见您来到这儿,所以来依靠您。想委屈您明天暂时停留片刻,希望您把棺材搬迁到高爽干燥的地方去。”这个说话的鬼还揭开衣裳给文颖看,的确都浸湿了。文颖心里感到很凄凉,当即醒了过来,就把这梦告诉了身边的人。身边人说:“梦都是空的,哪里值得您大惊小怪的?”文颖就又睡了。
他一睡着便又梦见了这个鬼,对文颖说:“我把我的困苦告诉了您,怎么不哀怜我呢?”文颖在梦中问道:“您是谁?”鬼回答说:“我本来是赵国人,今天属于汪芒国的神管辖。”文颖说:“您的棺材现在在什么地方?”鬼回答说:“很近,就在您帐篷北边十几步,河边枯杨树下面,就是我的棺材。天就要亮了,我不能再见到您了,您一定要把这事放在心上。”文颖回答说:“好的。”一下子就又醒了。
天亮以后该出发了,文颖说:“虽然说梦里的事不值得大惊小怪,但这个梦为什么会这样明明白白?”他身边的人说:“你为什么要吝啬这一点点时间,不去验证一下呢?”文颖便立即起身,率领了十几个人,带着他们顺着河流向上走,果然发现一棵干枯的杨树,便说:“就是这个地方了。”于是挖掘杨树底下,没有多少工夫,果然发现了棺材。棺材已腐烂得很厉害,有一半浸在水中。文颖对身边的人说:“昨晚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你们,你们都说梦是空的。其实,社会上流传的东西,是不可能没有验证的。这鬼的托梦便是个很好的说明啊。”于是就为这个鬼搬迁了棺材,埋葬好了才动身赶路。
九汉朝九江郡人氏何敞任交州刺史时,有一次视察部属来到苍梧郡高要县,夜里留宿在鹄奔亭。
还没有到半夜,便有一个女子从楼下走出来,呼冤叫屈地对他说:“我姓苏,名娥,字始珠,本来居住在广信县,是修里人氏。我很早就失去了父母,又没有哥哥弟弟,嫁给了本县的施家,也是我的命薄,丈夫又死了,但还有各种各样的丝织品一百二十匹,以及一名叫致富的婢女。我孤苦零丁,无依无靠,身体又瘦弱,不能自谋生计,所以想到邻县去卖掉这些丝织品。
于是从本县的一个男人王伯那里租了一辆牛车,那牛车值一万二千文钱,载了我和丝织品,叫致富牵了缰绳驾车,就在前年四月十日,来到这鹄奔亭外面。当时太阳已快下山,路上都没人了,我不敢再前进,便到这里留宿。致富突然腹痛,我便到亭长的住处去讨一点茶水和火种。那亭长龚寿,却手拿戈戟,来到车边,问我说:‘夫人从什么地方来?车上装的是什么东西?丈夫在哪里?为什么单独一个人赶路?’我回答说:‘何必劳驾你问这些事情?’龚寿竟抓住我的胳膊说:‘小伙子喜欢漂亮的姑娘,希望你能让我乐一下。’我十分害怕,不肯依从他。龚寿便拿起刀刺我的肋下,一刀刺进来我就马上死了。他又刺致富,致富也死了。龚寿在楼下挖了坑,把我们合埋在里边,我在底下,我的婢女致富在上面。他取走了财物,杀了牛,烧了车,车轴上的铁和牛骨,都藏在这亭楼东边的空井里。我虽然冤屈而死,但痛切地感到天高皇帝远,实在没有地方去控告申诉,所以便亲自来投诉给您这贤明的刺史。”何敞说:“我现在想挖出你的尸体,用什么来证明那是你的尸体呢?”那女子说:“我上下身都穿着白色的衣服,脚上穿着青丝鞋,还没有腐烂。希望您以后能询问一下我的乡邻,把我的尸骨归葬到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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