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刀温暖》第18章


“这算什么事儿呀。你不能就这样把我给收了吧,不明不白的。我觉得咱们俩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你是少儿频道,我是成人频道。”
温暖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感觉自己如同一个被诱奸的小女子。
“没关系,我仔细研究过你,我感觉你的条件还算凑合配得上我。”诱奸人的人理直气壮。
“谢谢了,你真给面子。”当然,也不是谁都有机会被美丽诱奸的。
“其实你很需要我,比如,你穿衣服的品味实在太差了。好吧,以后我来帮你设计形象。记住,以后在这里只能穿我给你买的衣服,用我给你买的东西。听见了吗?”理直气壮地美丽开始盛气凌人了。
“我靠,你丫真自信。”
温暖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收拾了些东西。其实他的东西就是一个双肩背。
把静给他买的洗漱用品还有她的日记胡乱塞进包里。
“我走了。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温暖目无表情。
“嘿,你要去哪?带着牙刷干吗?”美丽正在做贤妻良母状,打扫卫生。
“我去趟外地。”
“哪儿?是要带我私奔吗?我要去!”美丽一脸警惕,满腹狐疑。
“不,我要一个人私奔。”
“过分!”
温暖出发了。没有明确目的,但还是坚决登上飞机。
整整五年没有回西安了。
堂哥在接机口挥舞着他的大手。他是新灞分局缉毒大队一中队队长。西装被圆鼓鼓的肚子顶起,像藏着一个饱满的篮球。由于他出生在饥荒年间,所以被起名叫温饱。
“你这家伙,四五年没回来了。突然袭击。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你妈也不在,去成都参加同学聚会了。”温暖和温饱的大肚子拥抱了一下。
“我知道。刚好这两天没事,回来散散心。”
一个瘦小机警的青年接下温暖的背包。
“温哥,吃了没?我是兰兆,还记得不?温队的手下。”对方地道的西安话亲切而陌生。他们的样子让你很难相信这些人是警察。
“废话,这还用问,直奔‘方上’。”还是温饱了解表弟。
“方上”是西安最著名的穆斯林食街,听到这两个字温暖满口生津。
菜刀温暖 第五部分(1)
西安的市容没什么变化。有些半成品楼多年来一直停工在那儿,很像是行为艺术家们留下的巨大作品。三人在市府门口停车下来。
温暖走在熟悉的街上,看着陌生的人群。
高家烤肉。
形形色色的人围坐在油乎乎的小方桌旁,手捧冰啤,咀嚼烤肉。西安的烤肉串小肉薄,香极。两毛钱一串。三个人要了两百串。
“这肉都是甘肃来的那帮流浪儿串的,一串给五厘。牛也是这些娃杀的,刀法凶狠利落。你别小看他们,不少都是背着人命跑出来的。晚上就睡在这案板上。”温饱满嘴石流油,说着评书。
“这么小就出来讨生活了,能不学坏吗?”温暖也满嘴流油,发着感慨。
“作为十三朝古都的艺术家,我们已经发起了中国的新文艺复兴运动。灵感来自唐朝。”邻桌的啤酒池烤肉林中有人滔滔不绝,一堆长发美髯公煞有介事。
“今天在座的有中国最好的作家,词曲作家,画家,严肃音乐家,摇滚音乐家。我们聚在这里,有责任思考这样一个命题,中国的新文化应该走向何方?”最好的艺术家们令温暖很羞愧,因为他一个都不认识。
“走,接着去吃水饺去。要吃的东西还很多,得抓紧了。老板,算账。”温饱置若罔闻。看看他,你就知道西安人有多爱吃了。
“有人给结了。”老板满身流油,满脸冷漠,典型的陕西冷娃。
“经常这样,可能是旁边哪个闲人给结的。”温暖甚是纳闷,兰兆帮忙分析。
王家酸汤水饺。
“一个半斤,俩八两,羊肉的!”一个极沙哑性感的女声从蒸腾的饺子锅后传出。温暖惊了,这是完全可以媲美摇滚女王janisjoplin的嗓子。急忙探头查看。这位超级女声有一张屠夫般凶神恶煞的脸,温暖立马打消了当伯乐的念头。
“五爸!你咋在这儿?”上饺子的服务员突然大叫一声,惊醒梦中人。
“你是?”温暖一时想不起自己是谁的五爸。打量来人,满头鸡冠金毛,乱七八糟,可能是被劣质染发剂腐蚀坏了。
“噢,这是二表哥的娃,“嘉诚”。诚诚,你咋到老王家干了。”温饱很了解情况。
二表哥夫妇都是老好人。几年前,表哥在货运公司当司机,跑长途翻秦岭,疲劳驾驶,睡着了,从上百米的山上冲下去。留下这么个遗孤。
“你妈还好吧?”温暖缅怀着和二表哥的童年。
“好着呢。五爸,我跟你说,我就喜欢摇滚。你们乐队啥时候来西安开演唱会呢?”金毛围裙下面居然穿了一条喇叭裤。很复古,让温暖想起了刚才的文艺复兴。
“你一天不好好上学?跑到这儿干什么?”温暖很替二表哥着急。温饱无动于衷,嘴里吃的稀里哗啦,
“唉,这娃不学好,一天净跟社会上的闲人胡混。他妈也管不住他。好不容易把他弄到职高学厨师,学校也是骗子,把娃都撇到这条街上当廉价童工。”
“上不了高中也不能都怪我一个人,上学的时候问老师什么问题他都说不知道,不愿意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他说反正我也考不上大学。”金毛愤愤不平。
三个人两斤水饺,吃了个肚儿圆。
“撑死我了,咱们别坐车了,走走吧。”告别了金毛侄子,温暖倡议道。三人沿着鼓楼往西大街漫步。一路上不时有人过来问候,跟温饱打招呼的多是些商铺老板,有头有脸。跟兰兆打招呼的净是贩夫走卒钉鞋的。
“兰哥,吃了么?抽根烟。”
“不用不用,我正忙着呢,回头到你家喝酒。”按西安的说法,兰兆“势”很好。平日骑着挎斗摩托,腰杆笔直,双手戴白手套,以兰花指轻捏车把,招摇过市。有不少忠实fans。
“还好意思到人家家里喝酒呢。”温饱一脸鄙夷,“上次他到钉鞋的那伙计家喝多了,把人家老婆睡了。害得人家差点把我们牌子摘了。”兰兆被批的脸红脖子粗,
“还不都是他老婆把我灌大的……酒后乱性。纯属事故。”
“兰兆,你能不能帮我办个事,查个人,看她在不在西安的酒店宾馆住。”
“没问题,咱就是干这个的。上内部网一查就知道。咋?是欠你钱还是有仇。”
菜刀温暖 第五部分(2)
“都没有。朋友。”
“哎呀,咱咋走到这了?这是李冬梅她家的院。看来你还是忘不了她。”温饱揶揄道。温暖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踱到了一个大院门口。那是三零八工厂家属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来。可能是大腿肌肉的记忆吧。”李冬梅就是温暖的初恋情人。
“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这住?”温暖望着里边的家属楼,自言自语。那些筒子楼已经风烛残年,破败不堪。
“请问李冬梅家还在这吗?”温饱拉住了一个出来遛弯的大妈顺嘴问了一句。
“冬梅呀,在打麻将呢吧,我去给你叫去。”温暖一听这话大惊失色,撒腿要跑,被温饱一把拽住。
“怕什么,瞧你这点出息。”温暖扭头挣扎着像个中学生,
“我们快走吧,人家肯定都孩子他妈了。多尴尬呀。”
一个白裙子从远处的平房里跑出来。跌跌撞撞飘向温暖。温暖眼前模糊了,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美少女。
“哎呀,没想到真是你,我不敢相信。”女班长的体形跟少女时代没什么变化,只是眉眼间多了些沧桑。
“我正打麻将呢,邻居说有个男的找我。我从窗户往外一看,差点没晕倒。”她说这话的时候,温暖也正竭力保持平衡。
此情此景,两人虽不执手,但绝对相看泪眼。
“听说你结婚了。”这竟是温暖说的第一句话。
“我早结婚了,嫁了我们厂的一个闲人。家里不同意,我们俩还私奔过。老公长得跟赵传一样,儿子长得跟老公一样。”
“老公一定对你特好,都有儿子了,小日子过得不错呀。”赵传很丑但是他也许很温柔。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厂里一万人有六千下岗,我跟老公都失业了,不过他对我很好。我现在帮我弟看他的花店,生意还凑合吧。当然,肯定没法跟你比了。”女班长李冬梅对自己的生活很知足,生活的艰难并没有改变她的优雅。
“你弟弟结婚了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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