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四十九院记事簿》第110章


念珠发散出些许金光,笼罩在青之川的周身,将她完全包裹起来。她尖叫起来,发出的却不再是摄人心魄的龙鸣,而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细软的女声。
金光渐渐褪去,念珠也失去了光泽,掉落在地。风遁中的蛟龙褪去鳞片,重回人形。
不,也并非是人形。仅仅只是蛟龙的形态消失了而已,青之川的脖颈上依旧覆盖着鳞片,十指尖锐,瞳孔亦细长如蛇。她半跪在地上,面目狰狞,数度将要重回蛟龙的形态,但却未能成型。
青行灯捡回念珠。温润的触感不再,她知道这串念珠已经没有作用了。
但青之川依旧在人形与兽形间游离挣扎。现下两者似乎相当,但只要妖气占据了哪怕一丝丝上风,她就会立刻变回蛟龙。待到那时,就真的是束手无措了。
式神们焦急地看着,一时间不知如何应该怎么做了。
“晴明,躲开!”
熟悉的声音穿透重林而来。
晴明立刻俯下身,躲到树后。
遮挡明月的层云散开,借着今夜分外明亮的月光,玉藻前的视线无比清晰。况且还有火光的加持,他不会出错。
他将手中的弓拉得满如今日的明月一般,箭矢对准了青之川——的心脏。
其实他并不擅长射箭,在这方面的造诣也着实不精妙。但他已别无选择。
白泽告诉他,破魔箭是非要穿透心脏才能起作用的,否则无法发挥任何作用。
“这样难道不会杀死她吗?”玉藻前这般反问白泽。
白泽笑着摇头,似是有些得意道:“御馔津告诉我,破魔箭只会祛除妖气,而不会对人类产生任何伤害,作用到漂亮小姐身上,我想也会是同理。你且放心吧,破魔箭是从神明手里得来的东西,神明又怎么能伤害人类呢?”
神明确实伤害过人类,玉藻前知道。
他不再多想。
他紧盯青之川的心脏,不曾移开双眼。他知道青之川的目光现在正聚焦在他的身上,但他也明白这般空洞迷茫,甚至还填塞满了无谓的冤仇的双眼,不是他想要见到的她的双眼。
最后再瞄准一次目标,玉藻前深吸了一口气,松开搭在弦上的手。破魔箭撕裂空气,朝着目标而去,忽变的风向未能散乱它前行的轨迹。
青之川混沌的视线中仿佛出现了一瞬光辉。
破魔箭击碎她心口的鳞片,穿透心脏,箭矢撒下的神辉却在即刻间就将破碎的脏器完全愈合。
破魔箭穿过青之川的身体,却无停下的趋势,直直射入树干。温热的鲜血从箭尾滴落,化作冷彻。
鳞片褪去,青之川的意识再归混沌。
她好像听到有人呼唤她的名字,还有杂乱的脚步声,他们似乎在奔向自己,但那些声音却愈行愈远,最后,竟是再也听不到了。
青之川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中的一切都那么清晰,就连触感也真实无比。
可惜,这不是个美梦;确切的说,这也不是梦。
一切都已真实发生了。
狂暴的蛟龙,掀起的草皮,飞溅的鲜血,还有那支穿透心脏的箭矢。记忆斑驳,残余的内容却依旧鲜活,她甚至还能体会到那时的感触。
不……这一切究竟是真实的吗?
盯着房顶横梁,青之川不由地质疑起记忆的可信度。
现在,她躺在熟悉的床榻上,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
青之川觉得,此刻的她应该是已死之身才是。记忆中最清晰的一段,即是站在眼前不远处山石上的玉藻前,向她射出箭矢。那钻心的疼痛,哪怕仅仅只是回想一下,她就已经手脚发冷到难以自已了。
或许她确实已经死了,只是还未被鬼使带走,凭借一腔执念,依旧游荡在这座旧宅。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猜测。
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坐在床边闭目休息的玉藻前,又是怎么回事呢?
日光穿透门上薄纸,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五官衬得无比柔和。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眼下的青紫道明他的疲倦。他似是睡着了,脑袋不时点着。
“啊……睡着了!”
他惊呼了一声,猛地睁开眼。
光天白日睡着,说出去实在有些丢人。玉藻前揉了揉眉心,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但依旧睡眼惺忪。他急忙倒了杯茶,一口灌下,侧身为青之川盖好被子。
正对上青之川幽黑的双眸,他手上动作也停滞住了。他在原处僵了许久,没有动弹,仿佛他的时间被静止了一般。
青之川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急忙别开眼,但又害怕显得过于刻意,便小声嘟哝了一句:“早……早上好……”
其实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她听到了一声沉重的叹息,而后,是覆上前额的手掌。分外温暖的触感让青之川知道,自己尚且还没有成为孤魂野鬼的资格。
“早上好。”玉藻前应道。
青之川以为玉藻前会训斥她一番,毕竟她做出了很“过火”的事情,却不曾料想他什么都不说。但他的声音里似乎压抑着某种情绪。是悲戚吗?似乎不够贴切。
青之川斗胆瞄了玉藻前一眼,竟从他的眼中瞥见到了一抹泪光,但倏地便消失无踪。
她又别开了眼,紧咬下唇,负罪感占据了整个心间。
“对不起……”仅仅只是说出这三个字,她就已经哽咽地无法继续言语了,声音沙哑细弱,“我是不是伤害你们了?我不该被潜渊的妖言蛊惑,也不该自以为是地认为斩断契约是最好的办法。我……”
她还想再说,玉藻前却捂住了她的嘴,轻轻摇头。
“不是你的错,我们只是被他摆了一道而已。若我是你,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的。”他柔声道,“大夫说你身体还很差。别再多想了,先养好身子吧。”
青之川的身子确实差到了极点。且不说各处的重伤,这具被妖气占据的身躯几乎已经被耗尽了所有的气力,仿佛连经脉都全部断裂了,她甚至连茶杯都无法端起。玉藻前安慰她说只要过段时日就能恢复正常了,但也没有人能够断言“过段时日”究竟要待到何时。
更糟糕的是,青之川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灵力,记忆似乎也变得斑驳,缺失了很多重要的内容。曾辛苦背下的咒语,一丝一毫都记不住了。
没有了灵力,亦没有了记忆,青之川知道,她已经没有再做个阴阳师的资格了。况且她最骄傲的那张资格证书,也已撤下。
一连数日苦涩的草药入口,恶心得青之川只要一回想起那股味道就忍不住反胃,连粥都喝不下了。不过似乎是有些作用的,或许也有可能只是青之川的美好幻想。
数日来,玉藻前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未曾离开。他眼下的青紫越来越重,几乎没有那一夜是彻夜深眠的。
没有旁人接替他的工作,玉藻前也未曾抱怨。青之川的内心并不通透,但她多少也明白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家里除了玉藻前外,再无别的式神了。
想想倒也是合理。她亲手斩断了契约,不曾与他们商量过分毫,还失去理智地想要攻击他们,对她感到寒心而离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青之川没有怨恨——如果有,那也仅仅只是自我怨恨。
她不知道为什么玉藻前愿意留下,她更不敢问出口,亦不敢向他确认式神们都已离开的事实。
这种事情,心里知道就好了,说出来反倒是徒增伤感。
每日三大碗草药下肚,青之川觉得她快要变成药罐子了,整个人都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玉藻前整日拿这个打趣她。不过打趣归打趣,玉藻前并无恶意,因为每日煎药的他,身上也沾染满了这股气味。
两人坐在一起,就是活脱脱两个药罐子。
虽成为了药罐子,但青之川稍微恢复了些体力,至少能够端起碗了。可不知为何,她却始终无法站立,更莫要说走路了。缠绵病榻,她的脸色泛出病态的苍白。
难得晴日,玉藻前主动建议让青之川走出房间晒晒太阳。
说是建议,可不等青之川应声,他就自作主张地把青之川抱了起来,推门出去。
青之川瘦得厉害,抱在怀中,像是一团轻飘飘的棉花,甚至能清晰地感触到她脊背突出的骨头。
一天五顿也没能让她胖起来,看来要增加至一天八顿。玉藻前如是想。
如果青之川能知道他此刻的想法,大概会嚷嚷着抗议。
把青之川安置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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