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替我想名字》第9章

路远让李墨看着自己，“听着，千万不能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以后最好也什么都不要问，知道吗？”
“知道了，我不问还不行吗？”
听到李墨这样说，路远的表情才稍有缓和。昨天工部局突然发生了爆炸，导致一个法国董事当场死亡，这可激怒了那些洋人，现在是日夜让巡捕房的人查，非得找出幕后主谋不可。路远作为探长自然要负责查这起案件，但目前还是什么头绪也没有。但可想而知，如果和这件事扯上了关系，就算自己是探长也救不了李墨。
“愿以大王腰间宝剑，自刎君前……”
李墨正唱着，一阵掌声打断了他，而那些听客也恼怒地回头看，到底是谁这么不识趣？可这一看却都沉默不语了。
“唱的真不错啊，果然是一代名伶！”
秦志说着，踹开了身旁的桌子，向台上的李墨走去。桌子倒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吓得众人都都出了门去。
李墨倒是丝毫不惊慌，只是理了理自己有些乱的戏服。
“我听得真是感动啊，不知李先生能赏脸到巡捕房去唱上一出吗？”秦志扯了扯嘴角说道。
听到这儿，李墨心中已经猜到了什么，但还是不紧不慢地说着：“真是有劳秦巡捕亲自来请，只可惜李某只在园里唱戏，看来您是白走一趟了。”
“是吗？只可惜啊，今天你的相好不在，”秦志说着，把自己的帽子脱了下来，假装弹着什么灰，“今天，你不走也得走！”
秦志用眼神示意了旁边的两人，那两人一得令就把左右架住了李墨。
“放开！”李墨挣扎了几下，头上的珠花也掉落了一地，奈何实在不是这些巡捕的对手。这秦志一直眼红路远，早想取而代之，估计这次是想拿自己打倒路远。
“算了，你还是别挣扎了。省点力气，毕竟待会儿还有得你受的！”秦志笑着，得意地走在了前面。李墨也由那两人拖着走在后面，周围的人早吓得跑开了，偌大的戏园子里空空荡荡。
李墨刚被关进牢房，就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拖了出去，没死，但很虚弱。
“是他！”李墨苦笑了一声，没想到自己竟是被他给出卖的。“国人什么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长骨头，路远是这样，连一起谋事的也是这样，真是讽刺！”
“巴尔特先生，就是他！”
秦志领着一个外国人进了牢房，那个外国人一进来就打量起李墨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是主谋？”
“这倒不是，主谋还未查到，不过他也有参与。”秦志说着望着李墨笑了笑，随即又说道，“而且他与我们探长关系密切，说不定探长也有参与其中。”
“果然抓我来就是为了拖路远下水。”李墨暗想，“不过也无所谓，难道还真以为我和路远有情不成。”
“秦巡捕，你们中国人难道都喜欢窝里斗吗？我可不喜欢这样。”巴尔特倒是没进秦志的圈套，“他既然不是主谋就不要拿这种事来烦我，找到主谋才是最要紧的事，还望秦巡捕你要分得清轻重缓急。”
“是是是。”秦志说着，扯了扯嘴角，怨恨地看着李墨。巴尔特走后，秦志啐了一口，“哼，别以为这样我就弄不倒你，等着，有你好受的。”
这话不是对着李墨说的，但秦志说完就回头看向了李墨，冷笑起来，“来人，我要开始审犯人了！”
“住手！”
路远一把夺下了秦志手中的鞭子，可惜李墨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人也快神志不清了。
“探长，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正在审犯人呢？”
听到秦志这样说，路远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小墨，醒醒！”路远轻轻地拂了拂李墨额前因为血液凝固而胶结在一起的头发。
“阿远……”李墨气息微弱，但还是睁开了眼睛望着路远。
“没事了，我马上放你下来。”路远把李墨从架子上放了下来，抱着他就往外走。
“探长，你这样可不行，要是巴尔特先生知道……”
秦志还想再说什么，但路远已经将枪抵到了他的额上，“最好闭上你的嘴，否则连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路远已经走出了审讯室，秦志一把抓过桌上的杯子摔在了地上，“路远，你给我等着！”
“阿远？”
李墨醒来就看到了伏在床边的路远，正一脸担心地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
“小墨，你醒了，饿不饿，我叫人给你拿吃的来。”
路远刚要起身就被李墨拉住了，“别，我不饿。阿远，你就这样带我走，不会有问题吗？”
“我不知道，可我不可能就这样看着你被打。都怪我来迟了，你怎么样，还疼吗？”路远想抚摸李墨的脸，却又怕碰到他脸上的伤口，终究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不疼了。”李墨说着，极力想给路远一个微笑，奈何这样的动作做起来也很艰难。“恐怕秦志不会轻易放过你，你还是送我回去吧！反正不就一死吗？死了就感觉不到痛了。”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路远握紧了李墨的双手，“我已经安排好了人，等你好一点，就送你去上海。”
“那你呢？”
“我安排好了就来找你！”
“可……”你不当探长了？
“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我就在这儿守着你。”
“你不要坐着了，躺在我旁边陪我就行。”
“好。”
路远说着，紧挨着李墨躺了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沉默着。
李墨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怎样的感受，一直以来，他接近路远都只是为了从他身边获得情报，至于感情，他不敢想。可不管他做了什么，路远都会拼命地保护他，就像这一次，他甚至都不会过问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嘭！”
一声枪响惊醒了两人，路远立刻掏出了枕头下的枪，扶着李墨躲在了门后。
“怎么了？”李墨问着，担忧地看向了路远，而路远只是把食指放在了唇上，示意他不要讲话。这时从门外传来了秦志的声音：
“巴尔特先生说了，今天非要抓住那个戏子不可，他是这次工部局爆炸案的主谋。最好你们现在就投降，否则今天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听到这儿，两人都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估计是秦志为了报复路远，把李墨说成主谋，这下就可以一箭双雕了。
“原本以为那老家伙会看在我娶了他女儿的份上绕过我这一次，看来秦志煽风点火不少啊！”路远咬了咬嘴唇，但还是紧盯着门外，隐约可以听到他们上楼的声音。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们人太多，正门没有办法硬闯。只有从窗户那儿下去。”路远说着，迅速地把床单接成了长条，绑在窗框上。
“来，我背你。”
“可……”
“快，来不及了。”
李墨只得由路远背着。路远抓住了床单从窗户边爬了下去，可床单支撑不了两个人的重量，爬到一半时就突然断了，路远只得紧紧把李墨抱在怀里。
“啪”地一声，两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李墨还好，他几乎没碰到地面，整个人都伏在路远的身上。
“阿远，你没事吧？”李墨赶紧起身去扶路远，他可是完全摔在了地上！
“没事。”路远皱了皱眉，忍着站起身来，扶着李墨往后院走去。
秦志从窗前看到了两人，一边下令让人去追，一边掏出□□向他们射击。
“嘭，嘭！”
枪声不断传来，路远小心地将李墨护在自己的怀里，躲在了墙后。路远稍微地喘了两口气，就把手指放在唇边打了个口哨，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男子从花丛中钻了出来。
“阿福，快把李墨带走，按我之前说的做。”路远说着，放开了扶着李墨的双手。
“好。”阿福扶过李墨往外走，却又回过头来，“那探长你……”
“快走！”路远往后望了望，确定秦志的人还没有追上来，“赶快带着李墨离开这里！”。
“阿远！”李墨停住了，看向路远，可路远没敢看他。
“小墨，快走，我待会儿就会来找你的。”
路远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李墨，但下一秒就立刻转身往前院那边走去。
“阿远！”
李墨由阿福拖着往马路上走去，那里早就停好了一辆车，原来路远早就给自己想好了。
李墨不停地回头去看路远，发现他瘸着腿，渐渐地消失在了黑夜里。他的腿受伤了！
“你听说了吗？路远那个大汉奸死了！还有那个秦志，也死了！”
“听说了，好像是他们两人窝里斗，结果却都死了，真是狗咬狗！”
“对啊，真是苍天有眼！”
“……”
李墨听着这些话，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想起了路远说的：小墨，我路远就算对不起全天下的人也不会对不起你的……
火车还在行进中，李墨看向了窗外，却什么也看不见，白茫茫的一片。所以在这片疮痍的土地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