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拾荒者》第15章


临走时两人谈好了让他尝试写几集《射雕》的剧本,看来他这次养伤还过得挺充实的。 
晚上9点多,他让我帮他剪头发。不知道为什么,他经常突发奇想,他说反正又不用见人,大不了剃光。别人会觉得他肯定是疯了,没想到这才是他的“正常”行为。 
他发生意外以来最想做的两件事都完成了,一件是洗个头,另一件是剪个头。 
他今天又提出让我考虑换个人演郭靖,他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康复,剧组这样耗下去损失太大,如果其他演员没有档期,也是要面对重拍,就算他好了,但很有可能两张脸前后不衔接,对于一个作品来说,是很大的缺憾……而对他来说,不演郭靖,只是少演了一部戏、、、、、他让我一定要理智地去思考。 
我笑了,我知道我不会改变主意。 
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呢?当事情发生了,你自有方向。 
本来无一物,不赚一部戏的钱,就算赔钱了,那又算得了什么? 
oh~我不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却为何把我丢弃在风雨里 
oh~我不忍心也不想背叛你 
惟有默默等你回心转意 
我没有放弃也不会离你而去 
哪怕要分开我依然等你 
我全心全意等你的消息 
终会有一天你会相信我我爱你 
第五篇:漫长的过程 
四天两次全麻 
8月31日到9月19日,他在香港港安医院度过了三个礼拜,他希望可以出院过生日。 
9月8日和9月12日分别做了两次手术。第一个手术是鼻子,医生说鼻骨像鸡蛋碎裂开了,必须重整和扶正。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他鼻子插着两条塑料管,一直插接近额头的位置,四天里他吃饭用嘴巴、呼吸用嘴巴、说话用嘴巴,所以吃起一顿饭来,吃一口呼吸一下,再说一句话,很忙,喘不过气。当两条管子在第四天取出来的时候,我们都惊讶于它的长度。 
取出管子的当天,就是要做第二次手术的那天,这次是做眼皮,因为右眼盖的那块皮在车祸中被玻璃割开了,医学名称叫游离皮,当时医生硬把它缝回去,但说过可能不成活。我们看着这块眼皮逐渐变黑,把右眼往上揪,马医生当机立断,建议马上植皮。那块皮是从耳朵后面取过来的。 
四天里他做了两次全麻。到第二次他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已面无血色,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年…… 
朋友们来信说他这次真的吃了很多苦,除了皮外的伤,还有心里的创伤,虽然出事之后他一直表现乐观,几乎让我相信他会轻松接受毁容的事实。 
谎言被揭穿了 
在医院里他过得很开心,直到9月4日那晚…… 
那天他借我的手机发短信,刚好有一条短信进来,第一句是:“你写的悼文我收到了……”他突然喊我的名字,声音很不对劲,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跑过去把手机抢过来,之前因为怕他会发现,我已经把不该让他看到的短信都删掉了。 
他愣愣地看着我,很久都没说话。我不吭声,心快跳出来了,听到他开口问我:“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终于知道冕走了,愣了很久,放声大哭了。我说你不能哭,不能动到眼睛,于是他把头放得很低,让眼泪一滴一滴掉在地上……因为冕将在翌日出殡,他说他要回上海,他要送冕一程,我说现在太晚了没有飞机,而且明天一大早的葬礼,又是在嘉兴,赶不及了。他说他不管,他一定要回去。他问我为什么要骗他?他像个不讲理的小孩,又焦急又没办法,只好底着头又哭了起来…… 
林医生来巡房,站在门口傻住了,不敢进来。他说他要出去透透气,医院破例批准了。我们拦了的士到了浅水湾,已经是午夜12点,他去便利店买了一包烟和一瓶酒,我没有拦他。因为他眼睛裹着纱布,脸上一道道伤痕,付钱时便利店里的职员都不敢正视他。 
我们在海边坐了很久,说了很多关于冕的事情。他问我是不是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必须完成自己的功课,冕做得很好,所以比我们早一步到达了彼岸…… 
凌晨2点我带他到铜锣湾吃晚饭,每上一道菜他都会问我这道菜的名字,后来我才知道他在吃每道菜之前,都会在心里告诉冕这道菜的名称,叫她一起吃。后来他告诉我这个方法很管用的,感觉冕就在身边。 
回到医院已经是凌晨4点多……第二天早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冕向他告别,他送了她一程,他把梦告诉我的时候我才缓过神来,接受了冕真的走了的事实,压抑了这么多天,突然间崩溃了,号啕大哭,他也哭了…… 
我把背着他写给冕的悼文拿给他看,我说可惜她的家人觉得不够严肃,没有选用,他看了后又哭又笑,说我写什么呀乱七八糟。当天晚上他把它放在他的博客上。 
事后他借我的手机发短信给朋友,没有删掉,被我看到了。他说那一刻有几秒钟他很恨我,但看到我伤心的表情,他不忍……我还挺难过的,问娜娜,这世界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娜娜说,只要坚持到底,一切假的到最后都会变成真的。这是我认识她以来,她最有含金量的一句话。 
朋友自远方来 
第一个星期,李国立和副总Sandra天天来陪他。第二个星期他姑妈也从无锡来了,住了两个礼拜。其间《射雕》剧组的人陆续来看他,包括导演、美术、武术、剪接、化妆、服装等等。他的好朋友们在我的过滤下,也一个个来看他,包括晏晏、阿宝等,娜娜也请了假,来看他的时候已经是住院的最后一天。出院后林依晨、黄磊、孙莉、何炅、炅的朋友晶晶都来看过他。陈秀雯和顾美华还请他吃饭,陈还准备了一大包电影VCD碟给他,顾一见到他就把自己的墨镜摘下来给他,硬叫他换上……中秋节快到了,他的父母也来了,在香港陪了他一个月。我跟他开玩笑说这段时间我既做了私家看护,又过着迎送生涯。 
住院期间我们偷偷溜出去几趟散心,走出港安医院的那条山路可以直通山顶,我开车载他和来看他的朋友到山顶吃过几顿饭。 
他几乎没顿饭都吃猪蹄,还好有不同的店不同的口味,还有蔡妈妈(即我妈)每隔几天就会煮一大锅送到医院。除了猪蹄,对于香港极其熟悉的我尽量安排其他美食,包括金牛苑的越南菜、湾仔荣华酒楼旁边那家烧味、跑马地的一茶一盅、池记的粥面、满记的甜品,还有饭后的一大堆水果……吃的是不愁,只是每次他都计较实在吃不下。 
出院过生日 
9月19日他出院了,因为他说最好能出院过生日。出院那天我们准备了两个蛋糕,和医院的护士们一起为他庆生,住院期间他已经跟护士小姐们混得很熟。 
出院后他搬到西环的一所酒店式公寓,离我家比较近,方便照顾。 
9月20日是他生日,当晚他请我们到港岛香格里拉吃自助餐,参加包括娜娜、阿宝,还有我们两个同事,大王也来了,他既是同事也是他中学同学兼死党。 
9月21日,我说带他们去宝莲寺,开到半路,已经4点,听说宝莲寺快关门了,正好看到迪斯尼的路牌指示,我问他们要不要去,结果大家举手同意,于是我转了方向盘朝着迪斯尼开去…… 
这段时间他表现得乐观和轻松。 
可是在他乐观积极的表面,隐藏着我们看不到的黑暗,尤其在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后来我看了他那篇《照镜子》,才知道他的恐惧和彷徨…… 
出院后马医生介绍他去做疤痕治疗,于是第一个月我们每天去做疤痕治疗师Alice那里“上班”,之后是隔天去……每天回家他还要对着镜子继续做疤痕按摩,每天要戴压力面具八个小时,时间太长只能在睡觉时戴,可是呼吸困难、耳朵压得刺痛使他无法入眠。 
离开医院,除了疤疗,已经没什么可做了,只能等,等待的岁月不好过,只能无聊地等了再等,看不到哪天会结束。他几天提出不太想做演员,觉得不走演艺生涯他比较容易掌握自己的人生。他曾经想过去国外读书,他说他想学剪接……他说,可是怎么办呢,总得把《射雕》拍完。后来等了再等,他几次劝我换人吧。 
他的心路历程只有他最清楚,没有人可以帮他走,正如没有人可以帮他去受伤,只有自己独自承担,自我调整。 
去山东后,我们回上海了 
11月13日他获准离开香港,我们一起去了山东。11月14日,公司一行八人来自不同的地方,会合在一起,出席冕的葬礼。他终于见到她了。 
之后我们飞回上海,为了不让媒体接触和跟踪,给他一个自由的空间,我不得已对外宣称他仍在香港。后来我们去看《暗恋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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