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寒门贵女》第111章


秦夜过来蹲下身将女子痛哭抽搐的身体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心思不痛是假的,想发音,也是沙哑一片。轻轻的哄:“诗诗……乖,信风已经走了……”
言诗诗只听到一个尾音,说,楚信风已经走了。之前她也这样觉得,觉得楚信风已经走了。可是,转首又觉得是个迷天大谎,周身的风还在静静的吹着,阳光一寸一寸的洒下来,万物苏复的暖,眸内已是盎然一片。
她仿还是那个举着小皮鞭的乡下丫头,不曾卷进这富丽堂皇,污浊不堪的豪门里,哪有这么多的风云变迁。不听话的小猪逐一跳到他的身上,俊颜已然拧成一团。烦躁地冲她吼:“谁家的丫头啊,怎么说话呢?”
是啊,谁家的丫头啊,这一刻,转身回望诺长的一段征程,两世今生,她都再想不清自己是谁。这里明明鸟语花香,不是那最初么?
人生若只如初见,她不去贪恋一个已世的人,是不是,悲剧便不会跟随而至。以至于,但凡靠近的人,都不得安好?
长睫轻轻颤动,薄光洒上去的时候,就像两只展翅欲飞的蝶。低头看看楚信风,睡得一片安然,忽然觉得困,又困又累的沉乏感铺天盖地。侧脸贴上他,眼前一黑,便睡了。
景风离开F城,笃定自己这辈子不会再来这座城市,当初来到这里许是错,一转身遇到那么多的人和事,又总有那么多的人和事改变。回不到最初的,最是他的心。
这场杀戮他已经放弃了,将积郁已久,根深蒂固的恨剔除,就像去掉身体的一部分,哪一举动都是连血带肉的。秦夜不过置身在一场惊恐中,没人真想要他的命。引爆的时间都是拿捏好的,他带着人一出来,整栋别墅就会在瞬间消亡。就当他杀不了他,事实上,光明正大的时候他也是真的没那个本事。他不想谁领他的情,数算起来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咬着浓情绝决吐音,他死了,她都会陪着。那么自己呢?可是也要如影随形?
他从没想要饶恕过秦夜,让他死,已经成了他的夙愿。可是,如果注定言诗诗跟他是枝连理枝,那么,他愿意在被辜负后,仍旧义无返顾的对一个女人的幸福放生。因为,那个女人的幸福,就是他的。
他没道理,让自己不幸!
捡了个最好的,无可厚非,秦夜笨拙的左手,都比他的快。他说得不对,他半个身份靠杀戮营生,他手下沾染的人命何时又少得了。说到头是已不如人,放弃就该心甘情愿。
景母推门进来,室内没有开灯,只有沙发上时明时暗的一点烟火,才看出是有人在。摸索着将灯打开,厅内顿时燃起灯火,辉煌瑰丽点亮他一双灰暗的眸子,才见有几分华彩。
“小风?在家怎么不开灯?怎么了?”景母坐过来,担心地问。
景风倾身掐灭手里的烟,揉了揉太阳穴,侧首看她:“妈,有点儿饿,帮我做点吃的好不好?”
景母欣然应:“哎,好,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不记得多久没对她提过这个再平凡不过的要求,一直忙得仿要有分身术才能应对的人,应酬天天都少不了。每次回来都是披星带月,哪还有心气吃什么东西。
景风这一次方感真累,比任何一天都有体力透支之感。淡淡挑起眸子,随口应:“简单一点可以。”
“好,你等一等,很快。”景母乐呵呵的起身去做,一眼看到茶几上的猫脸面具,拿在手里瞧了瞧,笑起来:“多大的孩子了,还玩这个东西?”
景风接过来握在手里细细端详,轻微钩动嘴角,笑得云淡风轻:“好看吗?”
集市上的小东西做得能多华丽?他们景家有头有脸惯了,精美的东西见得实在不少。
肯诚答他:“是有几分童趣,但做工确实一般。”
景风定定瞧着,像把全部情感投上去,缓缓道:“可是……我生命里最缺少的,就是这种东西。”
那一日的梦浮上来,儿时才会有的梦想,长大后遇到一个满心喜欢的女子,高头大马娶进门,电视里看到的一样。那清浅的笑类似于娇嗔,看过一眼,回首万年天日,想忘也难。
窝在沙发上闭目小瞌时,知道F城这边的变故。
手下人电话里有一丝惋惜:“少爷,不仅数十个兄弟没了,楚少……楚少也中枪身亡了。”
景风猛然坐起身,眸子一刹眯得犀利:“怎么回事?”
男子声音暗下,恭敬答:“本来按少爷吩咐,等秦少带人一出来再引爆装置的。可是,没多久楚信风过去了,那几个人便慌了神,以为秦少的救兵来了。怕……怕走不了,就想着先发质人,直接引爆,将那些人埋葬其中。没想到……言小姐将人打晕,把装引爆器抢走了,随后宋谨带着人过去了……”那样精良的一支队伍,神人想要逃脱,也不是简单的事。
景风挂断电话立到窗前久久不语,这个惨剧的发生,实属意料之外。
楚信风意外身亡,对楚向阳是天大的打击,一听到这个消息,当场便晕倒了。那一日看他满身带血,心脏跳停的感觉当真撕心裂肺。一段父子恩仇不待化解,他就真的走了。他们这一家人,到底是怎样的一场孽缘。楚信风觉得他彻头彻尾的败了,临死却扳回这一局,已然要成为楚向阳心里永远的殇。总算,不是最后的输家。
活着的人,永远胜不过死去的,便是连回旋的机会都不再有。
自打将人抱回来,言诗诗就一直晕睡不醒。她深陷在梦魇里,四处无门,真正从鬼门关爬出来的人,也没见过奈何桥是什么样子。这一次却像真的看到了,悠悠浓雾中送一个人远行,离得那么近又那么远,想张口唤一唤他,启音啐出一口腥咸的血,生生将一个“楚信风”又吞咽回去。
直直看他走上去,抬手饮尽一瓢忘川水,身体顿了下,缓慢地转过身看她。嘴角笑意一如既往,轻微动了动,想喊她的名字,许是到了嘴边又忘记。只觉得,这个女子这样熟,深入骨髓还记得的那一回眸一笑嫣,热切而深刻的留恋。
言诗诗胡乱擦拭嘴角溢出的血迹,呜呜咽咽的哭出来:“楚信风……呜呜……楚信风……”
梦外,疼疯了秦夜,怀里人醒不来,越是咳得猛烈,哭得也越发汹涌。第一次有情绪断然失控的感觉,对着门外咆哮:“来人啊,医生呢?”
主治医生一步不敢远离,一听到秦夜的招唤声,呼啦啦地涌进来,重新检查一轮,只是单纯的晕睡不醒,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就连梦中也不安稳,反复思及那点不适是一定的。其中一人看秦夜怀中揽着,珍宝一般,忽然无策,只得提议:“打镇定针吧。这样能好好睡一觉,再醒来就没事了。”
另一个一旁反对:“不行,秦太太怀着孕,对胎儿不好。”
除了秦夜,其他人反倒安然无样。愕然抬眸扫了眼医生,又复而砸回到言诗诗的脸上,手掌下意识收紧,狠不得揉进她的骨头里。狠狠地咬着牙,看出矛盾的色泽,凭心而论是欣喜的,像一个男人得到宿命的宝物,不气也是假的,不知她是迷糊,自己都不知道,还是有心没告诉他。
医生心里所想,秦少这个反应,是不知道么?自己的男人又怎会不知自己的女人怀孕的。看来是他们多想。
“秦少,您看,要不要打镇定针?”
秦夜一双桃花眸子灵锐犀利之后英气便会盛到凌人,定定地看着她没有抬眸,轻音将一屋子的人退出去:“你们先出去。”
医生点了点头,转身全部出去。
秦夜萌生打她屁股的冲动,这是年纪小,所以事事无知么?如若是这样,他还勉强可以原谅。如果时至今日她仍旧跟他隔着一层皮腹,他便不会这么轻易饶恕她。可是,她这个样子,心疼得他连呵斥的力气都没有,便只能收紧怀里,轻轻的蹭她一侧脸颊,后怕不已。他总是没有节制,要她的时候动作也狠戾,常常让她在身下哭软,喊着疼,到底是哪里疼,有没有伤到孩子,便忽然不敢想。
“宝贝,你这是恨我么?”如何可能不恨?那一刻他知道她生命堪虞,她看着他的眼睛也一点点冷却绝望,仿再无心指望他。一个眼神,将他推到全然陌生的领域,就像他已经失去她,心里不痛绝是假的。可是,华夏跟她,那一刻舍弃的,只能是她。
即便她醒来,质问他,答案也只能是这个。
顾少卿跟华夏过来看望时,秦夜怀揽言诗诗的动作太久,一只手臂早已僵麻。胃疼不知哪一时发作了,没太理会,这一刻疼得脸面苍白。一张俊颜透明得像一张纸,额上湛出细密的汗。姿态仍是坚决,半点放下的意思也没有。当时他放弃她,深情似海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