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如花》第24章


什么两样,只是争吵多一些。这对夫妻似乎总是面临分离,他们在分离中不断冲突,几乎每一次都是上一次的重复,但是每一次又比上一次矛盾更加深刻。有趣的是,在这个戏演出的时候,采取了一个开放形式,首先演员的演出具有即兴成分,大体剧情是排定的,但是表演时芬与那个男演员在细节方面都率性而为,就像一般的夫妻在生活中一样很随意,其次戏对于观众也是开放的,在几个矛盾重复的环节,当演员表现出解决问题的乏力时,观众被邀请上来提出建议,然后根据观众的意见,戏接着继续下去。
这多少是一个有些冒险的尝试,但是演员特别是观众们很快就熟练适应起来,他们显示出一种强烈的参与感,因为每个生活中人都对生活有着某种独特的感受和解决办法。观众们从悄然无声慢慢进入一种亢奋状态,到后来,他们几乎要求上来替演员来完成下面的剧情。这时一个令人深思的情形出现了,在这个预设的戏剧中,所有人都被激发了,他们围绕在舞台周围,感到生活的悲伤快乐无奈幸福美好痛苦,人们在一个剧场中团结起来,一起面对生活的一切。
旧梦如花 第四部分(6)
芬的戏在激动的两个小时之后终于结束,我在一种无法述说的情绪当中走出剧场。我穿过地中海式的长廊,在一个咖啡厅要了一杯咖啡,然后走出咖啡厅到不远处一个长椅上坐下。秋风微微,秋叶慢慢地悠然而下,我在一片金黄之中喝了一口咖啡,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我不知道我究竟看到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受到感动?是生活中无尽的谜还是它蕴含的无限的可能性使现实生活在这一刻显现出它无法估量的魅力与美丽?
“在想什么?”这时一个圆润的声音想起来,我抬起头一看是小林,她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我的面前。
“在想刚才的戏,那真是一出好戏。”我说。
“它好在哪里?”小林在我的身边坐下问。
我仔细想想,然后摇摇头说,“我说不太出来,但是我感同身受。”
“你应该会感同身受。”小林意味深长地对我笑着说。
“你,什么意思?”我问。
“因为那个故事不是别人的,它正是你的。”小林说。
我一愣,惊讶地望着她。小林这时伸过手来,她缓缓地握住我那只没有端咖啡的手说,“ 没错,那是你自己的故事,是你忘掉的那部分故事。”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我继续惊讶地问。
“是根据你的日记。”小林说着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她递给我,我接过来,打开一看,那上面布满了我自己的字迹,清清楚楚地记载着许多事情。
“根据医生的建议,你的康复必须采取渐进式的方式,所以为了你康复之后不看到过多的你回忆不起来,或者多多少少有些刺激的东西,你的师弟吴庆水先生不仅收藏了你的日记,还收藏了许多其他的资料,比如你保存的录像和照片。”小林说。
我点点头,心想这合乎情理,庆水干的出来,于是我接着问,“可是我现在最急切最想知道的是,苏菲菲到底去了哪里?”
“苏菲菲已经离开了。”小林说,“我们知道的事实是:她在车祸中也受了伤。不过那是轻伤,在伤愈后,她在医院中预留了一笔钱,就悄悄离开了医院,我们不知她去了哪里,也许她已经在国外了。”
“她为什么这么做?”我问。
“不知道,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这也许会永远成为一个谜。”小林说,“我们大家现在提供的任何答案实际上都属于猜测。”
“那么我的生意呢?”我翻着笔记本问,特别急切地想看个究竟。
“如果不出意外,你的生意现在全在老傅手里。”小林说。
“怎么会是这样?我在这个城市不是还有一个公司吗?”我问。
“不清楚。在你最后的日记里,你的合作伙伴老傅已经对你有所怀疑,并且似乎开始了针对你的行动,苏菲菲一直提醒你先下手为强,但是你一直犹豫不决,你们为此爆发过很多次争吵。”小林坦诚地告诉了我。
我沉默了,我难以置信,小林所说的一切像一个梦或者说更像一个个人生活中的传说,只是这种传说对我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沉思之间,脚步声再次响起,从不远的落叶处另一个人走来,他高高的瘦瘦的,穿着一件长长的风衣,他方方正正的脸上,有着岁月刻下的皱纹,显示着他拥有的思想家般的深刻。
是孔落,这个我一直向庆水询问的人一直不出现,直到我最失魂落魄的时刻,他才姗姗来迟。
“你怎么来了?你一直在哪里?”我问。
“我一直在南方,今天我们约好了,大家一起来看看你,我是昨天才飞回来的。”他说
“你在南方是因为杜及峰吗?”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忆着说。
“是的。”孔落说,然后大批的落叶就在此刻飘了下来,它们从四面八方,悄然而下,我在这样的秋天感到异常的萧索
“那么丁大头怎么样了?”我忽然问。
孔落摇摇头,他说,“不太清楚,我和他并不认识。”
旧梦如花 第四部分(7)
“我知道。”这时另一个声音想起,第三个人走了过来,是庆水,我的从大学开始直到现在的死党。庆水走过来,他向我娓娓道来。按照他的说法,在袭击完咖啡店之后,我和丁力最终还是被捕了。因为,按照原计划,我们应该袭击一个达成协议的咖啡店,那样将不会有人出面干涉。但是很可惜,由于黑暗以及困倦的原因,我们选择的攻击目标错了,我们攻击的是一个银行的营业大厅,这个银行以服务上乘著称。他们向各种来办理业务的顾客提供免费的咖啡,他们的大厅中还有一个十分精致的瑞士挂钟。
于是一切就变了。
据说,来抓我们的警察带着某种歉疚和遗憾。在当时,他们也知道丁力的事情,他那个形象在我们的城市中流行甚广,但情不能大于法,对于平民尤其要严格执法。
“不过这件事以后的发展还要感谢苏菲菲,”庆水说,“她很能干,而且真的爱你。她在你被捕后想尽办法,找了很多关系最终证明当时你是被丁力完全麻醉控制了,你不能对自己的任何行为负责,因此,你什么事也没有了。你被释放了。”
“这不是卖友求荣吗?”我反问。
“是啊,但是苏菲菲那一阵满脑子就是救你出来。按说你被释放后,就该丁力顶雷了,可也不,过了一阵,另一个令人发笑的消息传来,丁力也被释放,据说他那天也被什么人麻醉了,可他说不出操纵他的那个人是谁。”庆水说。
当庆水说到这儿,周围的人都不禁莞尔,靠,这叫什么说法,难得的是警察和人民都相信。
“捞丁力的不是别人是他身边的那个野模。”庆水说。我点点头, 真为丁大头能有一个比我更忠实的朋友而高兴。我翻着笔记本,看着那上面关于我与丁力的只言片语。我渐渐明白,其实我们真应该感谢人民,正是由于那场轰动一时的棋局,丁力和我的故事在群众中广泛流传,人们从不同方面对我们都抱有同情,最后社会的情大于法,各个阶层的棋迷(包括警察)共谋之后给了我们自由。
“那么后来呢?”我又问。
“真的是这样吗?”我问。
“是这样——”庆水点点头,“这一段你恐怕是故意让自己想不起来了。”
我无言,抬起头仰望秋天。世事如烟,那两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人群当中。这真让我百感交集。龙丽,我的那位曾经的水性杨花的情人,她在我们世俗所蔑视的堕落中得到了自由与爱情,并且最终成为凤凰飞向远方。
“就这样吧,”我叹了口气,问庆水,“你说的这些我的笔记本里是不是都有?”
“七七八八都有。”庆水说,“你的日记本真是一本变天账。”
我无声地笑笑,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最现实的幸福是他的记忆竟然还有备份。这时我转过头去问小林,“那么,小林,你到底是谁?”
“我是一个戏剧治疗师,你的治疗方案的主要执行者。”小林说,“事情是这样,在那次车祸的意外之中,你遭受了身体与心理的双重打击,那种打击异乎寻常的大。我们猜想车祸那天,你最终发现了什么事情,你和苏菲菲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争吵?什么样的争吵?你们怎么知道的?”我问。
“猜测而已,这可以用你为什么会选择性遗忘了许多事情,来从侧面来佐证,这是人体某种自我保护。”小林说,“为了顾忌你的身体与心理安全,医生们制定了一个特殊的方案,他们决定分阶段用戏剧治疗的方法渐渐唤回你的记忆,这样可以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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