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宁舒》第63章


卓蓝和卓依然得知事情后,当场晕了过去,手术室的灯一直都亮着,所有人都未合眼,生怕一闭上眼睛,那灯就熄了,然后医生会推出一个盖满白布的人出来,那种害怕像无边无际的荒芜,让每一个人心里都堆起一股叫做绝望的城墙,厚得连阳光都无法穿透。
景风单手抚了抚额头,看着仍坐在床边的李严熙说:“表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李严熙难得的抬眼看了看他,然后又飞快的低下头去,看向床上仍未清醒的少年,过了很久,才淡淡的吐出一个字来:“好。”
病床外面是一排长长的走廊,走廊里很安静,地板光可照人,景风为难的看了一眼萧临,萧临会意,看着对面正抽烟的李严熙说:“严熙,别抽了。”
李严熙将嘴里的烟拿下来,夹在手指间,看着景风问:“什么事要跟我说?”
景风却突然犹豫起来,在李严熙不耐烦的表情下,终于松了口:“外公下个月七十大寿……”
手里拿着一支半燃的烟的男人脸色一沉,突然打断他的话:“景风,不要得寸进尺,当初若不是你们求情,他早就不在这世界上了。”
“可他毕竟是长辈啊,是我们的爷爷,你的外公,表哥,你不要这样,若二姑知道你这样,肯定会很难过的。”景风有些着急,声音不自觉的添了一抹哽咽。
李严熙却不为所动,又抽了一口烟,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笑容,语气尽是嘲讽和森然:“长辈?早在他找人撞宁舒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跟他没半分关系,若我妈知道他干的好事,你觉得她会站在哪一边?”
景风突然不说话了,二姑的脾气他是清楚的,那也是个真性情的人。
若她知道爷爷对自己的亲外孙做了这种事,怕是第一个要站出来为宁舒讨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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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爱像海鸥;从你身边轻轻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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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李严熙的反问;景风无奈的闭了闭眼睛;在来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表哥爱宁舒至深;又怎么可能会原谅让宁舒几个月昏迷不醒的凶手?
即使那个是他从小尊敬的长辈又如何;到头来;都抵不上宁舒的一根手指头。
“爷爷他已经知道错了。”走廊里长久的沉默后;景风的声音慢慢响起。
李严熙抽了口烟;香烟的味道并不好闻,呛得他眼睛有些发酸;连嗓子眼都干得差点起火;脸上却仍是那冷漠的表情;“我没办法原谅他。”
他的声音那么轻,景风听了身体却不由得发软,被身后的萧临眼疾手快的撑住,才没倒下去。
李严熙游走的视线此刻却突然定格下来,静静的打在景风那张看不出实际年龄的脸上,一字一顿的说:“你回去告诉他,不管宁舒会不会醒过来,我李严熙永远都不会原谅他,若他再有任何动作,这一次,我真的不会再手下留情。”
景风眼里划过一丝沉痛,随即点点头,“我不会再让爷爷有机会伤害宁舒。”
李严熙听着他保证一般的话语没说话,只是摁熄了烟蒂,转身进了病房,将景风和萧临关在了门外。
时间像蜗牛背上的壳,看似缓慢,却如同白驹过隙。
秋天的大地总是一片萧瑟,让人见了连心底都会泛起荒凉,病房外面的大树已然光秃,那些树叶早已与泥土双宿双飞,偶尔有飞鸟从窗前飞过,留下一片若有似无的痕迹。
李严熙坐在病房靠窗的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自从宁舒几个月前车祸出院后,这里就成了他的办公室,他的身材修长,坐在沙发上双手敲击键盘的姿势看上去无比别扭,他却毫无所觉一般,除了隔一段时间抬起头来看看病床上仍昏睡的少年外,那双眼睛几乎就没有离开过电脑屏幕。
他正在看报表,越往下看英气的眉头却皱得越深,已经接近高山的程度。
这是一份天阳集团上个季度的销售报表,数据显示,天阳集团正在负盈利,也就是说,这几个月来,他们每天都在做亏本买卖,像天阳这样的跨国公司,数据就是一切,如今这情况很不乐观。
将笔记本盖子合上,他走出房间,出门的时候又特意看一眼床上的人,然后才慢慢将门带上。
匆匆的打了几个电话后,他又重新走了进来。
床上的少年还是刚才的那个姿势,安静的躺在那里,仿佛只是刚刚睡着一般,睡相恬静而安然。
他走过去,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握了少年的手,抵在额间,轻声呢喃:“宁舒,宁舒,快点醒来吧……求你。”
“……求你。”
那一声声的呼喊像从海底涌上来一般,带着无尽的苦涩和期盼,连窗外的秋阳都不禁黯淡下来,黑暗,渐渐笼罩整片大地。
李严熙又在房间的沙发上窝了一晚,醒来的时候,天空还是灰麻麻的,遥远的天际有淡淡的白色,像鱼的肚子,浅浅的带着些许蓝光的白。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长时间的蜷着身体睡觉,让关节泛起剧烈的疼痛,他却全不在乎,眼睛盯着窗外,眼眸一片深邃。
“李严熙。”
黑暗里,有人叫他的名字,房间里只留了一盏灯,昏昏暗暗的,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听着这个声音,沙发上的男人只呆愣了一秒,突然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跑向床边,却又不敢靠近,害怕这一次又像以前的很多次那样,只是幻听,幻觉,幻想。
“李严熙。”那声音复又响起,他才小心翼翼的按亮了床边柜子上的台灯,温暖的橘黄色的灯光下,少年清秀的侧脸霎时明亮,连带着唇边的笑容都变得真实起来。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少年见他毫无反应,竟顽皮的眨了眨眼睛,声音虽仍是沙哑,听在他耳里却如同这世上最美的旋律一般。
这突然而至的意外之喜让他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伸出手去,抚摸少年温暖的侧脸,对方的体温从掌心传递过来,好久好久,他才终于相信,这一次,是真的。
修长的手臂将床上的人轻轻拥进怀里,像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小心而谨慎,男人眼里泛起模糊的水汽,声音在安静的空气里像波纹一般起伏不定,却又温暖似水,“宁舒,宁舒。”
臂弯里的少年听见,扯开唇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伤口虽仍旧隐隐作痛,却比不上再次重见光明的喜悦,再次看见这个人的脸,竟是如此幸福的事。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橘黄色的灯光很醉人,少年的声音在这光晕中显得格外柔和。
男人点点头,双手仍没放开,微微低下头来亲吻少年光滑的额头,轻声道:“我觉得好像过了一辈子。”
宁舒笑,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眼睛越过男人宽厚的肩膀望出去,一瞬不瞬的盯着天边渐渐转亮的云层,“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那个梦很真实,我几乎以为,那梦里的我就是真的我。”
“我梦见我妈离开我们的那天,那天没下雨,可是她的脸上却全都是水,我爸去追她,但是没追上,然后我爸就把院子里种的那些花全都拔了,那些花没过多久就全都死了,我感觉我爸很伤心。”
“梦里还有很多人,依然表姐,卓蓝表姐,景风和萧临,还有你。”
“李严熙。”
“嗯?”
“我梦见天阳集团没了,一夜之间,这个跨国公司像山一样突然崩了,你当时就站在公司的大门前,看着那些人从你的公司里走出来……我觉得你真傻。”
他的话说得没头没脑的,李严熙却都耐心的聆听着,偶尔点点头,听见这个傻字时,李严熙突然笑了,双手将怀里失而复得的温暖身子拥得更紧,“我承认。”
宁舒抱着他,点了点头。
那个梦,仿佛就是他前世的写照。
母亲离去,父亲车祸,卓安然的偶然出现,然后是他在北京那十二年的黯淡生活。
唯一不同的是,那些前世未曾出现在生命中的人,一个不差的全部到位,那个名为外公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就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面,笑容狰狞而邪恶。
天阳集团的崩溃始于金融风暴,这其中若没有那个叫卓延之的“好心帮忙”,这个跨国集团或许能摆脱倒闭的厄运,那天下着雨,李严熙站在天阳集团的大门前,一脸漠然的看着那些曾与他并肩作战的人匆忙的走过,他们脸上堆着懊恼和苦丧,怀里抱着纸箱,里面装着他们曾留在办公桌上的相框和小玩意儿。
地位,财富,荣耀,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留下的除了失败和沧凉,别无其他。
李严熙修长的背影沧桑而悲凉,如同厚重的雾气,浓得化不开。
那个背影让宁舒无法释怀,梦境里见到的是如此真实,让他没有办法不相信。
是了,他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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