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第2章


易凡乍听此言,一颗心强烈扭绞着,痛楚难抑地说:“我不清楚你究竟是知道了什么,但求你不要再强人所难了。”
耶律秋人绝俊的脸上霎时满是怒火,所吐出口的话语犹如钢铁坚冰般冷酷,“易凡,你简直就是妇人之仁。你是我的好友,我怎能容许别人欺负你,让你吃亏呢?”
说到义气,他可是能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易凡叹口气,深知耶律秋人的强悍作风绝不是自己劝服得了,只能求他别对段芫太过残忍。
“如果你真要去,能不能看在她是大理国公主的份上对她手下留情呢?”他低声下气地请求道。“手下留情?”耶律秋人冷冷地反问:“你可曾想过她当初背弃你时,你承受了多大的痛楚?”
易凡脸色一黯,心痛地说:“我不在乎。”
“但我却在乎得紧。”耶律秋人脸上扯开一抹危险的笑,“易凡,你别太紧张,我不过是给她一点‘小教训’而已,如果她肯回心转意,我会手下留情。”
“别逼她了,我……我早己死了心了。”既已知她的身份,他便再也不敢对她有任何幻想,只能把这份心意放在心中,暗自低回。
“别妄自菲薄,我会让那女人接受你。”耶律秋人嘴角冷冽地一牵,某个计划已在他心中酝酿,就要付诸行动了。
“堂姐,你又在这儿魂不守舍了。”段灵端了盆果子进屋,就瞧见段芫手拿着毛笔顿在宣纸上,双眼却无神直视前方的模样。
就是因为段芫近来老是无情无绪地倚在门边发呆,一天说不上半句话,直让王后见了心疼,于是才找上了段灵前来安慰她。由于她俩年龄相近,又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王后自然是希望段灵能从段芫口中挖到些消息,也好对症下药。
所以段灵便一人从位于北州愿的家来到王宫,顺便见一见正在宫里当差的大哥段伦。
见段芫无意回答,段灵便搁下琉璃盆,趋上前一瞧。这宣纸上画的是位书生,长相秀气、面如冠玉,但她却从没见过他。
该不会他就是让堂姐镇日郁郁寡欢的症结所在吧?
“是他吗?他便是你的心事?”段灵坐到她对面,指着桌案上那幅画问道。
“呃!”段芫猛然清醒,立即慌张地伸手盖住画只,神情中难掩惊愕,“你怎么偷看我的东西?”
“偷看?!”段灵摇摇头,轻喟了声,“你可是摊在这桌上,我先前也唤过你了,怎能说是偷看呢?”段芫咬咬唇不语,不安地将它细心卷起,藏进了檀木抽屉里。
“你刚刚神游去哪儿了?”段灵双手托腮,直望着她。
她不明白以往总是无忧无愁的堂姐为何会变成这般落寞?思及此,她清灵的大眼不禁浮上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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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姐,有什么事就告诉我,说出来会舒服些。”
“灵,别这样,母后逼我,怎么连你也……”段芫声音一哽,再也忍受不住地淌下泪,“我没做错什么,为何要承受这种苦?父王说了,我只是名女子,也仅是个用来攀附权贵的棋子,既然什么都不是,又何必要问我,让我心烦意乱?”
她的身份虽为公主,但大理近年来势力日薄,几个富庶地带均被各强敌瓜分,父王为巩固势力与国家前途,直希望学习宋国,找机会与大辽联姻,她充其量不过是用来换取国家利益的工具罢了。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我想伯父不会是这种心态,要不你干脆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让伯父了解呀。”段灵明白段芫所承受的压力,只能试着安慰她。
段芫苦涩地摇摇头,小脸蓄满无奈,“别安慰我了,灵。”
“算了算了,别提这些事了。我们去看荷花怎么样?刚刚我看见有不少宫女围在荷花池边,听说荷花开得美极了。”段灵开心地说。
“不了,我没兴趣,你自己去吧。”段羌摇摇头,收好桌上墨宝,径自站起身,走进内室。
段灵愣在原地好一会儿,终于捺不住好奇,偷偷打开书桌的檀木抽屉找出尚未干透的宣纸,除了上头的书生画相外,又在角落发现小小的两个字——
易凡。
耶律秋人命令侍卫库尔精挑几名身手矫健的士兵,一行人立即前往大理。易凡当然是被迫跟随在侧,但他心头总是忐忑难安。
沿路上他拚命劝服耶律秋人打消念头,折返大辽,但每一次开口都被耶律秋人拒绝了。
这可真是要命!当初他以为只有他们两人前往,没想到秋人居然带了这么多人,这哪像游山玩水,分明就是去找人打斗嘛!
易凡愈想愈后悔,倘若他没来找秋人就好了,他怎么忘了秋人有双利眼,一定会瞧出他的不对劲儿,也一定会为他出头的?
眼看大理王宫就在眼前,易凡干脆一屁股坐在路旁大石上,不愿再走一步。
“易凡,这一路上你都不说话,还在跟我呕气吗?”耶律秋人双臂交错地站在树旁,盯着闷声不语的易凡笑说。
“我没什么好说的。”易凡连头也不抬,赌气地应了他一声。
耶律秋人嘴角一弯,半嘲弄地说:“干嘛那么愤世嫉俗啊,我是哪儿得罪你了?”
“秋人,你若是要游山玩水我可以奉陪,你要探访大理风情我也可以介绍,可是你却率领着大批人马浩浩荡荡过来这儿,岂不是过分了些?”易凡眉宇一扬,神情中聚满了不安。
“我说易凡,你未免太多虑了吧?”高大英挺的耶律秋人伫立在他面前,眼神充满讪笑。
“不是我多虑,而是你的举措令人不放心!你老实告诉我,你要怎么做,否则我这就回大辽,不再和你起哄了。”易凡白俊的脸庞因为急躁而映上了红晕。
耶律秋人见状蓦然大笑,“我堂堂右院大王出游,带一些随身护卫,这不足为奇吧?”
“但我就是觉得不对劲,你做事没有这么简单过。”
“哈……”耶律秋人闻言更是笑不可抑,“我只不过是想去拜访一下大理国王宫,如果单枪匹马前往,那多寒酸。”
他低沉慵懒的嗓音仿似利箭穿过了易凡的脑门,使他浑身一震!他霍然跳起,紧住耶律秋人的肩,“你说什么?你要去大理国王宫?”
他明白秋人的用意了。他要直接去找段芫!
“我这么做又有什么不对了?”耶律秋人冷笑棱睇着易凡那双写满了惊愕的眼,“我的好友被抛弃,我倒要亲眼瞧瞧那位公主到底长得何等姿色,又是如何的‘温柔婉
约’,居然能让你如此的魂萦梦牵。”
“不准!我不准你去,就算她负我,我也不会怨她。你若当真一意孤行,我们……我们就断交吧。”易凡极力阻止,甚至不惜拿他们多年的交情来交换段羌生活的平静。
“你哦。”耶律秋人唇角冷冷一句,“当真是见色忘友。”
“你可以骂我,可以怪我,但求你别为难她。”易凡生怕耶律秋人不肯罢手,再次放软身段恳求。见他坐立难安、心急如焚,耶律秋人只能摇头兴叹,“算我服了你。老实告诉你好了,我此次去大理王宫主要是想拜访一位幼时玩伴。在认识你之前,他曾与我在同一个师父底下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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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也是大理人?”
“没错,而且还是大理国的‘刺户’,专掌王室安全的统领。”虽然多数人都以为段伦是倚仗着身为国王侄儿的优越身份才有今天的地位,但耶律秋人十分明白,这全是段伦努力得来的。
还记得当年才七岁的段伦便能不畏火舌,苦练铁沙掌,而如今他更是众师兄弟中唯一能与自己一较高下的人才。
“原来你进宫是为了找他。”易凡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被他给作弄了!
“呵……”耶律秋人笑得恣意。
“该死,你还真是位好友埃”易凡终于放松了紧绷的情绪。
“如今既已明白一切,是不是可以上路了?”耶律秋人闲闲地问道,依旧带着一抹放荡的狂态。“这是当然,我们走吧。”
此刻易凡的心中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于秋人终于肯暂时放段芫一马,忧于今天过后呢?秋人又会做何打算?还有,一旦进宫,不就与段芫的距离拉近了?好不容易整饬好的心情,恐怕又将变得一团乱。
他们抵达大理王宫,段伦一经通报是耶律秋人来访,立即撇下所有公务,快步来到大门处迎接。“天,我还以为自己正在作梦,没想到真是你!”
“怎么,孩时的死对头找上门,你是开心还是心里发毛啊?”耶律秋人唇角一句,立即往他肩胛骨击上一拳,“不错,身子练得挺结实。”
段伦也不客气地往耶律秋人的胸膛击下,只见耶律秋人动也不动地立足原地,他不禁扬眉感叹,“你也不输当年,不仅身体更壮,就连样貌也变得这么有男子气了。”
“省省吧,少用沾了蜜的嘴对我说话。”耶律秋人俊冷的面孔回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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